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间战
约弗戈拿下手腕上的皮筋，扎起遮盖住尖长耳朵的灰发，随后他咧开嘴巴，送给所罗门提一个怪物般的笑容，而见到此笑容的雅米蜜不禁打了个寒颤。
所罗门提对着约弗戈勾起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过来吧，就让我堂堂正正地陪你好好玩玩，我倒要瞧瞧你这两年有什么变化！”
星光照耀的格斗场上，一个愤怒到极点的怪物每踏出一步，格斗场的地砖就会碎裂数十块，相反，站到阴影处的所罗门提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压迫感。
距离所罗门提还有两百块地砖时，约弗戈止步在灯柱下，此时，观战的种族们感受到了窒息的压迫感，灯光下的他弯下腰弓起背，活像一只准备狩猎猎物的野兽。
“门提，回答我，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收割灵魂，你为什么要把别的种族的生命当成玩具，你为什么要成为背叛者！”约弗戈那深邃的蓝瞳凶狠地盯着背叛者，“我曾那么的尊重你，然而现在的你令我大失所望，你，真的是太残暴了。”
听到“残暴”一词后，所罗门提抽动嘴角，陷入回忆。
……
舍弃善良，拥抱残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种族该做的事，哪怕他或她经历过什么悲伤的事。
视战争为戏剧，将其他种族和自身的性命当成消耗品，甚至把已经失去生命的种族当成垫脚石，这样的王，真的配称为王吗？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就算其他种族认为他配，我也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阿兹克不是王，他不配成为统治所有魔族与魔兽的王！
在喜欢上善良之前，我一度认为这只是他的一种伪装，他把自己打扮成无恶不赦、残暴的君王，只是为了不让其他种族瞧不起他，不让其他种族伤害他的部下和家人。
然而，六十年前的那个盛夏，我明白了我的想法全是错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一个如此愚蠢的噬梦魇。
他并没有伪装，他的一切，全是真实的，他的无恶不赦是真实的，他的残暴也是真实的。
我觉得我无法再效忠于一个面带微笑，手持武器全灭噬梦魇一族的君王，因此成为背叛者，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选项。
可是当我喜欢上善以后，我觉得这种想法又是愚蠢的，一旦我选择背叛，我的恶程度就会增加，恶程度一增加，我恐怕会渐渐遗忘善。
但最终的结果，我还是选择了那个愚蠢的选项，不过我敢打包票，我是绝对不会遗忘善是什么的。
就这样，六十年背着自己的行囊远走他乡，而我也完成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我收割掉了他的灵魂，在看到红色晶核落地的瞬间，我知道自己又有事可做了。
我想去寻找一个答案，一个我到底是善还是恶的答案。
……
“我想过让你们成为陪我一起寻找答案的伙伴，可惜的是，你们放弃了这个机会。”所罗门提走出回忆，抬头仰望星空，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气道，“约弗戈，我知道你十分尊敬阿兹克，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不希望看到生命消逝的魔精灵，所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容忍阿兹克的残暴，为什么你能容忍他一手造成的鲜血四起、尸体遍地呢！”
阴影中的所罗门提用黑与白的十字瞳反击着约弗戈的蓝瞳。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约弗戈躲开所罗门提的眼神攻击。
“你连自己矛盾了都不知道。”
“是的，我矛盾了，但那又怎样，你管得了我吗？”
约弗戈踮起脚尖，全力一蹬，被他蹬碎的地砖哭泣着向四周逃散，而他却像一支被投掷出的锋锐长矛，全力冲刺向可恨的敌人。
握拳，出击，有着冲刺加成的拳头亲吻到所罗门提的腹部后，粗壮的灯柱拥抱住了来不及防御的所罗门提。
“不错，拳头变得更加有力了，不过今夜的我，并不想与你战斗到底。”所罗门提挣脱灯柱的怀抱，拭去嘴角的蓝色，随后他扛起黑镰，再一次隐匿进影子之中。
“孬种，你难道就只会躲躲藏藏的嘛！来，出来，你出来！耍阴招算什么东西！”约弗戈不停地捶打已经在瑟瑟发抖的地砖。
真是笨蛋啊！身为噬梦魇的我怎么可以光明正大地战斗呢？噬梦魇想要出其不意地收下敌人的灵魂，就得先学会使阴招，这是常识。
不知不觉中，所罗门提从灯柱的影子游进了约弗戈的影子里，趁着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其他物体的影子上，所罗门提悄无声息地从他影子里一跃而起，就像鲤鱼跃龙门一般。
嚓！
散发着不祥之气的黑镰迅速地从约弗戈背上划过，很快，剧烈的疼痛让约弗戈大叫出来。
大约两秒后，他停止了足以吵醒所有囚犯和管理员的叫声，因为躺在缪艾儿腿上的薇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可不想在心爱的轻羽鸟面前丢尽魔精灵一族的脸。
约弗戈使出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轻松抓住想要逃之夭夭的黑镰，随着他手臂上青筋的暴起，半个身子早已潜入影子里的所罗门提腾空而起。
所罗门提即将坠落到地砖上时，约弗戈高抬起左膝盖，他想让所罗门提的腹部与膝盖来一个亲密的kiss。
膝盖亲吻到腹部后，他顺着腹部，如愿移位到所罗门提的上方，看着有些狼狈不堪的所罗门提，他面带笑容地将这个背叛者踹向地砖。
所罗门提举起颤抖的右手道：“停停停，能不能稍微让我缓一下？”
“可以啊，等我把你打进棺材，你就可以缓一下了。”
轰！
从天而降的灰色魔力送给了格斗场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得亏所罗门提躲得快，要不然他现在不是被送往天国就是躺进囚笼的icu。
“哇哦，我的天啊，约弗戈这下玩大了。”莱纳昂头也不抬地看着《该如何交到女朋友》，“不过幸运的是，我提前在格斗场周围施展了静音魔法，要不然现在我们都得被管理员拖进行刑室。”
……
铛铛铛！
所幸躲过一劫的所罗门提旋转起黑镰，格挡着接连不断的灰色魔法，一旦他放松警惕，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那变成筛子就是他的命运。
“把魔力当成气功打出去，真不愧是你才能想出来的办法。”所罗门提的十字瞳一刻不停地紧盯约弗戈，“不过，你还是太嫩了点。”
捕捉到流动在空气中的灰色魔力后，所罗门提一把抓住它，在空中转起了圈圈，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约弗戈被迫成为风筝。
“黑色的天空快要睁开眼睛，睡熟的囚犯们又要忙忙碌碌了，而我们之间战斗，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三十。”所罗门提为约弗戈剩余的魔力倒数着。
“百分之零，结束了。”
魔力归零的瞬间，前期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的所罗门提跳跃向高空，展开双臂，印在他脸上、胸口处、背上的白纹在月光下散发出阴森的白光。
吹响空灵的聚魂口哨，十只恶魂在所罗门提的周围悠闲地散着步，当响指声一响，那十只恶魂大叫着冲向因恐惧而冷汗直流、嘴唇发白的约弗戈。
十只恶魂时而用手指抚摸着约弗戈的脸，时而对着他大声尖叫。
“你还是第一个让我用出这招的家伙，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所罗门提将五根手指放在约弗戈的脑袋上，“该说永别了，魔精灵。”
千钧一发之际，莱纳昂用身上厚实的龙鳞抵挡住黑镰，在所罗门提重新发动攻击之前，莱纳昂握住黑镰，大声喊道：“停停停！我们认输，所以请你放过他吧！”
所罗门提放下黑镰，思考一会儿后，他竖起三根手指道：“放过他可以，但是你们得与我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