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见
畅快笑过的你终于真正平静下来，看着少年熟悉的面庞，“应该是不行吧。”你还是笑着说出了最终答案。
“那这里是哪里？”你主动开启下一个话题……
少年挠挠头，似乎在苦恼要怎么解释才不会让你过于惊吓……
“唔——这里叫做虚空，一个由我的意识构成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当中我可以控制一切无论是空间，像这样——”
“哒”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你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在清明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与刚才别无二致的地方，但你知道你们已不在原地。
“瞬移吗？”
“有点像，但不完全是。”他挠挠头，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矛盾表情……
“这样说吧，瞬移是由一个空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是不同空间的转移，属于客观方面的；而这个，我们则是一直处在刚刚那个空间里面，只不过环境变了……”
“天地万物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是吗？阴阳万物都是我，就不存在我去哪里这个命题,是吗？”
他的表情一愣，就抬起了手，放在你的头顶，然后狠狠地把你的黑长直揉成了鸡窝“我家阿若，怎么就这么聪明啊！”
“爷爷！”你狠狠地退后一步，抬手护住自己的头，警惕着他那只胡作非为的手。
“那时间其实也是这个道理”他笑着拍了拍手，背在身后，装作大爷一样，转过身往前走……
你放下护住头发的手，恶狠狠地看着他没心没肺的背影，小跑着追了上去……
“那你身体里面和我身体里面一直在流动的是什么东西，炁吗？”
他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他一步你得跑两步，他扭头看向你有些气喘地追着他，拉住了你的手，就像小时候拉着你的手走在门前的小路，听着你叽叽喳喳乱讲的样子，你轻轻一愣还是反手紧紧握住，心中突然有些慌乱……
“炁呀~就是气。我们生活在一个被气笼罩的世界，而我所说的气不止我们呼吸的气，它有各式各样的类型……就像在脉内运行的营气；顾卫机表、抵抗外邪的卫气；人体吸入的自然清气;脾胃运输的水谷精微之气……这些呀，都是气。而你感受到的在流转的炁应该是叫做混元炁……”
“混元炁？是什么？”
“就是你身体里流动的东西呀”
“爷爷！”
“好啦好啦~阿若，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咱们家祖上啊是黄帝身边的祭司。祭司是干嘛的，还记得吗？”
“沟通天地，传达上天的旨意？”
“对啦！那上天又是什么呢？”
用宛如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身边年轻版的爷爷，你撇撇嘴不是很想回答：“不就是大自然吗？”
“对对对，是爷爷傻了~那我们家的小阿若知道要怎么沟通天地吗？”
“混元炁？”
“小阿若最聪明啦！”被爷爷直球式的夸奖，你还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却也刚好错过爷爷眼中的那一抹不舍……
“混元炁，是通过意识进行引导或者领导来自自然界最为精微的炁进入身体，拓展筋脉，消除经络脏腑组织器官之间的障碍，达到意守全身、温养身体的一种方法呢~。
小阿若呀，可以在无聊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或者身体难受的时候，想像身体里面呀有一股气可以跟着你的意识呀~在走，按照你自己觉得合适的方向在走~
如果有可能要去学怎么按照经脉的方向去走——”
最后一句他说的太小声了，如果不是你早早地把所有的意识锁定在他的身上，说不定你就错过了……
“越来越明显，那种要离开的感觉……”你心中的慌乱愈来愈盛，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仿佛下一瞬就要融入这片虚空当中……
攥住他的手越来越紧……
他却没有没有任何反应……
“哼！不要嘛~”你双手缠上少年的手臂，紧紧地抱在怀里，“以后爷爷带着我练~好不好~好不好~”你撒着娇，企图让少年答应你~抱着少年的手摇了摇。
“不行哦~”爷爷的尾音拉得好长好长，挂着无奈而又宠溺的笑容，看的你越来越心慌……
“阿若要学着一个人长大了呢~”
“以后呀~不要太相信别人呢~”
“自己能干的事情要自己做好”
“也不要把人性想的太坏哦~能帮的忙一定要尽力去帮”
“如果能找到三两个好友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越来越明显了，那种托孤的感觉……
“爷爷！”你慌乱地打断他的话语。
“求求你，不要这么快”你哀求着上天……
“那那个白发的少女是谁！！！”
“我不在乎了！上天！让时间再慢一点，求求你了”，慌乱无措地延续你们之间的谈话，抬头，你却看见了他眼底的不舍可是依旧无法停下的脚步……
那么深那么深的注视着你，让你几近崩溃……
“爷爷！”
“她呀——是个孤独的小孩，拥有着所有人都垂涎的能力，能吞噬一切并将它化为己用。是爷爷为你挑选的最后的试炼对象，当她消失的那一刻……
你就长大了……”他深深地深深地注视着你，仿佛要将你刻进心底，却突然松开了手……
转过头，望向虚空的深处，“没有时间了~”他继续向前走着，无法停下……
惊慌、崩溃……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你急切地伸出手，却错过了他翩飞的衣角，只握住了虚空……
你被留在了原地……
“那片黑色的空间啊，是每个人藏在心底最黑暗最负面的的情绪呢~但是不需要害怕呢~它就是你——自己。”
爷爷的话音在虚空飘荡，身影越来越远，愈来愈透明……
在那一瞬间，你突然懂得了……
“这片空间就是你自己吧？以自身为媒介，让意识沟通天地，融入天地，自己就是天地，天地就是自己吧。”你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说。
无法抑制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啪嗒啪嗒——”砸在虚空当中……
抬起手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却始终做着无用功……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倔强地仰起了脸，狠狠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仿佛要把他刻进心中……
“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东西可以免费得到的，你得到一个东西，必定要拿某些代价去换，这个代价就是你自己吧。”
没有回答。
“好吧，滚吧！老子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
成长……”
那个一直向前无法停下的身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丝唇角，慢慢地化作了点点亮斑……
在消失的前一刻，回过头来，带着肆意昂扬的笑容和眼底的不舍，给你留下永不磨灭的一笔……
“我的小阿若，要带着笑容永不回头的走下去……”
突然想起龙应台说过的话……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们的缘分就在今生今世不断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看着他们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并且他们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拼命拼命地忍住眼泪，看着他消失在这片虚空当中……
你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