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清晨露水很重，山林静谧，氤氲着白茫茫的雾气。待太阳出来后，薄雾消散得很快，林间响起鸟儿的啁啾声和翅膀拍打的声音。
再次睁开双眼，阳光从树枝子的缝隙间照进山洞里。
褚晔盯着上方的岩石，第一个念头是：老子的空间就这么点？第二个念头是：嗯？我复明了？
褚晔坐起身来，环视了下四周，通过脚边的草垫子和一旁几颗吃剩的野果可以判断出这里是山洞而不是他的空间。
他知道进入空间是有时限的，时限的长短取决于等级的高低，他应该是在空间里睡着了，时限到了后就自动出来了，所以他昨天也没睡在草垫子上，就在潮湿的地面上睡了一晚。
褚晔又试了试，进不去空间了，昨天估计也是阴差阳错进去的，就是不知道他能这么快复明是这具身体底子好还是空间的缘故了。
这个山洞比褚晔想象中要小，他站在里面直不起身来，只能猫着腰。
眼睛复明了，身上也利索了很多，褚晔便在山洞附近找了条小河洗漱了一番，看着水中那张熟悉的脸，褚晔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果然是借尸还魂了。自己前世死去的时候是三十三岁，虽然相貌一样，但这具身体的脸要年轻多了，和大学时候的自己差不多。
洗漱过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很多，可惜后背结痂的伤口面积太大不能沾水，为了小命着想，褚晔不得不打消了跳下水游个来回的想法。
回山洞的路上，树上突然垂下条两指粗的花皮蛇来，褚晔眼疾手快地捏住蛇头用力一甩，那蛇便立时软塌塌的不动了。
大清早的就有蛇肉送上门来，不错。
靴筒有一把匕首，这是原身的随身之物，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褚晔回到河边，三两下剥下蛇皮，将蛇肉抽出洗净，捡了两根木棍削尖了把肉穿起来，前世他出任务的时候就靠着这些野物打牙祭呢，这套操作熟练的很。
拎着两串肉往回走，褚晔在一棵大树下又瞅见一簇青头菌，圆圆的伞朵长着青色的鳞状纹路，胖头胖脑的看着喜人。也不知那瘦伶伶的小少年多久上来，先烤点蘑菇吃也不错。
末世之前，褚晔是个职业经理人，末世之后，被迫成为了野外生存达人。
本着有肉和兄弟分享的原则，褚晔把蛇肉放在一块干净的岩石上，自己在林子里摘了一堆菌子，又捡了不少野生板栗，用腰带里的打火石生了一堆篝火，算是解决了早饭问题。
半上午的山林里露气已经散尽，褚晔肚子填了个半饱，在附近林子里转悠了一圈，这里的空气清新得像是被洗过一般，没有一点混浊，阳光下也看不到一丝尘埃。
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时不时有鸟儿成群的飞过，林间还可以看见小动物蹦跳的身影。在末世生活了三年的褚晔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在这个世界度过余生倒也不错。
溜达了一圈，还是不见小少年的身影，褚晔不知道他从哪个方向过来，也不敢走远，觉得累了便回到山洞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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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兰小陌便被赵彩荷揪着耳朵拎起来干活儿。
连着两天白天都不见人影，赵彩荷以为兰小陌是趁着雨后上山采山货去了，这才一直忍着脾气。结果昨天把人叫过来一问，一个铜板都没有！
“懒骨头，还学会跑出去躲懒了是吧？我让你躲懒！我让你躲懒！”
兰小陌抱着头，在墙角缩成一团。
赵彩荷拿着腕子粗的柴火棍边骂边打，她一向心黑手狠，怕担上个苛待继子的名声，下手从来不往兰小陌脸上招呼，专挑后背和肚子抽，大腿根和胳臂上的掐痕都渗着血。
赵彩荷就是掐准了兰小陌空口白牙的说出去也没人信，他一个小双儿，哪敢随意把胳膊腿给人家看，一个不小心清白就没了。
直到打累了，赵彩荷才骂骂咧咧地回屋了，屋里兰茂福问了句，“又咋着惹你生气了？”
赵彩荷心里还有气，闻言当即就冲了起来，“咋了？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没脸没皮的东西，光吃饭不干活，天天的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拍打两下你这个亲爹还看不过眼了？”
“你瞧瞧你，打就打了，我又没有说不能打，你冲我嚷嚷干啥……”
兰小陌缩在院子一角缓了很久，这两日他都没喝米汤，只吃了一些野果子，又挨了毒打只觉得眼前发黑。
直到屋里的灯都灭了，兰小陌这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进屋是不用想了，兰小陌抱着胳膊蜷缩在柴房的干草堆里，挨打的地方一阵阵的疼，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没跑过没躲过，可他一个双儿，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去，每次跑出去，回来后赵彩荷就会撺掇他爹打他，汉子下手只会更疼。
兰小陌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蒙蒙的天空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烁，这会儿村子里还没什么人走动，只有他提着水桶往白临河边走去。
在他们村子里，打水这种重体力活一般都是汉子去做，汉子力气大，挑着扁担来回两次就能把水缸填满。
兰家在村子最北边，白临河靠近南边的田地，打水需要穿过整个村子，兰小陌一次只能提大半桶水，打一缸水要来回七八趟。
赵彩荷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家让小双儿去打水，每次都让兰小陌趁着天不亮去。
等兰小陌打完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也都开始冒起了轻烟。
兰小陌把灶膛里的火升起来，烧上一大锅水，水热了以后先舀出来半盆留给兰浅洗漱用，剩下的舀进去一碗杂粮米煮稀饭。
兰浅是赵彩荷和前头汉子生的双儿，今年十七，比兰小陌大一岁，跟着赵彩荷到兰家后就改姓了兰。兰浅生得花容月貌，懂事乖巧嘴巴还甜，又有赵彩荷这个亲娘吹枕边风，兰茂福对这个继子比兰小陌这个亲儿子还疼爱几分。
两口子都指着兰浅将来找个富庶的好人家，对他一向娇惯，兰浅在家里除了捻针绣几朵花之外几乎不用干活，连每天洗漱都要兰小陌提前给他兑好温水，过得和镇上的小少爷一样。
现在还不是农忙的时候，乡下人早上一般就喝稀饭再就上半个杂粮馒头。锅开了以后，赵彩荷盯着兰小陌盛了大半碗面上的清米汤就打发他出去自己一个人吃。
赵彩荷从来不让兰小陌和其他人一起上桌吃饭，骂他是“会偷吃的懒鬼”。
兰小陌端着碗进了柴房，趁着其他人都在院子里吃饭，没人注意，小心翼翼地将米汤灌进了自己的小竹筒，然后欣喜地发现小竹筒灌满后碗里竟然还剩下两口米汤。
将小竹筒盖好盖子藏在柴垛后面，赵彩荷尖利的嗓子已经响了起来，“兰小陌你窝在柴房里干嘛呢？又想躲懒是不是？厨房里没柴了看不见呐？”
兰小陌连忙应声，“娘，我马上就去。”
“快点！”
兰小陌连忙将碗底那两口米汤喝了，把碗拿到厨房，放进洗碗的盆子里，一会儿全家人都吃完了，收了碗再一起洗。
砍柴的柴垛就放在屋檐下，兰小陌把柴抱过去，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把柴火砍成一根根细柴，一边闻着饭桌上传来的米香默默地吞口水。
兰家人吃过早饭，兰茂福便扛着锄头下地了，兰小虎也一阵风一样跑出去找村里的小子们玩了。兰小虎是赵彩荷嫁过来后生下的小儿子，今年才八岁，小霸王一样的性子，整日和村子里的黑小子们在一起捣蛋。
兰小陌砍好了一捆柴，抱进厨房的时候赵彩荷正好挎着盛鸡蛋的篮子从里面出来，兰小陌连忙让到一边，乡下人家鸡蛋可是金贵东西，万一磕了碰了，他少不了一顿毒打。
赵彩荷狠狠瞪他一眼，走到院子里冲屋里喊道：“浅哥儿，娘要去镇上卖鸡蛋，你随不随娘一起去？”
屋里立马响起了兰浅带笑的声音，“去去去，娘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没过一会儿，兰浅便掀了帘子笑盈盈地走出来，发髻上簪着上次赶集买的簪花，娘儿两个有说有笑地出门去了。
兰小陌默默洗了碗，把院子里的方桌擦干净搬到屋檐下，取下挂在墙上的背篓出门去割草。
家里有十四只正在下蛋的母鸡，一直是兰小陌负责给它们割草剁鸡食。因为鸡蛋能卖钱，赵彩荷一向盯得很紧，每次都要隔十天半个月才会让家里吃一次，当然兰小陌是没有份的。每攒满一篮子鸡蛋，赵彩荷就会带着兰浅去镇上卖鸡蛋，得了钱总是会给兰浅买些双儿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还会给兰小虎带小零嘴，但这些全都没他的份。
兰小陌知道这是因为赵彩荷不是自己的亲娘，娘亲还在的时候也会给他做新衣裳，隔三岔五的给他蒸鸡蛋羹吃，家里赚了钱还会给他买红彤彤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