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救美开窍
“白怜华, 你血口喷人!”
“惠清玉,你害了本宫,只有心虚之人才会这般激/动愤慨!”
“欲加之罪, 岂有此理!你招惹恶人, 莫要害了池鱼之殃,且未经查问,擅自定罪, 亏你还是吏部侍郎之女, 不知定罪前需拿出证据么!”
“笑话!让你有机会毁了证据?”
几人杵在原地,怔忡地看着两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宫中贵人如今像两个疯婆子似地,拉拉扯扯, 头上的簪饰皆不知已被扯掉了几支, 沿路铛铛作响, 好不吵闹,柔顺青丝也早已滑落几缕,毛燥得垂在背后。
白婕妤试图用尖利指甲划破惠才人的脸蛋;惠才人也不甘示弱,尝试好几次抬脚,想着踹对方肚子。
近距离直击一切的德妃这才渐渐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站的位置,又看了看殿门,心情忽而复杂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应该再多等片刻。
说不定等着等着, 殿门就会自动被打架的两人给撞开。
因一直抬脚,只得靠单脚移动, 惠才人平衡感难免失调, 全程靠着抓扯白婕妤领口才得以稳住身子。
然而,当白婕妤一使力将人推开时,她整个人也就顺着力道失控般地飞了出去。
纤细身子连连后退几步, 最终跌坐在地。
即便处于弱势,惠才人也不忘虚张声势,仍旧大声怼着死敌。
白婕妤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气之下,直接抱起走廊两侧的其中一盆植物,狠狠朝着人砸了过去。
却不成想,平日不练习,力道不由己,脱手而出的花盆也跟着偏离了目标。
改而直直朝着站在惠才人……
斜后方的萧百婳飞了过去。
遇意外之际,身子总是无法跟上脑子。
明明脑中已响起了警报,不断告诉自己该躲开,可萧百婳的双腿却像是被这措手不及的懵然和错愕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瞪大眸子,随后缓缓闭上眼……
闪躲只在眨眼间。
叫人更是意想不到。
强劲的风已来势汹汹,娇嫩的脸皮隐约感到被刮划的疼痛。
却在这时。
一只手猛地紧紧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力道极大地一扯——
下一刻。
花盆擦过身子所卷起的冷风与淡淡的龙涎香同时朝着萧百婳扑来。
“咣当——”
花盆在身后支离破碎,冬日一株绿泥瞬间散落各处,黯淡了下来。
迷茫后怕地睁开眸子,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只剩下一片金贵紫。
下意识抬头,却猝然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那双平日总带着笑意的丹凤眼此时却燃烧着怒火,还有惊慌与担忧。这时萧百婳才真正意识过来,方才多么有惊无险。
褚瑜想起刚才的事儿,声音就止不住颤抖,“婳婳,你没事吧?”
萧百婳愣愣地“嗯”了一声。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褚瑜无意识地紧了紧抱着小姑娘的双臂,好似这样就能驱赶恐慌。
萧百婳脑袋也还有些懵,并未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暧/昧,而是自然地随他去,不过为了看清两位疯……嫔妃的状况,她又下意识踮起脚尖,整个人靠在褚瑜身上整个,双手扒拉着肩头,从他的肩探头出去。
这么一靠近,小姑娘身上好闻的清新馨香顿时萦绕在鼻间。
褚瑜眼楮微瞪,不明所以地低下头,从他的角度看去,萧百婳莹白娇俏的小脸蛋近在眼前,而那双总泛着水光似的柳叶眼因被好奇占据而显得更明亮,笑靥灿烂。
双颊一点一点地染了绯红。
连心跳都有些失了序,越来越鼓噪,吵得耳膜隐隐作疼。
德妃在前面围观了所有过程,差点没气得破口大骂,将本性的暴躁演绎出来,所幸理智让她冷静了下来。喘了几口气,才勉强维持住当嫔妃的镇定矜持。
直接朝着惠才人走去,把人拉起来,尔后又冷下脸,让人先将白婕妤押下。
两个闹事者被带往了畅音殿。
看来德妃是打算亲自处理后宫乱事。
说来也是,即便心不甘情不愿,日后也必定会离宫,可此时此刻,她宋艳却还是众人皆知的德妃,依然是后宫之首,若是不管事,实在也说不过去。
惠才人的宫殿总算归于平静,无人出声,也无人敢有所动静。
刹那间,幽静得仿佛方才的闹剧皆幻觉。
德妃额角青筋抽了抽,忍不住暗骂几声后,便转过头想看看两个同行人的情况。
结果这一瞧,她又被惊得呆了。
旋即装作未曾瞧见,淡定地转回头,领着宫人们回自个儿的畅音殿。
惠才人这人虽有些傻大姐的样子,看似不懂馥雅,实则喜梅,老早就命宫人在宫殿外头种了几棵梅树。隆冬之际,白梅盛放,些许花瓣随风吹落在走廊,也飘在两人身上停留。
寒风吹得脑子冷静了下来,萧百婳也慢慢察觉到两人姿势的异常。
脸一红,心一跳,赶忙微微推搡着对方的胸/膛,隔开距离。
可对方却又复用了力道。
萧百婳呆滞了一瞬,便结结巴巴地说道:“褚、褚瑜,可、可以放开我了。”
话音一落,褚瑜回过神来,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撒开手,还不忘表明自己的清白,“朕、朕方才是太过危急,才没注意到分寸,绝无轻薄之意。”
萧百婳清了清嗓子,“我知道。”
“嗯……”褚瑜难得局促了起来,跟做了亏心事一样,轻轻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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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萧百婳所推理的那样,年节将至,确实让人草率了许多。
捋清白婕妤中毒一事后,惠才人因有了不在场证明,很快就被放回去宫里,但白婕妤就没那么好运,心术不正,加上侍卫确实在她的花瓶内发现了鹤/顶/红的药包,她直接被禁足了半年,连春节宫宴都不得参与。
而因要置办年货,萧百婳从那日之后,便不再进宫。
朝夕相处易让人有了错觉,但若是并未相见,却仍然朝思暮想,那就可能并非会错意。在这几日,褚瑜的脑海中总是出现萧百婳的身影,他心烦意乱,难以专注,却又觉得有些东西悄然萌芽。
直到几日后。
大过年的,那些朝臣都忙着过节,也自然不会好意思丢一堆奏折给皇帝,所以在除夕前两日的夜晚,褚瑜将所有折子给处理完后,便有了余地解决私事。
古有言,书可解惑。
在书架前纠结了好半晌,褚瑜一不做二不休抽出了里面的几本言情话本子,而且还皆是出自桃禄尼寐。许是记忆好,抑或早熟读了多次,他很快就翻到最重要的部份。
书上写着一段文字
——【慕容雪儿只绝浑身难受,目光迷蒙地看着床边俊美无俦的轩辕殇离,男人虽依旧面无表情,却生生给了她安全感,她那颗因之前种种伤害而冰封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依恋地想凑进男人,甚至想钻进男人温暖的怀里,可男人冷漠的态度让她痛彻心扉。
她黯然神伤,暗自垂泪,只求男人可施舍她一眼,一眼就好。】
褚瑜细细品了几遍这段,抬起手碰了下自己的心口处。
剧烈跳动?
上回确实是够剧烈的,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生了病。
他又回想那日的感觉。
依恋对方,甚至想更靠近?
虽然不愿承认自己是那般登徒子,可他的确是有些不舍得松手。
这种种迹象,不就证明了一件事儿?
褚瑜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又惊讶又不敢置信,只能继续捂住心脏。
多亏萧百婳以前常言的至理名言,理论跟实践不同,他也并未立马就确认了,而是在次日一早,赶紧命人去传宋卿朝入宫,他要好生向前辈指教一番。
宋卿朝一踏进殿内,就听见他的好友问道:“卿朝当初是如何发现自己心悦上了萧三姑娘的?”
“???”这大早上的,什么玩意儿?
褚瑜又补充了句:“喜欢上一个人,总有些症状才是?”
宋卿朝茫然了片刻,尔后古怪地看他一眼,才如实道:“这不好说,就是有一种想与那人认识,想与她说话,想抱住她的冲/动,当时臣真的朦朦胧胧听到心底在说,就是她了,我喜欢那姑娘。”
褚瑜又问道:“你心跳得有没有恨快?”
宋卿朝回忆一下,点了点头,“有,就是跳得太快,让臣只敢在远方注视。”
也有依恋,更甚有心跳加速,褚瑜这下确定、肯定、笃定自己是对萧百婳动心了,他有些新奇地摁了摁心口,情不自禁地呢喃道:“这原来就是心悦。”
随后抬起头,在宋卿朝不解的目光下,很是淡定地陈述事实,“朕想与你当连襟。”
宋卿朝:“……!?”
褚瑜为他解释了句:“朕心水婳婳。”
宋卿朝眨了眨眼,“……哦。”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情敌。
褚瑜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便松了口气,觉得这几日的郁结一瞬间解了开来,只化作丝丝甜蜜。他想,这是天大的喜事,他也该关怀一下友人,让人蹭喜。
于是他问道:“卿朝跟萧三姑娘可有进展?”
谁料这倒是扎了宋卿朝的心。
俊脸扭曲了一瞬,便相当沮丧地说道:“未有。”
“怎么回事?”褚瑜诧异,因他知道自己友人多么有招蜂引蝶的能耐。
可宋卿朝却真的郁闷地告诉他,“臣不是前些日子买了铺子又租了出去,就是租给萧三姑娘,本想借着巡视铺子之意与她相见,谁知她谨慎,特请了个伙计在外管事,臣每回就只能瞧见那伙计。”
褚瑜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安慰。
然后又听宋卿朝幽幽地添了一句:“臣又不想与那伙计有什么,见他作甚。”
褚瑜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来日方长,朕与你日后便是连襟了,你也莫要总以臣自称,当作自家人便是。”字里行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必是成兄弟”的壮然感。
宋卿朝:“……”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收拾收拾,我去找个经纪公司,给你们报个“怀春少年二人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