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救不救
许仙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笑颜美人，轻声开口说道：
“白姑娘，你真美。”
白素贞微微一愣，随即掩嘴轻笑道：
“许公子可真是够直白，哪有当面如此夸人的？”
“抱歉，可能是我嘴比较笨”
瞧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美人，许仙微微低头不敢再看，脸色更加羞赧（nan）。
“不用说抱歉啦，许公子已经说了多少遍抱歉了。”
“抱歉额不对”许仙现在感觉脑子有些凌乱。
白素贞媚眼轻瞥一眼青年，娇笑道：
“我看确实挺傻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大雨天走山路赶回来。”
女人的话看似责怪，但实则更多的是心疼。
许仙摸摸鼻尖，淡笑道：
“其实，我从小就在这边山林走动，对这还是蛮熟的。只是今日山路格外难走，遇到了一些意外，才会现在这样。不过还是要多谢白姑娘冒雨相救。”
“许公子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吗？”
女人在许仙不远处坐下，俯身抱着膝，抬着头好奇问道。
“是啊，我一出生便被师父收养，自小在医馆长大，跟随师父学医救人”
屋外的雨交替落下，天空的阴云一时半会只怕都难以散去，雨点落在树林中，草叶上，枯寺的破瓦上皆发出了不同的声响。
这些看似杂乱却有节律的声音凑成一个独特的乐章，化作让人心境宁和的自然声响。
破旧的寺庙内，青年靠坐在地上，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对着身边的美人娓娓道来，诉说着少年的种种趣事。
女人媚眼如丝，绝美天成，一对美目中满是青年的人影，他愿意细细的说，她就愿意在一旁静静的听。
说起师父带着少年去隔壁镇看病，因为吃早饭没带钱，被人追了三条街时，她会陪着他一起笑；
说起青年因为欠缺一味药，没有救回一条年轻生命，而自责时，她会在一旁细声的安慰；
说起亦师亦父的师父离他而去，青年独自扛起医馆时，她会陪他一同感怀，落泪。
夜幕渐渐降临，雨势未减，雨天夜路更加难行，二人决定在破庙内勉强躲过一日，待天明雨停后再行。
狭小的寺庙内，许仙用随身携带的火折点燃了一堆篝火，让原本阴暗的空间瞬间铺满了光亮和温暖。
两道身影相隔很近，围坐在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在两人身后拉出两个闪烁的背影。
许仙说起曾经的往事，兴致上头，仍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
这次，他和白素贞说的是少年时期，冬日清晨上山拾柴意外救下一条白蛇的故事。
青年瞧着篝火说的起劲，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之人，怔怔出神的目光。
“你不知道，那条白蛇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一条，就差不多和你一样漂亮。”
青年突然扭头看向白素贞，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笑意，显然说出这般大胆的话他也是鼓足了一些勇气的。
白素贞没想到许仙会突然这么说，在他转头的一瞬，自己的心仿佛莫名的漏跳一拍，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这么说，我是许公子见过最美的人喽？”
女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和娇笑，让青年心中像被小猫抓了一般痒痒。
“应该是的”
许仙低着头，瞧着前方的火苗。微微红着脸小声说的。
“虽然那条蛇很漂亮，但许公子就不怕蛇吗？”
白素贞打量着身旁的青年，眼中却闪着异样的神色。
“怕自然还是怕的。”
许仙的回答，让白素贞心中有所预料，但是莫名的有些失望。
可青年抬起头看着白素贞，神色坚定的又接着说道：
“但怕同救与不救无关。”
“师父自小教导过我，医者行的是医道，靠着治病救人混迹于世，不应因贫，因幼，因老，因妇，因弱，因残，因恶，因权，而却别以待。医者面前一视而之。”
“年少时的我，对于前面都懂，唯有因恶无法理解，我问师父，既知是恶为何还要救？”
“师父他躺在午后的竹椅上看着天边，笑着说道，因为是非善恶乃世俗之眼光，世俗所定义的善与恶并不一定准确。”
“若医者被世俗口中的善恶所束缚，那就可能会错过真正善良之人，生死相隔一念之间，与其事后悔悟，何不一视同仁？”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青年俊俏而稚嫩的脸颊上，闪着熠熠的光辉。白素贞看着这样的许仙出了神，这种自信的神态，似乎与记忆深处的某个模糊的身影相重合。
只是，那道身影一只留在她的心底，却始终看不清。
许仙继续笑着说道：
“人尚可如此，那百兽万灵为何不可，既然蛇不伤我，我救它一次又何妨？”
白素贞眼眉低了低，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火光微微一闪，她抬头看向许仙，轻轻说道：
“那妖呢？若那蛇是妖，许公子还会救吗？”
许仙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素贞会这么问，青年想了想，随即思索着道：
“我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妖，我连出镇子的机会都很少，终究见识太过浅薄。”
“不过，山的那边有座金山寺很有名，小时候镇子里的长辈们说那里的和尚降妖很厉害，想来还是有妖的。”
“世人皆言妖物以人为食，无恶不作，为人族大患。”
“可又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妖呢，又见过多少妖呢？师父曾言万物皆有灵，想来那妖也不例外。”
“人为百灵之长，有善恶之分，极恶者亦可无恶不作，为人族大患。既然如此，那妖族也应有善恶之分。”
“不过，人妖有别，一切不过是我的一些枉谈罢了。妖若以人为食，与那猛虎相似，遇到还是能避则避的。”
许仙言至此顿了顿，看向白素贞道：
“白姑娘问我是妖救不救？我的回答是，救！无论是蛇是妖是人，生死之间，我如何能够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