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抱进家
是徐启霆!
他正站在烧烤摊不远,隔着几步在灯光下远远地朝着沈非池笑。
尖嘴猴腮的黄毛小混混甩了甩杀马特造型,猴腮脸忙扭头去看这个高大俊美的alpha,瞬间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他犹豫了一下,然而多年来街头打架的无赖心理站了上风,想也不想就道:“怎么了啊,老子请小美女喝酒,你谁啊你,你就算看上老子了,也不符合老子的胃口啊。”说完黄毛还嫌不够恶心人似的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徐启霆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遇到这么脸大如盘的人,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的无耻,就见小混混浑浊好色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地黏在了沈非池的腰上,还三番两次地想去摸沈非池到的手,被沈非池嫌恶地躲开了。
看到青年差点被猥亵,这无疑触了徐启霆的逆鳞!
瞬间涌上脑门的无名火和雄性本能让他三步做两步、长腿一跨就迅速猛冲了过来,他直接抄起了一旁小桌上的空酒瓶,线条分明的胳膊一抡就将瓶子砸向小混混!
只听见“啪嗒”一声!
这一下子简直是又狠又准,反应迟钝的小混混根本没来得及躲,肩头就被空酒瓶砸了个正着儿,飞溅开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小混混的老头衫,有几片直接扎在了他的皮肉里,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皮开肉绽的肩膀流了出来。
烧烤摊老板和围观路人都发出了阵阵尖叫!
然而徐启霆还没完,他揪住了小混混的脑袋,死死地往破旧的木板凳上扣,木板发出了脆弱的“咯吱”声。小混混还没从被酒瓶砸中的混乱中反应过来,就被按在气味发臭的板凳上,接着数不清的拳头雨点似的就往他身招呼,想挣扎都挣扎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小混混惨叫连连。
“老板,今天砸坏的东西都记在我头上!”他还抽空抬头向烧烤摊老板说了句话,可怜目瞪口呆的老板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徐启霆当年上的是军校,又在部队里面历练过几年,受过的训练都是实打实的,曾经扛着几十公斤的沙袋跑一万米还气都不带喘,此时揍区区一个小混混当然不在话下。
“还叫美女吗?啊?!他是你能叫美女的?说话啊!”狠狠一拳。
“敢做不敢说啊你?不是要请喝酒吗?还请喝酒吗你,啊?!”又是狠狠一下。
小混混被揍得发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直哀嚎,鼻涕眼泪一股脑地糊着他埋在凳子上的脸皮。
终于有吃瓜群众反应过来,但是他们看着徐启霆单方面的压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架的。
沈非池眼见着人要给揍晕了,怕再这么下去出什么事情,上去温声劝道:“好了,再揍下去我们有道理都要变成没道理了。”他的话音里面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偏心和温柔。
“我们”一词被徐启霆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偏头看了看青年,在昏黄的路灯光下,青年平素冷情的眉眼居然有些意外的柔和,尤其是一双狐狸眼里面,亮晶晶的,闪着碎碎星光。
沈非池瞅着他,见他没什么反应,走过来双手抓着他,小幅度地晃了晃了他的风衣袖口,带点恳求讨饶的味道。
徐启霆心里微微一动,坚硬如铁的心理防线居然在那一刻显出些微微松动的趋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漫长寒冷的冬天里无边黑夜中夜旅人得到的一盏热汤,熨帖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他。”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揍人的时候有路人报了警,当地的派出所很快就派警察过来了,这个小混混之前就因为大事小事不知道几进宫过。
见他这会儿终于踢到铁板上,周围的食客和小吃摊老板不知道不知道有多开心,因此没有人帮他向警察说明情况,都纷纷指责是他想轻薄徐启霆身边的青年。
徐启霆虽然揍了人,可他一是保护朋友而进行的正当防卫,二是揍人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招呼小混混的招式都是让他身上受皮肉之苦却不出现伤痕的,直接让小混混吃了个闷亏,就算有苦也说不出。
二人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深夜,零碎的星子在漆黑的深夜中闪烁,带着点冷冷的朦胧清辉。
沈非池小心地搀扶着徐启霆走在街上,时不时地提醒他注意路上的石子。
“你说啊,我是你朋友,哪方面的朋友,嗯?”徐启霆单方面揍了人,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却被青年小意温柔地搀扶着走,舒坦得心都简直要冒上胸腔。
他是个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刚在在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民警问他们是什么关系才导致的动手,还没等徐启霆开口,沈非池就直接喊出了“朋友关系,他是正当防卫”,带着点猝不及防的意味。
说话间徐启霆还发现青年面上如往常一样平静,白玉似的耳朵却微微发红。
他其实看出来经过这么一晚上,沈非池的态度有点松动,那他干脆就打破这层窗户纸好了,反正左右不过是一个小情人,又这么对他胃口,多花些心思去哄着疼着也是值当的。
沈非池净身高比他矮半个头,体格也没他强壮,此时扶着这么他一个一米□□的alpha已经很是吃力,还要被他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调戏,简直是无话可说。
青年俊秀的脸上泛着些微红,狐狸眼里面也有盈盈水光,愣生生地盯着徐启霆看。平时那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却仿佛犯了口吃一般,话也说不出来。
然而徐启霆就是个恶趣味的人,逼也想逼他把话说出来:“怎么啦?说不出来是吗?”
“说不出来老公替你说,我们当然是床上|朋友关系了。”他低沉地笑了笑,声音磁性。
沈非池没有他脸皮厚,一时半会也没想出句话来反驳他,干脆拽着他往前走。
徐启霆被他半拉半拽地拖着走,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哎哎,轻点,轻点,别拽啊宝贝,我的胳膊还疼着呢。”
没想到沈非池闷闷吐出一句——“我们又不熟,当然是炮|友关系。”声音冷冷脆脆的。
徐启霆一愣,接着几步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去挠他痒痒:“往哪走呢,我们当然不是炮|友关系,谁见过哪家炮友冲上去帮忙揍人的。”那至少得是心爱的小情人才有的待遇啊,他心里默默补充了句。
沈非池的痒痒肉被他挠到,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二人一路走、一路打闹地走向前方的路灯处。
徐启霆的车就停在这里,半夜三更,路上也没个人影,他试探性地邀请沈非池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然你干脆去将就一会儿?”沈非池住的公寓在城北,这里在城南,开车去的估计要一个小时,不如直接去他家好。
他这话其实问得突兀,不论是炮|友还是小情人,都不应该是深夜里能够邀请人回家休息的对象,那样太僭越了。
然而沈非池属于外表冷冷清清实际上没人能够猜着他捉摸不定内心的人,徐启霆则是真的很喜爱他,两人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意识到不妥。
沈非池点点头,上了这辆迈巴赫。
车里放着粤语歌,男声低沉的烟嗓顺着轻柔的空调风飘飘洒洒在宽敞的车内空间里面。徐启霆是个洁身自好的alpha,车里面除了空气清洁剂的味道之外居然闻不到一丝烟味,在安静的环境中,沈非池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靠在靠背上。
前面徐启霆开着车,很随意地问:“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啊?你们学霸不都是整天泡实验室图书馆吗,居然有时间出来逛美食街。”他话里带着点调侃的味道。
青年昏昏沉沉的,几乎没反应过来他在和谁说话。由于睡眠质量差,沈非池在期末周都不会熬夜,今天这个时间段对他而言已经算晚了。
后脑勺的软发蹭了蹭真皮靠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打盹姿势,学霸沈非池才猫儿似的哼哼:“那是他们普通的学霸,我作为学神当然不同了,整天学习多累啊,我又不是机器人。”
瞧瞧,这话里撒娇的口气多浓!
徐启霆感到好笑,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一边说“炮|友关系,我们不熟”来撇清关系,一遍又黏人小猫咪似的不分场合地点地乱撒娇,欲迎还拒的意思被这人诠释了个十成十。
想到这,徐启霆真真切切劳累了一天而蹙起的眉头都放松了下去,车内灯光微弱,等红绿灯时照进来的路灯光影影绰绰地描绘着他俊美的脸,在黑暗中,他脸上、脖颈上的线条格外地流畅立体,那是早年间的经历所造就的勋章。
前方绿光亮起来,挤挤攘攘的私家车和出租车开始不分先后地发出噪音继而争着往前开去,他一踩油门,余光无意间瞄见后视镜里面沈非池恬静的侧脸,他闭着眼,鸦羽似的眼睫安静地盖着,仿佛已经坠入香甜的梦乡。
徐启霆嘴角勾起笑容,把空调温度调了调,才加大油门往前开。
到家时已经快一点,这处三层复式楼是他的常居地,平常连朋友都很少来,更别提带情人过来了。其实他明明可以把人带到他别的房产,可刚才在路上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往这边开了。
刚要敲门让人下车,沈非池却还安睡在后座,一动不动的。他干脆矮下腰探身进车,把人打横抱了出来,动作缓慢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名贵瓷器。
这人看着只比自己矮半个头,可抱起来却很轻松,仿佛没有几两肉似的,一看平时就没有好好吃饭。
被我抓住把柄了吧,以后肯定狠狠喂你吃,他边抱着柔软的青年进家门,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