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闹脾气
“我艹，哥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听完他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海鸣不免震惊。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海鸣家庭和谐、父母恩爱，但徐启霆从小到大父母撕逼而他一个小孩夹在中间没人管的家事是人尽皆知的，海鸣妈妈又是个热心肠的人，好几次徐启霆父母吵架他无家可归的时候都是到海鸣家借宿的。
海鸣作为徐启霆的邻居兼朋友，很了解他这些年因为父母而一直对那档子事没什么兴趣，连alpha的易感期都是靠高剂量的抑制剂撑过去的，这次居然和一个beta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真是太稀奇了。
徐启霆撑着身子半靠在沙发上，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神色莫辨的脸，半晌，他吐出一圈烟，含糊不清道：“玩玩罢了，主动贴上来的人，岂能当真？”
他们这群人要么是从小的铁哥们，要么是行业里交情匪浅的朋友，能聚在这里的，大都非富即贵。
海鸣还没说话，另一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揶揄道：“我看不见得吧，从你们上次秋水酒吧到这个月，都快两个月了，这保质期也太长些了吧。”他面相温和，偏生眉眼间带着点邪气，显得深不可测。
他这话一说，包厢里原本安静下去的氛围又开始热闹起来，有大胆的人干脆开始起哄。
“三个月诶，这不是挺长久吗？徐哥啊，这就是你的过错了，怎么一次都没带过来给我们见证下呢？”
海鸣也跟着瞎闹：“是啊老徐，你也太不厚道了，难道是小美人太漂亮，你舍不得带出了，金屋藏娇了？”
徐启霆抽完烟，眉眼冷了冷：“哪里的话，人家帝大的高材生，整天忙着做学术研究为人民做贡献。哪里像你们这帮人一样这么空闲。”这话里却不免带着点炫耀又占有欲浓浓的味道。
侍应生进来添酒，一帮人再劝他多喝点，没想到徐启霆抬腕看了看时间，江诗丹顿男式表在光影迷乱的包厢里闪着银色的光辉，“不了，家里有人等呢。”
接着根本不顾一堆兄弟们的眼神，他拿上外套后潇洒地往外走：“我先走了，单我埋。人下次带来给你们看。”
海鸣娃娃脸上露出“啧啧啧”的表情。
十月的秋天已经颇有凉意，马路上的银杏树叶金黄灿烂，璀璨明朗。
这天两人难得休息，工作狂和学术狂的休息日就是宅在家里，黏黏糊糊一整天，把积攒下来的压力和力气全都用另外的方式发泄出去。
厨房里面温着蔬菜热汤，“咕噜咕噜”的气泡声随着玉米的香甜气味蔓延到客厅，氤氲了客厅玻璃书架上的玻璃窗。
两个人就窝在同一张沙发上，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暖黄色的大灯营造出温馨暖和的氛围。
沙发上躺两个成年男性难免拥挤，沈非池在看教授推荐的科研论文，于是想坐到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去。
徐启霆偏偏不让，坏心眼地把人捞到自己的怀里，自己一边看新闻一边捏捏身上人软软的腰身。
沈非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空关注外界环境，也不阻止，就任凭他动作。
他看着手机就想起来自己曾经给过沈非池名片，于是不经意地问他：“你存我私人号码没？就上次给你的那张。”
其实徐启霆就是随口一问，因为他笃定沈非池既然一开始就主动送上门来，那他肯定存了他的号码，毫无疑问的。
没想到沈非池根本没听见，手机继续划动论文页面，手机荧光反射出他认真仔细的脸。
“沈非池，听见没？问你话呢。”他又捏了捏这人的腰，这次手上下了点力气，声音也沉了沉，明示着他的不满意。
沈非池猝不及防被打断，脸上满满都是思维中断的不满，抬起脑袋，他也有点没好气道：“你干什么？我在看论文。你不要吵我行不行？”
他的眉眼舒朗，平日里就带着点不显山不露水的落拓桀骜，但又因为为人冷淡，没有人能够感受到这点，在徐启霆面前也一直都是寡言的样子，倒是很少见着他这副鲜活的样子。
就跟故意闹脾气似的，徐启霆想。
徐启霆没说话，直接动手抢过了他的手机，沈非池力气没他大，手没他长，只能眼睁睁地他把自己的手机抢去，有些圆的眼睛微微地瞪着，像一只被抢了食物的小狐狸。
手机被徐启霆一番操作，增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又在微信里面添加了好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徐启霆把手机递给他：“对我上心点，免得你什么时候被冷落都不知道。”
沈非池接过手机，神色冷冷地注视他：“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别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徐启霆厚颜无耻道：“还真的没，我的老师只教过我要好好套住男朋友的身心。”
哪个学校的老师会教学生这种东西，沈非池简直无语。他不想斗嘴，于是道：“我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有。”
开放式的厨房里面工具齐全，德国原装的油烟机上没有一丝油烟。
沈非池很少进厨房，他观察了一会儿煲着的蔬菜汤，打算切点火腿进去。
他的刀工很好，大概常年进出解剖室的经验锻炼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优雅地操控着手上的菜刀，在案板上很有节奏感地切着。
大概心情不错，他还边切边哼着不知名的歌，听起来像是苏州一带的小调。
666号系统讨好道：【哇哦~宿主唱的歌真好听呀，简直是天仙下凡无人能敌，响遏行云、余音绕梁说的就是你啊！】它这回用的是“宿主”而非“池池”的称呼。
自从上次沈非池质问它任务进度缓慢的时候，它没正面回答，自知理亏，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其实只不过过了一个星期，但沈非池这周忙着应付徐启霆，一直没管，也就任由它去了。
其实刚才在客厅它就一直待机，只不过看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没有出来打扰。
这人工智能鸡贼得很，到现在沈非池的问题它都是选择性回答，见沈非池有冷着它的意思，又会主动讨好。
见沈非池没理他，它又半是迟疑半是担心地问道：【宿主，你不会是喜欢上主角攻了吧？】刚才在客厅那个黏黏糊糊的气氛简直是闪瞎了它作为一个单身人工智障的24k纯钛金狗眼。
不过它的语气其实很严肃，在它以往的任务中，也有觉醒的配角在推进主线时真情实感地喜欢上某个角色，进而导致世界线的崩塌，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它作为系统，也有责任提醒宿主不能动心的危险。
沈非池正在把火腿粒撞到青花瓷盘中，瓷盘冷冷的盘面上反射出他精致的侧脸，不知是否是666号的错觉，它注视着这个年轻的人类，却没有从他身上感知到任何鲜活的表情。
沈非池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666号意外地感知到了某些不同，譬如说刚才在客厅里面的时候，宿主被主角攻强迫揽在怀里，但是脸上会有害羞不情愿的表情，和主角攻争执的时候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小情侣调情。
但是现在沈非池的眼睛里面却是空无一物，这种茫然感让666号想起来某些生物无机质的目光。不对，这种感情太平淡了，完全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类的样子。
它当然知道沈非池面对徐启霆的一切表现都是演戏，但是这种表情又实在奇怪。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到底666号在人工智能里面还算年轻，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番数据后，并没有相应的案例。于是它想，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哪有这么不正常的人类。
沈非池无机质的目光只持续了一刹那，下一刻他就没事人般道：【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傻子。】
这话666号暂时也没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它便硬生生地转移话题：【宿主请注意，检测到副本2即将开启。】
【副本2：接受主角攻徐启霆的邀请，去见他的朋友们并和朋友们混成一片，即可获得一定数量的万人迷经验值。时间，一周以内。】
倒是沈非池有些惊讶：【这么快吗？那我是该好好准备了。】
666号系统没回答，因为客厅里面响起徐启霆的催促声。
沈非池把汤端去客厅的时候他们点的外卖已经到了，五星级酒店里面打包送来的饭菜，连外包餐盒都透露出高级感。
一个餐盒里面是烧得鲜香阵阵后再浇了道糖醋的西湖醋鱼，浓烈的酸甜香气勾动着人的味蕾；一个餐盒里面是色如血玛瑙的东坡肉，还泛着刚出锅的热气；另外一盒里面是清蒸法国贝隆生蚝，鲜嫩的蚌肉明晃晃地写着“很贵”两个字；最后一道则是麻辣小龙虾，加了足量香料后爆发出炸裂的香气。
徐启霆注意到沈非池很喜欢吃河鲜海鲜一类的菜，因为平时两个人自己做菜的时候，一旦有河鲜海鲜，那么沈非池就基本不往别的菜上伸筷子了。
蔬菜玉汤也火候正好，在寒冷的秋夜里面很容易熨帖人的肠胃和身心，沈非池不管烫，手速飞快地剥着龙虾，蘸了芥末后再一口吞掉，雾气氤氲里，他眉眼都显得有些温暖。
徐启霆看着他小孩一样的吃法，不禁笑道：“吃慢点，馋猫，又没人和你抢。”
接着他喝了口蔬菜汤，才状若不经意道：“我的朋友想见见你，你明天没其他事情吧？”
询问的语气，却是明显的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