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畅音谈心
翌日一早。
褚瑜下完早朝之后, 便带着萧百婳前去慈静宫，说是太后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每日皆在叨念着人；萧百婳想了想, 确实是有近半年的时间未曾见过，于是先借用了灶房，做道简易的牛乳冻, 用冰镇凉。
最后在上头摆上酸酸甜甜的青梅子。
到了慈静宫。
太后一见着萧百婳, 激/动不已，热情地直接将人牵到椅子上坐下，褚瑜看着突然就空了的手, 莫名怨念, 可惜太后不理, 拉着小姑娘就开始寒暄，问近日情况……等等。
褚瑜深吸口气，也跟着坐了过去。
太后瞧他一眼，又将小姑娘拉得更紧了。
只因她明晃晃在那双凤眸中看到“朕想挤进你们中间”几个大字。
“……”褚瑜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萧百婳顾着应付太后，未能关照褚瑜，也就不知道他此时正用着眼神与太后“争吵”。
待太后说完之后，她赶忙将青梅牛乳冻从食盒中拿出来，递给对方, “太后娘娘，这是臣女的一点心意, 因来得突然, 也不知娘娘喜好些什么，只得做个冻给娘娘消暑。”
只要是小姑娘送的，太后什么都满意。她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接了过来，直接拿起汤匙捧场地吃了一口，醇厚的牛乳香刹那弥漫于齿间，其中夹着开胃的丝丝青梅酸味，她舔了下嘴角，连声道：“好好好。”
语毕，又继续吃了起来。
两人陪着太后谈笑约莫两刻钟后，德妃也随之到来，也不知是恰好，还是刻意为之。
自回京之后，萧百婳未曾拜访过宫中任何一个娘娘，如今一见，倒是觉得德妃比去年最后一回见到的那时候来得容光焕发，许是妆容比之前浓艳许多，眼线勾勒上翘，眼尾一抹嫣红，朱唇更是艳，显得面上总泛着些许春意。
太后见到来人，和气地招了招手，语气和蔼，“德妃也来了啊。”
德妃笑着行礼，“臣妾见过陛下与母后。”
萧百婳下意识就让开位置，太后倒是犹豫了下，只是这之中又有一个恨不得萧百婳坐得离太后远些的褚瑜，于是德妃自然而然地“挤”进了萧百婳与太后之间的位置。
而小姑娘，则是被褚瑜趁势搂住了腰肢，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德妃微微撇过脑袋，看向萧百婳，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萧姑娘也在这儿啊。”
然后不等人回应，貌似打算避着太后，迅速压低声量，语速极快，“你待会儿莫要跟褚老二回宁勤殿了，跟我回畅音殿，咱二人有好些个月未见面，你来我宫里陪我说说话。”
萧百婳顿了顿，想着她应当是有事相求，便点头应允了。
一旁的褚瑜也耳尖听见了，眯起眸子，凉凉地扫了德妃一眼。
换来的是德妃挑衅的眼神。
几人陪着太后她老人家又复聊了半个时辰左右，太后便有些乏了，让几人各自回去。
随后便让碧瑶搀扶着回寝宫。
三人才刚踏出慈静宫，德妃想也不想就扯住了萧百婳的手，往自己的宫殿走去；褚瑜见状，瞪大眼眸，也眼疾手快地拉住另一只手，试图往自己的方向拽过来。
萧百婳夹在中间当馅料，也煞是尴尬，不合时宜地想起某些血/腥画面，一时担心起自己的手会被两人给拉得脱节了。
少年力气总比姑娘来得大，这一扯，连带着德妃也被拽了过去，踉跄一下，差点拐脚。
她稳住身子后，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你连半个时辰都不舍得？”
于理是不该如此，但褚瑜心知肚明这般安宁平和的日子不多了，便想把握与小姑娘黏糊在一块儿的时光。他眼神不善，手攥得更是紧，一点都不害臊，“朕还真是不舍得，而且宋艳，你的半个时辰真的只有半个时辰？”
德妃：“……？”不然呢？
见萧百婳也不明所以，褚瑜“好心”补充一句：“你八岁那年，有一回有事相求，跟朕说你只需要借走你兄长一个时辰，结果生生让朕在书阁等了两个时辰。”
“……”德妃想起来了。
那回她兄长确实是在一个时辰内就帮她解决了麻烦，可她又想着自家兄长总陪着褚老二玩耍，心难免有一点不平衡，便又故意多找了几个麻烦给自家兄长解决。
于是就有了不守时的黑历史。
碍于自己理亏，她抹了一把脸，撇嘴道：“我长大了，这回不会不守时了。”
褚瑜拒绝道：“不行，朕也要一同去。”
德妃甩他一个没好气的眼神，“姑娘间的谈话，你也要听？”
褚瑜轻飘飘地回道：“听啊。”
德妃目光顿时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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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脸皮厚。
身为食物链最高层的褚小皇帝一丁点都不打算听德妃的意见，抬抬下巴示意她带路；在下一层的德妃不敢不从，只得咬了咬牙，愤愤地将萧百婳拉得更紧，随后便领着两条尾巴回自个儿的畅音殿。
抵达畅音殿后。
褚瑜识相地止步于离两人的位置有些距离的地方，给两位姑娘保留点空间，宫女给他上了茶水，他便坐在一旁边饮用，边等着两人聊完。德妃嫌弃地努了努嘴，只得努力无视他的存在，与萧百婳聊了起来。
“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回京了也不来探望一下本宫。”她有些不满道。
萧百婳总不好说“咱俩感情算不得多么亲密，我主动来寻你会被人误会我臭不要脸，想抱你这条粗大腿”。
她思忖了片刻，干笑道：“这不家中三妹婚期将至，臣女身为她的姐姐，总得帮忙准备些东西，况且我姐妹俩能这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臣女想多珍惜点。”
德妃当然知道这件事儿，毕竟新郎官是自家兄长，“也是。”
萧百婳怕她又继续问“那为何不趁着进宫之际过来拜访”之类的话，她抢先将话题带回到她的身上，“倒是娘娘这些日子来，与睿王殿下可有进展？”
提及此，德妃便有些羞涩，嘴角翘得极高，“那是一定的。”
萧百婳追问道：“进展得如何？”
德妃将这几个月出宫相遇间发生的大小事儿都说了出来，简言之，就是睿王会带着她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更甚有几回还是睿王让人递信进宫主动相邀一同出游。
当然，理由还是拿的受陛下所托关照弟妹，省得被人看出“奸/情”。
她在最后从梳得服帖的头上拔下一支金簪，轻声道：“这支簪子，也是他送我的。”
萧百婳好奇地凑过去端详，骄阳的灿烂光芒从窗缝之间透进殿内，金簪子反光显得熠熠生辉，她瞧得清楚，上头是一朵金灿灿的牡丹花，花蕊极大，插在头上定会光彩夺目，与德妃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强势，又耀眼。
如此富贵花，也确实与她相合。
自从说完那句话后，德妃便久久不语，只是凝视着手中簪子，她双颊微红，平日稍有些锐利的目光全然柔和下来，宛若浸了柔水似地，瞧上去就是活脱脱一怀春少女。
明白男子送簪意味为何，萧百婳为她高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她回味完甜蜜。
过了会儿。
德妃才将簪子重新插回发间。
她又继续开启话匣子，话题天南地北皆有，从要萧百婳分享北上奇遇，到自己跟睿王约会的每一个小细节，最后再扯到褚瑜身上，问他何时才能解散后宫，她恨嫁了。
闻言，褚瑜掀起眼皮，淡声道：“暂时无法，不过朕会尽快。”
德妃蹙眉道：“你上回也这般说。”
褚瑜眸色微沉，连语气也沉了下去，好似压抑着些什么，“宋艳，朕比你，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早日解散这空有虚名的后宫。”顿了顿，他视线挪至一旁的小姑娘身上，语气认真，“朕也想早日给婳婳一个名分。”
德妃被这话一噎，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他脸色难看，还是噤了声。她大抵知晓个中缘由，可身处后宫，本就不好插手管前朝之事，对于近期风向，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总觉每个人都处在某种沉重之下，恐有大事。
无论是此时的褚老二，亦或是睿王，就连上回特意来看她的母亲也是。
萧百婳北上陷入阴谋之中，多多少少也明白褚瑜的为难。其实他只要下一道圣旨让她入后宫，便能昭告天下，她，萧百婳，是皇帝的女人，可她清楚他不愿如此做的原因，无非是想以最高的礼仪迎娶她入宫。
不愿让氛围继续凝滞，她岔开了话题，主动提起过几日萧千儿的大婚。
果然，两人听了，眉眼间的阴郁之色瞬间一扫而光，顺着这话题又聊了起来。
她暗自松了口气。
这回有褚瑜在一旁紧盯着，德妃被逼得不耐烦，也就真的半个时辰便放人回去。褚瑜立刻起身走了过去，拉着小姑娘就往殿门走去，转身之前，还不忘露出小人得志一般的笑容，仿佛在说“我的小姑娘果然比较爱我”。
德妃看出来了，也更气了。
她甚至发誓，待后宫解散之后，她定要时常进宫在萧百婳面前给褚老二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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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之间。
萧千儿的大婚之日来了。
在前一天夜里，徐氏终于来萧千儿的房里与她提醒一些要紧事儿，其中包括夫妻间的那档子事儿。当时，恰好萧百婳也在萧千儿的房里喝自家妹妹出嫁前泡的最后一壶茶，结果听着听着，就看到徐氏递给萧千儿一个木盒子。
研究过古代一些风俗的她，依稀了然里面放着何物，连忙喝口茶压压惊。
徐氏让萧千儿打开，萧千儿听话照做。
而后随着盖子掀开，白帕子、开裆裤与春/宫图册三种基础必备物便“光明正大”地显于几人的目光之下。
种种皆代表着初/夜之事，萧百婳登时不忍直视地捂住眼。
而萧千儿则是满脸通红地支支吾吾，眼神乱飘，不知如何是好，她慌乱了好半晌，还是“啪”的一声，飞快且用力地将盒子关上，随后才讪讪地笑着与徐氏道谢。
萧百婳听见声响的那一刹那，就把手给放下来了。瞥见徐氏淡定自若的神情，她不由咋舌，心道果真是见过世面的，这般大喇喇地看到那种玩意儿也能神色不变。
见萧千儿还在为方才的惊爆而心神不宁，她恍惚了一瞬，想着不知轮到她成亲的时候，会是何种光景，而那时又是多久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整天有课，我看看中午能不能再搞出一章，晚上发。感谢在2021-04-24 18:29:21~2021-04-27 08:4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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