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入水息
“怎么了？”琅雅见风玉秀有些魂不守舍，便问道。
风玉秀摇头，扯出一个笑：“不是要找饕餮吗？我们快些出发吧。”
到了水息城，琅雅拿出罗盘，盘内的指针突然紊乱，他环视四周，人流熙攘，并无异常，只好道：“罗盘失效了，只能先慢慢找了。”
在城门口，风玉秀看见了几个难民，他们面黄肌瘦，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他问琅雅要了一些钱，分给那些难民。收到钱后，难民们纷纷磕头感谢，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稚童，让风玉秀看了有些心酸。
一边是朱门酒肉臭，一边却是路有冻死骨。
两人走在街上，水息城夜晚繁灯如火，风玉秀被几具奇特华美的面具吸引了目光，他走过去，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他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琅雅突然拿起一具面具戴在他脸上。
“你做什……”
风玉秀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清澈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琅雅仙君，好巧。”
他戴着面具转过身，只见点点灯光后，一个石木灰长衫的少年雀跃地朝他们块走来，腰间系着一根素白的水浪纹腰带，行走之间如水流波动。
“我叫田桑，是沧水山的少主。”田桑径直望向风玉秀，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他刚刚无意中在人群中望了一眼，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你叫什么。”
风玉秀压低了声音，避开田桑的目光，道：“玉郎。”
这两个字一出，田桑眼中的光更盛：“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死，他们是骗我的。”他几乎是欣喜若狂地上前，伸手即将碰到风玉秀的面具时，琅雅突然从一旁过来，立刻挡住田桑，道：“田少主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的侍从，田少主是认错人了吧。”琅雅冷声道。
田桑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英气的剑眉垂下，半晌，苦涩地开口：“能否摘下面具让我看一眼，你真的，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抱歉。”风玉秀现在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在下貌丑不堪，恐污了少主的眼。”
看着田桑眼中彻底变得灰暗，风玉秀其实有点不解，春城和沧水一直都不和，在他见过田桑的仅有几次，也并没有更多的深交。
春城的人都很讨厌沧水，不知是否因为沧水擅毒，春城和他们交手时总被一些诡计所害。尤其是近几年，沧水的势力越来越大，隐隐有一统中境之势，逼得春城不得不和以联姻巩固地位。
田桑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望着那个人影远去，英挺的鼻梁耸了耸，几个扎着双髻的少年拿着风车从他面前跑过去，他眼前一下子模糊了。
“小少主，我们来这是有任务的。”一旁的黑袍男子不耐烦地出声，“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留仙楼。”风玉秀望着面前如庙宇般奢华的酒楼，“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处处透露出挥金如土的味道，他身上可是空空如也。
琅雅解释道：“饕餮极贪吃，行进迅疾若风。这里是全天下最繁华的酒楼，对饕餮而言具有极大的诱惑。”
他们没有订了雅间，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一楼的情景。
解下面具，风玉秀只觉得烫手，这面具虽说做工精巧，但却只是普通材质，摊贩竟要了一两银子。叹了口气，这一晚上，他发现水息城各种东西价格都高得离谱。
饭吃到一半，风玉秀发现少上了一道菜，掌柜核对后发现确实是少上了一道菜，连忙道：“十分抱歉，只是我们楼名气太大了，最近总是失窃，有的菜明明做好了却不翼而飞，不过客官放心，这道菜我们立刻就吩咐食堂去做，很快就给您送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掌柜走后，风玉秀道：“失窃是不是饕餮做的？”
“极有可能。”
晚间，他们去寻留仙楼掌柜，问能否去后厨看一眼，谁知掌柜却突然变脸，哪怕他们说能帮忙捉到偷菜贼。
“掌柜，我们就去看看，若能找到线索，说不定以后就不会有损失了。”风玉秀极力说服这位古板的掌柜，却逼得连连后退。
“去去去，后厨重地能是你们外人随便进的？”掌柜脸色极差，上下打量他们，“还抓贼？我看你们就是贼。”
风玉秀喝了一口水平复心情，不解道：“这个掌柜，我们帮他抓贼，他怎么这样的态度。”
此时已经很晚了，琅雅见风玉秀流露出困意，便道：“你先休息吧。”
“那饕餮的事怎么办？万一正好今天错过了呢。”风玉秀喃喃道。
风玉秀此话一出，琅雅倒是先安静不语，他右手搭在雅间的红木桌上，食指不紧不慢地在上面轻敲，而后掀起双眸看向风玉秀：“不必为我着急。”
“我没有。”风玉秀两颊微红，“饕餮是人间之祸，所以……”
琅雅望着人声鼎沸的一楼，即便夜已经深了，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座酒楼的运行，他说：“也许那个掌柜说谎了，这座酒楼可能并没有失窃。”
“你是说，失窃可能只是酒楼的噱头。”
月上柳梢，风玉秀站在后厨的屋檐上，对身后的琅雅道：“我还是觉得要来看一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强烈的直觉。”
“好。”
他们等了一段时间，后厨最后一个人终于将蜡烛吹灭走出去。
“看来失窃真是假的。”风玉秀说，“不然他们不会这样放松，连看守的人都没有。”
这时，琅雅那个失灵已久的罗盘突然恢复，指针的方向就是他们脚下的后厨。
确认附近无人后，他们从屋檐上跳下来。进入后厨，里面一片漆黑，但凭借着月光，并不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各种食材乱糟糟地摆放了一堆，随地扔的到处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风玉秀皱着眉头，四处望了一圈，发现角落里的一个垃圾篓子在轻微颤动。
他们慢慢靠近后，琅雅站在风玉秀前面，用剑尖悬在垃圾上方。
颤动的篓子突然静止，从垃圾堆里突然钻出一个四目黑皮的小兽，有一对角，全身寒气围绕，多数呈青白色，正龇牙咧嘴，一脸凶恶地瞪他们。
风玉秀呆滞了片刻，依然不能把眼前景象和想象中的画面所联系。
这，是饕餮？
掏垃圾的饕餮？
后厨外，树的阴影下，一个人勾起唇，衣摆在黑暗中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