第9章 老张头死了
翌日,我起床之后没有废话,直接赶赴陈瞎子的家,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谁也挡不住。
刚走到大门口不远处与叶挣钱撞了一个正着,他看着我满脸的惊讶。
“传承哥,你都知道了?”
“陈瞎子昨天夜里死了是吧?”
“你果然料事如神。”他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苦笑,不可置否,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有些话不能对他明说,只能默默的闷在心里。
陈瞎子的丧事与之前死的几个人如出一辄,由于都是外来户没有亲人子女,是以一切丧事从简,当天就草草抬上了山埋葬。
很意外,这一次闻师傅竟然从工地上赶了回来,按他的话说就是来送故人最后一程。
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害怕了,虽然有些事情躲不过,可真正面临生死之时还是有些害怕的。
晚上我在闻师傅家里吃晚饭,对于我的到来他一点儿也不意外。让他老婆做了几个小菜,我们两个人独自小酌几杯。
酒过三巡,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他:“闻师傅,你们几个人倒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跟我讲讲吗?”
他放下杯子看着我摇了摇头:“不能讲,不能讲呀,只能你爷爷告诉你,或者是你自已去悟。”
“那,要不您提示一下。”
“提示?如果你非要一个提示的话,晚上咱两个去陈瞎子坟地里蹲一蹲吧。”
好呀!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他了,闻师傅话中有话。他的意思是让我用眼睛最直观的去看,而非是从别人的嘴吧里道听途说。
边喝边聊,这一餐酒我们两个人喝了有几个小时,一直喝到子时结束。
新坟阴气重,陈瞎子今天刚死就来蹲点,想起来不由得脊背发凉。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躲在边上,害怕背后随时会出现一具尸体。
三点钟的时候距离坟地不远处出现了几道身影,一字长龙有如行军队伍一样的连起来。
依次是栓子叔、张寡妇、李幕友、胡大爷,还有张道全的儿子张小林。
咦,不对呀。
白天时候我不是已经让人将这小孩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的吗?
横死的人如果不火化尸体是会尸变的,难道白天我走了以后他们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这些清一色的不苟言笑,面部无任何表情,身上衣服都是死后入棺时那一身寿衣,走起路来全部掂起前脚尖一扭一颤的挪动着步子。
这次情况有些不同,他们一起来到了陈瞎子的坟前,几具尸体僵硬的弯下腰来,手脚并用,双手不断的在坟头上刨土,很快便露出了棺材,尸体力量奇大无比,单手抓在镇魂钉上用力一拽,直接将之拔了出来。
紧接着陈瞎子的尸体随之坐了起来,机械般的扭了一下身体,然后如同这几具尸体一样,掂着脚尖离开。
这群尸体走出很远之后,我和闻师傅才起身露面,他看着远处的尸体面色一片凝重。
“控尸术,只有湘西赶尸一脉的人会。而在我们中原省,除了你爷爷就没有别人会了。而你叶家恰巧综合了阴阳风水术中所有流派。”
“闻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都是我爷爷在控制了?”
“你何必明知顾问!”
爷爷真的没死吗?
陈瞎子是这么说的,此时闻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所有的线索与矛头都指向了我爷爷,特别是昨天晚上栓子叔那一篇鬼文,也是这么说的。
只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我不相信这是爷爷干的,也不相信爷爷没有死。
村口,我和闻师傅分开,回到家里简单的洗了一下直接上床倒头便睡。
凌晨时分醒了,然后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对爷爷生死有着一种陌名的怀疑与沉闷。
就在这时候我家院外有敲门声,对于爷爷死后这些半夜三更的敲门声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是鬼魂就是尸体。
轻松随意的打开门,眼前一幕让我失望失落和悲伤,因为站在我面前的是老张头的阴魂。
没错,此时站在大门外面的是老张头的阴魂。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语言是不通的。此时他在地上蹲了下来,用他的阴魂灵体书写着鬼文。
“传承,我走了。”
“张爷爷,您要去哪儿?是谁取了您性命?您说过的,未来阴阳江湖路你会陪着我一起闯,还说过要保护我的,现在说话不算话了吗?”
老张头的阴魂有着一丝无奈,生前有阴阳风水术法力的他在死后能保留着一丝灵智和清醒。
他继续在地上写道:“我本就该死了,二十年前就该死了,现在想来已是赚了,你爷爷对你用心良苦啊。”
我心中还有疑问,但此时老张头已经没有再给我机会了,写完之后他的阴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魂消,地上的鬼文也连带着一起消失了。
我一个人站在院门口望着远方的茫茫夜色,看了很久很久。
沉默、无助、悲伤
阴阳风水术士就好像医院的医生,以后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我会经历很多很多,甚至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随便。
这几天我将老张头当作了自已的亲人,亲人的离开让我无比的失落无助。
我一直站到天色微明,肉身的疲备打败了我的精神意志,不得已回到房间睡觉。
天色刚刚大亮,我起床洗漱,衣服整洁,背上爷爷留给我的风水先生法器包袱,往老张头的石头屋赶去。
这时候张二狗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我昨天晚上又少了一瓶烧刀子酒。
我道:“二狗哥我已经知道了,石头屋的张爷爷已经去世了,今天我会给办丧礼,并且停尸一天,明天下葬。”
老张头的灵堂我直接搭在了石头屋门前,我是以孝孙的身份出现的,头上顶了一个麻布盖头。
就凭他这几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就当得起我份孝心。
净身、穿衣、立灵牌、诵经超渡等一系列的流程走完之后已经是下午时间,村里面的乡亲们都已离开。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死人,使叶家村罩上了一层白色恐怖,人人变色。
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死人,会不会这样的白色恐怖轮到自已头上。入夜根本不敢在村里恍悠,是以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各回各家,关门闭户。
夜晚灵堂,我得一个人在这里守一宿。
长明灯一晚上不能灭,火盆里还得不断的烧着纸钱,断断续续的还得叫上几遍老张头的名字,怕烧给他的纸钱,他收不到。
夜越来越深,忙了一天的我体力终于有些不支,坐在棺材旁边的椅子上眼皮打转,想睡觉了。
就在这时候灵牌边上的长明灯突然一闪一闪,有些想熄灭,并且这火苗由红焰渐渐转为了幽蓝。
这是幽冥之火,我知道这是有鬼祟在靠近。
“有什么事冲我来,张爷爷的长明灯不能灭,否则不管你在阴阳两界何处,我都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言罢,我提起一个灯罩将长明灯罩了起来。
没有人回复我,现场死一片的寂静。除了长明灯一米方圆内,其它地方漆黑一片,有如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切黑暗虚无。
有脚步声响起,昨天晚上在陈瞎子坟地出现的尸体队伍来了,还是那几个老人,唯一就是今天晚上多了一个陈瞎子。
张寡妇尸体在自已店门口冰棺中,捆仙索也没有困住她。只看到她此时瘆人一笑,径直走到面前在地上写下一句话:
“我们来接他走。”
“不好意思张婶,今天晚上你们接不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