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掏心坦白
“婳婳！”
正踏进殿门的那一刹那, 迎面怼来一个巨大到看不清外形的玩意儿，却依稀能瞧出上头贵气雅致的青花纹。萧百婳下意识惊呼一声，旋即往后退几步, 这时才瞧了一清二楚。
那玩意儿……原来是一个相当大的青花瓷花瓶, 雕纹精致。
只可惜上头的花束也甚是茂密又高大，将少年的面庞遮得严严实实。
无言呆滞了会儿，她才稍稍歪了下脑袋瓜, 从一旁总算是望见了小皇帝俊逸白皙的脸蛋, 那双如葡萄般又黑又亮的眼眸像是心有灵犀，也跟着转了过来，与她对视。
“你在干什么呢？抬着这么大的花瓶, 你不觉得重吗？”
“重。”褚瑜毫不犹豫地吐出。
萧百婳表情有些无奈, “那你还不放下？”
褚瑜舔了下唇角, 眼楮亮亮的，“这不是想着要送婳婳你么，我抬着比较有诚意。”
“哈？送我的？”萧百婳错愕地指着自己。
褚瑜点了点头，“嗯，我听别人说，姑娘家都喜欢花，尤其是带着香味的。”
萧百婳大概是听懂了，但喜欢是一回事, 形式又是另一回事。眼前这花瓶也忒大了些，尤其此刻又被褚瑜这高个子搬了起来, 叫人生生有了极强烈的压迫感, 她不禁扶额。
“褚瑜，人家送的都是一朵、两朵，再不然也是一束罢了, 哪有人直接连花瓶一起。”
真就直男思维。
让人哭笑不得。
褚瑜闻言一愣，“啊”了一声，“……是、是这样的吗？”
“是啊。”萧百婳坦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要不然怎么拿回家？”又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是金刚芭比，比如她。
褚瑜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可我觉得光是花束而已，实在太小了，表达不了我的心意，这样直接一个大花瓶，不显得更繁华好看么。我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婳婳你……”
把最好的……
这四个字如小石子一般，轻而快地砸进了心湖，在碧波表面席卷起阵阵波澜，由外缓缓滚落至内，一圈又一圈，久久无法平息。
莫名地，萧百婳把吐槽的话语默默咽下肚里，改而温声笑道：“那你也别一直抬着，要是被人瞧见堂堂齐周国皇帝还得亲自搬运重物，不得让人以为你毫无威严，连个小姑娘都好意思欺负你。”
“这是我心甘情愿。”话是这么说，褚瑜还是听话地把花瓶放了下来。
……然后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酸痛的手腕。
不过早就注意着他那双贵手的萧百婳自然并未错过这一个细节，见状，顿时忍俊不禁。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给他轻柔地按/摩了几下。
褚瑜眸子一亮，语气难掩激/动，“婳婳，你这是……”
话音未落，萧百婳便知他想说些什么，立马打断道：“你别想太多，毕竟你是为了送我花才一直抬着这么重的花瓶，我给你揉揉怎么了！撇开追求这种事儿不说，我不还是你的朋友，我萧百婳可是重情义之人，才不会为了那种小事，就跟你生疏了去。”
虽有一丁点失望，但褚瑜还是欣然一笑。
他没忍住，指尖撚起小姑娘因低头专注而稍稍垂下的柔顺秀发，温柔地勾至耳后，“那婳婳你可有一点动心？又或者是，对先前的想法有了一丝动摇？”
闻言，萧百婳抬头，盯着他瞧了好半晌，突然掐住他的脸颊，不疼，就是习惯使然，“你想得可真美，我可不是一瓶花就能打动的天真小姑娘，再怎样都得两瓶才是。”
尔后顿了下，才又复小声地补了句：“不过……我确实是挺开心的。”
褚瑜闷闷地笑了出来，他看见小姑娘泛着浅浅的绯色的耳尖，心花怒放，朝前凑近了一点，不过度亲密，却也让萧百婳不由瑟缩了下肩膀，“既如此，那我明日再给你送一盆？”
“啊……”萧百婳对褚瑜这种等值增量的想法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她真不想收太多花瓶花盆，惜兰轩可容不下，“这倒不用，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你别总当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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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小姑娘也不能怠忽职守。
没多久。
褚瑜便坐回龙案之后，开始批起新一轮的奏折；萧百婳又不能帮忙批，也不好意思打搅，索性弯腰细瞧那一瓶子的花。
也不知是谁给褚瑜建议，花瓶里头竟是洁白无暇的百合，淡雅香味萦绕在鼻息之间。
萧百婳并不像古代的小姑娘那般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毕竟在后世随处可见各种不同的植物，早已不稀奇，可她却很是喜欢这瓶子里的百合，感觉特别干净美丽。
就好似其他的百合只是百合。
而这瓶中的百合却加了滤镜，花叶一圈还围绕着柔和的光辉。
情不自禁看向送花的主人，恰好那人似有所感，也跟着瞧了过来。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皆夹杂着几分讶异与害羞。
萧百婳轻咬了下唇，温吞唤道：“褚瑜……”
“嗯？”
“你为何会心水我？”
低吟了会儿，褚瑜才回答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这有答跟没答一样，萧百婳撇了撇嘴，又说道：“虽然我的确长得不难看，但这京城哪里缺美人啊，遍地都是，再者娘娘们也都长得比我好看得多，还比我有才华，你喜欢谁不好，怎就喜欢我了？”
“婳婳是我心中是最好看的。”褚瑜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一句。
萧百婳说的也没错，就客观而言，她是生得明眸皓齿，但说不上艳丽，比较像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小白花形象，这种长相确实不易引人注目，就感觉少了些气场。
可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褚瑜的眼里，他的婳婳就是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魅力。
“原来是见色起意啊——”萧百婳挑起眉，刻意拖腔带调，调侃道。
褚瑜并未因她的玩笑话而感到窘迫，罕见地认真，“如果真要我说，应当是日久生情，又或者该说，本就对婳婳你有不同的感觉，加上又有了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最终还是不免对你产生了依恋之情。”
甜言蜜语来得猝不及防。
萧百婳小脸一红，局促地撇开脸，“别趁机对我说情话。”
“……情话？”褚瑜茫然，很是无辜地解释，“这并非是情话，而是真心话，亦是答案。”
见他如此耿直，萧百婳实在没好意思再逗下去，要不然今日可能就得体会一把何为“情话听到爽”。
目光静静地凝视在百合上，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偌大的殿内才又响起萧百婳的声音。
“我啊，并没想过当皇帝妃子什么的。”
“我知道。”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我总觉得宫墙宛若枷锁，将这里面人的一切都给束缚住，关在其中一辈子。我自由自在惯了，很难想象自己在这样的环境能否坚持得住。”
褚瑜暗叹口气，起身走到萧百婳的身边，“婳婳，你放心。”
听到声音，萧百婳也直起身来，扭头，向他投以一个平静的眼神。
褚瑜轻笑道：“我给你保证，不管日后结果会如何，我这一生都不会将你锁在这樊篱之中。”
“可如果真成了你的妃子，总不能到处乱跑才是，不然会遭人非议的。”萧百婳写话本子时总会写女主偷爬墙出宫，然后艳遇了男配，然而现实中，她也是很清楚这是不对的。
褚忠实书粉瑜怎会不知她所说的到底为何意，“正大光明拿令牌出宫是不同一回事。”
稍微停顿了几息。
话语随着少年动听的声音缓缓落入耳中。
他言道
——“婳婳，你不会是被囚于深宫之中的金丝雀，而是为皇宫带来朝气的黄鹂鸟。”
所以注定不能被这沉重的皇宫折翼。
萧百婳心跳为此陡然失了序，她怀着满腹的话，其中有想借着吐槽逃避的，也有干脆故作他言的，最终她还是破罐子破摔，“算了，随你吧，反正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
褚瑜了然，心中一喜。
“……只要你之后别后悔就行。”
“我不会。”语气笃定，给了莫名安全感。
萧百婳看着褚瑜，并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是胆怯的。
可最重要的是，如今口口声声说要追求她的人是皇帝，是一个连自身命运都被诸多因素控制住的人，所以她才会不安、有所顾虑。
她可不想到头来深陷什么虐恋情深情节。
更不想像有的剧情一样，害褚瑜品尝了伤情痛心的滋味，而导致性格大变。
这样会拿着话本子剧情笨拙地讨好心悦之人的真情少年，已是稀奇可贵，不该轻易地被玷污，被强迫成另一个样貌。
可是就如她所言，世事难料，也许她会坚持己见，也许她会沦陷其中，但任何结果都改变不了褚瑜的打算，也不足以说服人放弃。
有时想得太多，会适得其反，而且还累得要死。既然这样，顺从心意何尝不可？
“褚瑜。”
“嗯？”
“我这人挺难追的，所以你得加把劲，指不定哪天我就瞧上了外头俊逸的小郎君。”
褚瑜稍稍一愣，随后弯起了眸子。
他抬了抬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才不信我会比外头的那些男人差劲。”
作者有话要说： 爬墙不行，这时候就得跟蓝胖子借任意门了。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一只蓝胖子？
省机票，省油钱，还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