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拐枣打起来也简单，拉开一张宽大的旧布单铺在地上，褚晔就地砍了一根长树枝，把上面的细枝削掉，然后三两下攀上树开始打枣。
此时拐枣都已经熟透了，摇摇欲坠，不用褚晔费什么力气，树上的枣子就纷纷掉落了下来。
兰小陌害怕被砸，就躲在一边仰着脑袋看，等布单上的拐枣积了厚厚一层，这才对攀在高处的褚晔喊道：“褚大哥，可以停了，拐枣够多啦。”
褚晔依言停了动作，利落地跃下树来。
落在布单上的枣子，有的因为太熟，从高处摔下来就碎了，两人挑着完好没有被鸟啄过的捡了满满一筐，连兰小陌的小竹篓里都装了些。
褚晔提起筐抖了抖，对兰小陌说道：“有这些，就足够熬糖和酿酒了。”
兰小陌对熬糖这件事很感兴趣，他只知道有饴糖和黄糖，不知道果子竟也可以熬出糖来，不由好奇道：“和饴糖一样甜吗？”
褚晔被问住了，他也是末世前在网络上看见的，做法他都记得，味道却是没有尝过的，于是便对兰小陌实事求是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旁人说过，回去自己做做看就知道了。”
“好。”
回去的路上看见了几棵枸杞树，一粒粒枸杞红艳艳的，比在集市上人家卖的还要大一些。褚晔想着枸杞也是可以泡酒喝的，平时煮粥炖汤也可以放一些，便又摘了些。
快到山脚下时，兰小陌又看见了那丛鸡油菌，小半天过去了也没有被人采，连忙乐颠颠地过去采了，完后又在附近转了转，果然又收获了几簇菌子，这下连小竹篓也满满当当了。
到家时已经过了午时，两个人饥肠辘辘的，先热了个馒头垫了肚子，兰小陌这才着手准备做饭。
好些日子没吃新鲜菌子了，又采了不少枸杞，兰小陌便想着可以炖只鸡吃，最近都吃的猪肉，昨天又吃了鱼肉，炖鸡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这么想着，兰小陌拿上钱袋，和褚晔说了声便出门去买鸡了。
褚晔在院子里洗拐枣，满满一大筐一次洗不完，分了五六次才清洗完，洗好后倒在竹匾里放着备用。
没多久兰小陌就回来了，他去的是林安婶子家，上次串门的时候兰小陌听见她家后院有鸡叫声了，今次过去果然养了不少鸡，安婶子也是个热心肠的，一只小公鸡只收了他七十文，比在云溪村的时候还便宜了十文钱。
他过去的时候玉哥儿也在，两个人说了话，玉哥儿还约他明日一起上山去拾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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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晌起来，褚晔在小夫郎期待的目光里将药碾子拖了出来。
熬糖之前要先将新鲜的拐枣碾碎。这药碾子还是褚晔买回来磨辣椒面和孜然粉的，用过一次后就一直放在角落里积灰，这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两个人分别在小板凳上对坐着，褚晔丛竹匾上拿起一个拐枣，指着上面豆子一样的小圆籽对兰小陌说道：“这个是拐枣的种子，不能用的，碾碎之前要先剪掉。”
兰小陌乖巧地点点头，道了声好，然后拿起一个拐枣，把小圆籽仔细剪干净再递给褚晔。
褚晔力气大，药碾子里放上五六个拐枣，他三两下就碾碎了，两个人配合默契，很快就碾了一大盆出来。
褚晔见差不多够一锅的了，便让兰小陌继续剪，自己则抱了柴去生火烧水。
水开后褚晔把那盆碾好的拐枣倒进锅里，按照记忆中的法子又加了一些枸杞和姜丝，锅里再次翻滚的时候兰小陌进来了。
褚晔舀了一瓢凉水加进锅里，顺嘴问他，“剪完了？”
“嗯。”兰小陌站在灶台边看着褚晔的动作，眸子里满是跃跃欲试。
褚晔见了就把自己手中的长柄勺递给他，笑道：“你来试试，接下来只要不停搅拌，别叫它糊锅就好了。”
兰小陌兴奋地点点头，接过长柄勺用力搅拌起来。
又加了两次水后，褚晔见拐枣的汁水出得差不多了，等再次开锅的时候，便将锅里的汁水舀出来，用提前备下的纱布滤掉了渣滓。
过滤出的汁水倒回锅里继续熬制，接下来只要继续搅拌，等汁水变成糖色就好了。
褚晔觉得没必要两个人都守在这里，便先去外面碾剩下的那些拐枣。
正忙活着，苗瑞安背着一筐草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你们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甜？”
褚晔正推着碾盘，闻言抽空看了他一眼，回道：“在熬糖呢。”
“熬糖？褚大哥你也太牛了，熬糖都会。”苗瑞安来了兴趣，兴冲冲地凑过来看，“这什么啊？黏糊糊的。”
“这是拐枣。”褚晔从竹匾里拿了一个递给他，“甜的，要不要尝尝？”
苗瑞安就拿过来撂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还真是甜的，这东西我之前在山里见过，不知道能不能吃就没摘过，原来叫拐枣，赶明儿我也摘一些去，拿回去叫我娘尝尝。”
“我这里还多着，你直接拿些回去就是了。”
“那也行。”两家都已经这么熟了，再客气就显得见外了，苗瑞安卸下竹筐把草倒在墙边晾晒，然后便抓了把拐枣拿回家了。
不一会儿苗瑞平也担着柴进来了，尝过拐枣的味道也是一脸惊奇。
约莫一个时辰后，拐枣汁终于变了糖色，兰小陌将早就洗净擦干的小陶罐放在案板上，然后便站在一边喜滋滋地看着褚晔将锅里的糖浆倒进去。
褚晔被小夫郎恨不得把头探进锅里的模样逗笑了，若不是自己太高，此时两人怕都要头挨着头了。
红褐色的糖浆亮亮的，还冒着热气，闻着甜蜜中还带着一丝果香。
褚晔放下锅，见里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糖，便从一旁拿了勺来。
“等等。”兰小陌见他要用勺去刮，连忙阻止了，从橱柜里拿出中午吃剩的馒头，撕了一小块沾了锅底的糖浆喂给褚晔，然后自己又吃了一块。
入口是带着果香的醇甜滋味，兰小陌眼睛亮亮的去看褚晔，“好甜，比饴糖还甜。”
甜甜的滋味在褚晔和兰小陌口中散开，而一想到这糖是两人一起做出来的，那甜味又更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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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又下起雨来，褚晔早起打开房门，就看见远山云雾迷蒙的，天更冷了。
这种天气谁也上不了山了，大家都窝在屋里躲暖。
褚晔给烧地龙的灶膛里添了柴，见火烧得旺了，这才拎着刚换过热水的汤婆子回了屋。
兰小陌正坐在炕上缝香囊，见褚晔进屋连忙把盖到腰间的棉被掀开一个角，“快上来。”
褚晔弯腰把汤婆子塞到被子里，一双小脚立马就挨了过来，褚晔顺手摸了一下小夫郎的脚，还行，触手是温温的，不像从前冰坨子似的冰凉。
见门窗都关得严实，屋里昏昏暗暗的，褚晔把油灯点起来挪到兰小陌跟前，这才上了炕和小夫郎并排坐在一起。
自从上次绣蝴蝶香囊被自己夸了，小夫郎做针线的兴趣仿佛更高了，一有空就拿着绣绷子绣个不停，褚晔也有意凑趣，拾起荒废多年的简笔画技能又给他画了荷花、元宝、鸟儿和小兔子的图案。
兰小陌沉浸在绣花的世界里，褚晔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事可做，便伸手从矮柜上够了柿饼来吃。
自家做的柿饼软糯香甜，吃起来弹牙而不黏牙，褚晔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便撕下一小块递到小夫郎嘴边。
兰小陌下意识张口，嚼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抬眼向坐在身边的褚晔看去。
褚晔正低头欣赏小夫郎快要绣完的小兔子香囊，灯火微摇，映在他的脸上，使得他坚毅的轮廓仿佛多了几分柔意。
见小夫郎灵动的指尖停了，褚晔抬起头来。
冷不防撞进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兰小陌显而易见地慌乱起来，连忙局促不安地垂下了头，呐呐道：“你，你饿不饿？我去做饭吧。”
褚晔嘴角微勾，装作没有发现小夫郎看自己看呆了的事，又撕下一块柿饼喂了过去，说道：“好久没吃烤肉了，要不我去买只兔子来，咱们烤了吃肉吧？”
“嗯。”兰小陌心里还乱着，什么都没听清楚便点了头。
“那你在家里乖乖等着，我很快回来。”说着，褚晔就穿上厚袄，披上斗笠出门了。
村子里有好几户都养了兔子，褚晔去了离得最近的一家，挑好后见人家菜地里种着地瓜，便又顺便买了七八个地瓜回来。
外面雨势未减，生火只能在屋里，褚晔便拿了个铜盆进屋，在堂屋里架起篝火。
不一会儿，熟肉的香气四散开来，坐在椅子上等吃的兰小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褚晔调好了灵魂蘸料，将兔肉片成片盛在碗里搁在兰小陌面前，好叫他用筷子夹着沾蘸料吃。
兰小陌吃进一口肉，麻辣鲜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叫他眼睛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