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表露过往
才刚互表心意, 相拥让人心有甜蜜，却也容易使人羞得找不着边。
两人又啄了一口，萧百婳便从褚瑜腿上跳下去, 转而从一旁拉凳子, 坐了下去；褚瑜眼睁睁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突然委屈了起来，怎么不继续给他抱了, 是他抱的姿势不对？
顾着挪动位置, 也没注意到身旁人已经在胡思乱想。
等到终于安顿好自己后，萧百婳抬头准备继续说下去，才发现小皇帝一脸闷闷不乐, 腮帮子鼓起, “……你怎么了？”这才过了多久而已, 怎么心情变化如此大？
“你……”褚瑜抿了下唇，语速慢吞吞地求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萧百婳一脸懵逼，好片刻，才了然对方所指为何意，登时感到相当无语，“你矜持点，哪有人头一日就习惯亲密的。”
想了想, 好像也是，尤其他的小姑娘在这这方面脸皮薄, 褚瑜很乖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虽说开诚布公了, 对方也接受了这个玄了吧唧的事情，但萧百婳总觉得就褚瑜的性子，不应该如此安静, 肯定满腹疑窦，然后等着她去解惑，“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婳婳指的是何事？”褚瑜谨慎地反问道。
“你就不好奇我是从哪儿来的啊？”
“当然是好奇的，但婳婳若愿意说，自会跟我说。”他绝不会强人所难。
萧百婳明白褚瑜这是在尊重她，心头一暖，微笑道：“跟你，我都愿意说的。”
褚瑜瞥了眼，“那你以前为何不说？”
萧百婳回道：“以前我与你只是友人，朋友之间有许多秘密是必然的，但如今我二人关系已变，我若还瞒着你这么重要的事儿，那就是我的不对了，谈情是需坦诚的。”
而且她信褚瑜。
褚瑜一直以来都跟旁人不大一样，无论她说什么，多么让人难以想像，他都愿意听她解释，甚至是直接给予信任。
会害怕自己失算吗？
当然会的。
但伴侣之间本就需坦言，早说晚说，都得说，何必犹豫太多。瞒得越久，将来爆发时，越是容易两败俱伤，痛苦万分。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趁现在说清楚，结果再惨……也就是失去这么一个朋友罢了。
她还是有给自己想好退路的。
真要是出了差错，天大地大，大不了偷偷离京，找个无人识得她的地方度过余生。
万幸的是，褚瑜从未辜负她的信任。
即便是当前不得不知情如此诡异浮夸，甚至称得上闹鬼的事实，他也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生生抚慰了她的焦虑不安。
褚瑜并未回应，但萧百婳从他的表情，看得出他理解了。
随后她便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吐出。
“我的家乡跟齐周国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就发达程度来看，我那儿应该算是后世……”
“你那边有多么发达？”在褚瑜的印象中，齐周国其实已经比其他边疆的国度繁华稳定且开化许多，譬如边疆烹调料理，还是习惯直接整个下去烘烤，但齐周国已有人钻研出各种不同的处理方式和烹煮方式。
“……就好比在我家乡如厕时，不用夜壶，咱们有种设施叫做马桶，可以自动冲水，让污秽物顺着管子流到专门处理这种东西的地方；然后我的家乡也不坐马车了，咱们有速度更快的汽车、火车，甚至还有能在天上飞的飞机；而且我们的用词用语都跟这里差很多，譬如有些你能在我的话本子中瞧见的陌生词语。”
“此外，咱们那里也不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多数人都是自己亲自选择伴侣。”
纵使小姑娘藏得很好，但褚瑜还是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落寞黯然。
他顿然如鲠在喉。
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般镇定，他心绪正紊乱得难以捋清。理智上，他能明白她的难受，可感情上，他却不愿自己如此识相，他怕他的小姑娘在将来某一日能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抛弃他，选择回去。
沉默了好半晌，才哂笑道：“如此听来，婳婳的家乡甚是美好。”
萧百婳听着不对劲，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让人那么堵心呢。
偏头上下审视了小皇帝一番，见他垂着眼帘，情绪不高，再综合他先前的话语，她恍然大悟，声音下意识放柔许多，像是轻哄，“你是不是担心我总有一日会回去？”
褚瑜未应答，眸光却闪了闪。
“你且放心。”萧百婳笑着给他一个安抚，“我不知老天爷会否突然让我回去，但若是我能自己选择，我不会回去的。”
褚瑜牵起有些难看的笑，“婳婳要善待自己，别迁就于他人。”
萧百婳有些心疼地牵起他的手，温声道：“我起初确实想回去，毕竟那是我熟悉的地方，初乍来到此处，我很惶恐、迷茫，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我失去了亲友，还需伪装成这里与我性子截然不同的萧百婳，我惧怕被府中其他人拆穿，所以特别想回去。”
“不过时至今日，这想法倒是变了。”
“并非是我放弃了。”
“而是我原本的父母相比萧尚书，反倒没这般疼宠我；我唯一的妹妹也总爱跟我计较，相比之下，兄长和三妹妹他们待我实在和气，我不想让他们伤心，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人实则早已离去，因此我觉得……在这待一辈子好像也不是多么难过的事情。”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那是她的家，没有人会不想回家的。
即便那里多么丑陋不堪。
只是默默将首位的渴求换了个位置——
她有了更重要的盼望。
没听见自己的名字，褚瑜咬了咬唇，“那我呢？婳婳可会为了我而不舍？”
萧百婳顿了顿，先往他脸上啃了一口，才继续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不，如今又多了一个你，我更放不下，所以我不会主动回去。”觉得还是得先打个预防，“当然，若有朝一日，你弃了我，那我会选择回去的。”
褚瑜抬手碰了下脸颊残余的触感，唇角勾起，也回了一个礼。
然后在她耳畔落下诺言
——“婳婳，我不会弃你，只会还你自由。”
这是当初的承诺，他从未忘过。
言语苍白，他想信誓旦旦地保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可现实却不见得能如意。他不好说他二人能否走到白头，但他却能笃定，他们分开的理由，此生绝不会是他放弃她。
萧百婳看他眉眼不知不觉地舒展开来，暗暗松了口气，她其实很久没想过这件事了，因为也不抱任何希望，此时又复提起，也不过是给她再看清一次自己的抉择。
话题太过沉重，她不喜欢，便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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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我记得史书上是写着，帝王皆会有宫女负责破身，教导……的知识。”她尚纯洁着，不宜过于直白，“这齐周国不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也不知你们有否这样的惯例。”
“有。”褚瑜笑笑，“看来这点，无论是哪国的帝王都是一样的。”
萧百婳忽然有些胸闷，“也就是说，你……”
话音未完，褚瑜又添了句：“但我没有。”
“……啊？为何？”这出乎萧百婳的意料。
在发现自己喜欢上褚瑜的时候，她就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帝王无奈，破身这种事情时常也并非他们自愿，况且相比多数男人，褚瑜简直不要太好，她该知足了。
褚瑜淡然地告诉她，“三位皇子中，只有皇兄接受过破身之仪。”
“你与三皇子不用？”这破仪式难不成也讲求嫡庶的？那么偏心？
“当年先皇看好的继承人并非是我，而是皇兄，加上我与皇弟年纪尚小，后来我登上皇位时，也恰恰总角而已，母后是想给我安排，但我总以政务繁忙推辞了。”
连妃子他都不愿碰，怎可能还会碰一个……类似于“老师”的人？
萧百婳欣喜若狂。
却没成想被褚瑜反将一军，“那婳婳你呢？在家乡可有中意的人？”
“……”
问什么不好，问情史，难怪网络总说这是大禁忌，能不问就别问。
因为问了对方，自己也得交代。
萧百婳张了张嘴，想直爽点，却又突生坏心思，卖起关子，“你猜猜看？”
褚瑜皱了皱眉，尔后摆出一副明明很不开心，却还是要宽宏大量的样子，“无碍，你说便是，我不会介怀你的过去。”
萧百婳被他这模样给逗笑了，偏过脑袋，努力咬唇憋笑。
过了会儿。
她才转回头，“我没有，我很早就开始写书，后来顾着写，也就难以注意身旁的人，再后来想着要先多赚些钱，再去找人谈情，结果谁能料到，钱还未赚够，我人已在这里。”
这回换褚瑜乐了，然而他又很是好奇，他知道萧百婳可能有过心悦他人的经历时，谅他这种自幼就习得如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都有一瞬间想暴走耍脾气，怎么小姑娘方才误会他的时候，瞧上去却如此漠然。
他不乐意了，这样显得他不被重视。
“婳婳，若是我真有过破身之仪，你会感到不悦吗？”他故意问道。
差点就哭的萧百婳嘴硬道：“我不在意。”
褚瑜真不高兴了，“你应该要在意的。”
“我为何要在意？”萧百婳挑了挑眉。
“因为我就很在意你的过往。”
“你不是说，不介怀吗？”
褚瑜理所当然道：“婳婳写过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也是男人。”
萧百婳：“……”这还有理了？
撇撇嘴，她才承认了，“就算我在意，我也不能说出来。”
“为何不能？”
“因为如此一来，才显得我懂事又识大体，还有明月入怀的美德。”
“你不必这样。”褚瑜认真道。
萧百婳觉得奇怪，“你们这儿的男人不都特别希望女子识大体，不争风吃醋吗？”虽然宅斗宫斗事件还是层出不穷，但一码归一码，那些古言小说里的男子貌似多半都喜欢家中女子懂事乖巧，不徒增他们的烦恼。
“别人如何想，我不知道。”
“但我就欢喜你的真性情，不必学着人故作大方。唯有在意，才会让人如此介怀，婳婳越是介意，就代表你越是心水我。”
萧百婳听着他一长串好像挺有道理的情话，终于抓出了几个关键字。
……反正就是“没关系，你尽管吃醋，这样才显得你很爱我，我也就更开心了”。
做完阅读理解后，她忍不住感叹一声：“原来你是个心机男孩啊。”
竟还想让她用行为表达出深沉的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说来也巧，我刚码完这章的隔天，就有人给我推送破身的科普文章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