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围猎情缘
谣言如疾风, 无需一日，便可传遍大街小巷。
圣旨下来次日，京城多数人皆已知萧府二小姐被皇帝“看上”的事儿, 只要萧府二小姐一走到路上, 周旁的人便会不由自主地让道，像是怕折煞了贵人似地，可惜那张嘴是连恐惧都无法阻止说下去。
萧百婳只是想领杏儿一起去买些街上糕点吃食, 谁曾想她默默无名萧二小姐竟也能成为京城人的谈资, 悉悉簌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有好的，亦有坏的, 她越听越头大, 脚步渐渐加快。
所幸她要买的那家店并不远, 很快就走到了。
然而，才刚抬头打算点单时，老板就非常毕恭毕敬地说一句：“原是萧二小姐大驾光临！”
萧百婳：“……”
老板语气比以往来得和气许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恭维、谄媚。
萧百婳头上隐约滑下了三条线，拿到了吃食，付了银两，便赶紧扯着杏儿奋力往萧府的方向跑去。再不回府，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方都能跟游戏里面一样挂着金灿灿的头衔
——皇帝日后的老婆。
经那日之后, 她便接连好几日不愿出府。
也因白日在府里待的日子多了，正好让萧千儿寻到机会找她商量一事。
萧百婳在听到萧千儿所说, 登时惊讶地反问道：“开绣坊！？”
萧千儿垂眸, 腼腆莞尔，“是，二姐姐。”
萧百婳有几分疑惑, “可是，这到底为何？如此突然。”
萧千儿摇了摇头，轻声道：“并不突然，我已经考虑了好些日子了。”
心知她是有主意的人，萧百婳也不多问，而是提醒几句：“开店倒也并非不可，不过有些艰难，毕竟千儿你的积蓄也不是相当多，光是要买下一处店铺，便需花费不少。”
“此外，你总不可能光有店铺，你还需有商品，故你又得买不少好的布匹来刺绣。”
会知道如此多，得多亏写小说前的查找资料步骤，所以她也大概了解所谓的行情价。
总归一句——
感谢《霸道杂货店老板爱上我》。
使她长知识。
这些自己也心知肚明，萧千儿抿了抿唇，抬手揉了揉额角，有些气馁道：“我知道，但那日与金宝林娘娘谈话一番后，我越是觉得自己不能只待在后院。”
闻言，萧百婳诧异道：“金宝林娘娘？”
萧千儿点头，将那日的事儿娓娓道来。
原来围猎那夜，金宝林之所以那么迟来，是意外跑到了萧千儿的帐子。若是帐内是其余人大可不会耽搁时辰，偏生金宝林娘娘看见了萧千儿做女红，志同道合，便来了兴趣。
两人坐下谈了好些时候，从金宝林的口中听出，她貌似很赞成萧千儿出去开绣坊，说是这一身技艺不该埋没在狭隘的后院之地，技艺不该是为了取悦夫君，而是让自己有价值。
萧百婳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她好像知道金宝林为何有这一番话。
就褚瑜先前所言，金宝林也是善女红，姑且不论那花纹到底如何，但想必也是无奈委身于后宫之中，或许她是在萧千儿身上望见了自己的影子，故将心中所愿寄托在萧千儿身上。
思及此，萧百婳又看向萧千儿，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双眸满是坚毅决心，有一瞬间，她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萧千儿，以前那个看似一心只想相夫教子的萧千儿只是压抑了自己的渴望。
信任自家妹妹，她也就不阻挠，微微弯唇，便起身拍拍对方的肩膀，温声道：“那就放手去做吧。”
萧千儿愣了一下，“二姐姐也愿意支持千儿？”
萧百婳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金宝林娘娘说得对，我家千儿这一身精湛技艺不该只为了讨好男人，虽当初是为了嫁人而学，但让你的手艺有其他的能耐也未尝不可。”
萧千儿懵懂地望着她，随后粲然一笑，欣喜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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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未见，褚瑜感觉自己又被那些奏折给压榨了，连日颓靡，终于在七日后，忍受不了，让褚七偷偷把萧百婳带进宫里。见到人第一句话便是说道：“婳婳，朕好想你！”
萧百婳惊了，犹豫了会儿，口不从心地也跟着回了句：“呃，我也……甚是思念你。”
褚瑜听了，眼眸弯成了月牙状，带了些许可爱与少年气。
“倒是朕的那道圣旨可有用？”他言归正传。
随着这句话想起这几日的遭遇，萧百婳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有用是有用……我爹确实不给我安排婚事了，但就是……我不敢出府了，一走上街就被人议论。”
但这些是必然的，也没什么好怨的，她直接转了个话题，“那你可是找着冬狩那时的刺客了？”
闻言，褚瑜难得凝重忧虑，“并未。”
“那人如此厉害？”萧百婳是有些惊讶了，再怎样应当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虽不见得查得到幕后黑手，但好歹刺客该是抓得着，毕竟刺客往往都是弃子。
褚瑜默然，好半晌，才扯唇笑笑，“婳婳不必思虑这些。”
萧百婳也不是真想知道结果，就是日常慰问，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下去。
正欲将气氛拉回轻松时，外头忽地站了两个人影，明忠禀报道：“陛下，宋公子求见。”
褚瑜应了声，“进来罢。”
萧百婳顿了顿，站了起来，却被拉住，随后听见褚瑜笑道：“婳婳不必回避，卿朝也是朕的友人，正好让你二人认识。”
随着门被推开，宋卿朝步伐稳重地走进来，先是例行行个礼，“陛下。”
随后便自然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萧百婳看向他的目光下意识一顿，她对这人有些印象，且大概知道这印象是从何而来。
许是因两人相熟要好，褚瑜相当随和地直接问道：“卿朝来寻朕，是为了何事？”
宋卿朝迟疑地看了眼萧百婳。
褚瑜立马意会过来，介绍道：“卿朝，这是萧大人之女萧百婳；婳婳，这是太尉府公子宋卿朝，也是德妃的兄长。”
萧百婳恍然大悟。
宋卿朝笑得如沐春风，“萧姑娘，幸会。”
这么正经八百的打招呼，叫萧百婳有点不习惯，僵笑着回道：“宋公子，幸会。”
宋卿朝这下才说明来意，“陛下，您博学多闻，且涉猎多方，臣就是有了一些问题，想来讨教一番。”
褚瑜挑了挑眉，“有何问题？”
稍稍一顿后，宋卿朝才露出丝丝羞涩，却语出惊人，“臣……似乎是有了心仪之人。”
褚瑜了解宋卿朝这人的性子，闻言，略诧异地问道：“是何人？”
宋卿朝嗓音温润，坦言道：“说来也巧，恰好是萧姑娘的妹妹，萧千儿。”
萧百婳在一旁听了，也跟着错愕地瞪大眸子，“啊？三妹妹！？”
宋卿朝笑着点头，“正是。”
萧百婳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三妹妹平时不出府，宋公子是何时见到我三妹妹？”
宋卿朝也不隐瞒，将那日的事情都说了。
又是围猎那一晚，或许那夜结缘神抑或月老恰好降临营地。
萧千儿送走金宝林时，许是想吹吹晚风，故站在帐门前片刻，结果就这么凑巧，被打算去找褚瑜的宋卿朝给见着了。这不，月下美人，惊鸿一瞥，春心就被美人给勾了去。
围猎回来后，宋卿朝叫人去查，才得知这是萧府的三小姐。
萧百婳摸了摸下巴，只道是缘分奇妙。
不过自古以来，有缘不见得有份，况且她也知这儿又不像二十一世纪不合就分手，古代交心之后，那便是一辈子了，所以她也不打算直接当牵线人。
褚瑜对萧千儿只有浅薄的印象，这还是围猎首日注意萧百婳时顺带瞥见的，“所以卿朝可是想求娶萧三姑娘？”
“是。”宋卿朝毫不犹豫地承认，“不过这也得先看萧三姑娘意下如何。”他不强求。
褚瑜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萧百婳，“婳婳是萧三姑娘的亲姐姐，可是同意？”
萧百婳未有言语，眯了眯眼，指尖不由点了几下龙案桌面。
好半晌。
她站了起来，走到宋卿朝面前，上下左右好一番审视。
宋卿朝面貌确实俊逸非凡，那双狭长的眸子总带着些许弧度，宛若浅笑，浑身上下也未有一丝冷漠，有种白面书生的气质，放在街上，着实是那种吸引众人目光的人。
“皮囊确实过人，就是不知性子如何。”萧百婳论道。
时有人言，要看清一个人，必须注视着他的眼。
萧百婳眼神带着几分犀利，直直望进宋卿朝的眼中；宋卿朝虽也与女子接触过，但从未这般亲近，他此时显得有些局促，握着玉扇的手微微紧了紧。
褚瑜在旁边看到这副情景，心不知为何猝然一揪，莫名有了酸涩难受。
等了好些会，他也站了起来。
走到萧百婳的身后，直接抓住小姑娘的肩膀，一手捂住了她的眼，声音不流露任何一丝情绪，只是一如往常，“婳婳这样看卿朝，实在让卿朝紧张。”
萧百婳想了想，也是。
缓缓退开身子，拉下褚瑜的手后，才严肃地道：“我倒也不是认为宋公子是坏人，但毕竟是我的妹妹，我总归是不愿她错付良人。”
宋卿朝仍旧是那副笑容，理解地点了点头，“萧姑娘说的是。”
萧百婳应了声，笑眯眯地道：“所以还请宋公子自己坦白过去的情史。”
“情史？”宋卿朝摇了摇头，“我没有。”
萧百婳其实有些不信，毕竟宋卿朝气质瞧上去……倒也不是风流，反正就不像是从未与女子有来往的人。
貌似懂了萧百婳的疑虑，褚宋卿朝之友瑜帮忙回答，“虽说卿朝偶尔会与一些懂作诗词的贵女相约到酒楼互相斗诗，但那应只算得诗友，卿朝是懂分寸之人，举止并未逾矩，也未曾喜欢过其他女子。”
男未婚，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的确无妨。
在萧百婳这儿算是过了关，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笑得跟想看好戏的“小舅子”似地，“这么一听，宋公子实乃翩翩公子，但我并非是三妹妹本人，也不可能知她的心意，所以做不得主。”
宋卿朝有些失落地垂眸，却又听见萧百婳忽然提了一句。
“不过我家三妹妹最近似乎是想开间绣坊，若宋公子懂我三妹妹的心思，想必也知该如何做才能讨我三妹妹的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头衔给个“褚太太”，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