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案件的沉淀【六】
来到了校长室所在的楼房，我低着头朝里边走进。这个地方我可没多少好印象，毕竟在案件发生之初，我就此楼接受过警方的盘问。
记得校长室是在四楼，但令我意外的是，等到我真来到了这楼走廊，才意识到此处并没有激烈对峙的场景存在。甚至，连一点较大的喧哗声都没。
我不免有些收紧气息，尝试着将背贴于墙边，接近起那间于走廊走廊中间的校长室。
“老金啊！也别这么说。既然她们都不想在宿舍楼内装监控，那就由得她们去吧！反正那地方也确实不适合监控。”
不久我确实听到了李校长的讲话声，即立马停下了脚步不再走动。
“这我知道。但是装监控也是为她们好吧！是在保护她们，搞不懂她们为何要那样抵触的？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闹到了你这边来。”
很快另外个声音响起，我猜测应该是同为学校的另一个领导。
而从他的话能判断出，原来女生们找到校长室里抗议是真事，且她们还成功了。但想必她们现在都已离去，否则这里是不会如此安静的。
“何必和那群学生一般见识呢！她们又什么都不懂。”
当前李校长的口吻有些懒洋洋，即便我看不到他当前的模样，都能大致猜测出他那躺坐在沙发上闭眼轻憩的行为。
“可是，李校长。如果宿舍楼里没监控，要是发生和那起案件一样的事，我们又该怎么办？自从案件发生后，上头那帮人可是无时无刻地不在找我们麻烦啊！还特地批评出就是因为教室内没监控，才会导致案件始终无法破获的。我就怕啊！以后要是学生宿舍楼里再发生什么大事，我们岂不是又要在这问题上挨训了吗？”
“不用过份担心！要是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情，就说是学生硬不让安装监控的，而我们教师团体在经过了多次规劝后也没用。”
“这么说来，李校长的意思是算了？”
“那是当然，难道你还真要和那群脑子空空如也的学生闹别扭吗？反正在宿舍楼里装监控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只要现在各个教室里有就可以了。”
“那好吧！既然李校长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其他意见。只是，刚才那群学生的处理方式也太过激了，竟然大队拥到你这边来吵。你说说那群学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平时读书都没见她们那么用功，整起些叛逆事来却这么有心。”
“她们不向来如此吗？一个个都只是些在温室中生长的平凡花朵，却好像以为自己能做成什么惊天大事一样。哎！想想我们那会读书的处境啊！过得日子可比她们苦多了，也没那闲工夫去反对这儿反对那儿的。”
“是啊！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可不是那帮泡在糖水里小毛孩子能想象的。”
“老金，还记得我们当初读书的那会吗？当时啊！高考才恢复没多久吧！哎！我们家那个日子过得可真是辛苦啊！连顿肉都没能怎么吃上，更不要说学费了。但我就是通过自身努力去了大学，想想那段时光可真是令人怀念。再看看现在的这群孩子，他们……”
正当李校长的话语不断如流水般放出时，一记清脆的电话铃声是快速打断了他。随后我能听到阵轰隆的凌乱脚步声，想必他是去赶忙接电话了。
我也懒得再继续待下去，便提步准备离开此地。起初我来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看看学生与校领导的激烈碰撞，但没想到却因为来晚了导致错过场好戏。
只是，在行走过程中我仍旧能听到李校长的讲话声，它似乎还在空荡的走廊中蔓延飘散。
“啊！是彭经理啊！是我，李元春……啊！你说我侄子进你们公司工作的事情啊……嗯！我知道的，年轻人是该历练历练嘛！嗯……谢谢你给他这个机会……嗯！嗯！好的……”
我稍就一个停步，脑中是崩裂出了李校长往日对学生的冷漠形象，这和他刚才对口中的‘侄子’一角，可有着天壤之别。
意识到自己想多，我迈开步伐走动了起来。
走出了这幢楼，我是径直往宿舍楼的方向赶去。
在经过教学大楼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有数名女生正围站在楼的正门口位置。她们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几乎个个都面容严肃的。
为此我特意放慢了脚步，定晴地再细望去才发现周欣媛竟然也身在其中。
心口间似有股电流瞬间划过，我自觉连走路姿势都有些别扭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应该就是刚才去校长室闹事的女生群体。里头有几个可是学生会的重头人物，以往还常在些学校举办的活动中扮演关键角色。
不是都已经在校长室吵完了吗？那她们不回宿舍，现在一起拥在教学大楼门口干什么？
我心中不免泛起阵疑惑，直到感触到有个目光正冲自己盯来。
周欣媛此刻已经发现我了，她还在随着我的走动而慢慢转动头颅。但我却只敢自卑地冲她轻微点下头，并不敢过去与她打声招呼。
我从来都介怀着她的生活圈子，生怕会因为自身的不堪而给她造成困扰。
但令人意外的是，周欣媛似乎没有介意什么，她居然主动地朝我走了过来，还用那双黝黑的眼珠牢牢直盯着我，仿佛在告知出‘要我等下’的讯息。
我见状顿有些慌了神，但还是停下不等待起她的接近。
“赵晨啊！”刚走至我的面前，她就来了句不痛不痒的问候，“真是好巧，你在这里干吗呢？”
“我……只是无聊在学校里瞎逛逛而已。”
“是吗？”
“你们又在这里干吗？”我歪头将视线绕过周欣媛，朝教学楼前的那群女生放眼望了下。
“我们在看教学楼里新装的监控。那件事你还不知道吗？学校已经准备安装许多新的监控探头了，教学楼内的教室有，连我们男女宿舍的走廊也有。”
原来这群女生聚集在大楼门口，是为了看教室中新装的监控，我若有所思地皱了记眉头。
“装监控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原来你知道啊！”她像是非常无奈地耸了耸肩，“以后我们都要在充满监控的地方读书了。”
“是啊！这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我也接受不了。对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呢？回宿舍吗？”
“嗯，我正要回宿舍里去。”
“那一起走吧！我现在也要回去。”
没想到周欣媛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我与她一同行走。而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缩着脖子答应了下来。
只是在我俩即将要并肩前行的一刻，我发现教学楼前的女生们好像在遥望我们这边。她们有的还在交头接耳着什么，行径间有股讲闲话的味道伴随。
我有些害怕会给周欣媛带来不利言论，遂扭头直盯向她。可她当下却没有任何的表现放出，甚至都没回次头和那群女生打个‘走了’的招呼。
和周欣媛一同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凉风是不时往我们身上倾倒着。
“赵晨啊！刚才我们去校长室谈判了，要他们立即停止对宿舍楼走廊的监控安装。”
“是吗？”我快瞧了她一眼，低头是假意问询了句，“那成功了吗？”
“算是成功了。不过，教室内以及其他公共区域的监控安装，我们是无力阻止的。听学生会的前辈们说，以后学校安装监控是大势所趋，总有天全国的学校都会被监控覆盖。”
“额！是……是吗？真是恐怖，所有的学校都要安装。”
“所以我们根本就没筹码和学校谈，因为这种事将来上头都会有授权的。”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略显沮丧地叹了口气，“哎！想想以后一坐在教室内，就被双眼睛盯着。真是……真是连学习的心思都没了。”
“我也觉得很难受，但还是慢慢习惯吧！”
她的一句轻描淡显话语，却透着太多的无奈。我不禁偷瞄了下她，发现她此刻的眼神似有些迷茫，且好像早已失去了魂魄。
就在我想继续说些什么来缓和下气氛，前方是突然传来了叫嚷‘周欣媛’的声音。
徐茂康不知从何地方冒出来的，他正在迎面朝我们走来。他的每一步中都充满了稳重与自信，两臂摆动得也极其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