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鱼肚中又逢君
20大鱼肚中又逢君
唐苑撑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费劲地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她给自己化了个漂亮的妆,并对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
唐苑下厨做了一桌好吃的,她不让爸爸妈妈帮忙,只让他们坐在桌前等着吃。
给他们盛饭、夹菜、倒酒,说他们爱听的话,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将来唐苑结婚了,有孩子了,给孩子买学区房,天天送孩子上学,给孩子辅导作业,她会过得如他们期望得一样平凡又幸福。
唐苑泪下如雨,她手里紧紧握着青屿给她的奇涂鸟翼骨,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爸爸妈妈,不论以后我身在何方,我都会念着你们,为你们祝福!忘了我吧!”
只一瞬间,光影变幻,唐苑再睁开眼时,她又回到了船上,她又成为了沛庭公主。
沛庭茫然四顾,并没有看到青屿和湛虎、白喵,也不知道他们找到往生门没有。
沛庭谨慎地跃上枕凰岛,这里并没有先前幻境里见到的小岛那么鲜亮,但也郁郁葱葱,野花盛开,绿树林立。
还有几座小山头起起伏伏,这里并不十分广阔,沛庭只一会儿就逛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沛庭自从来到天界,身边总是有人跟着,从未单独行动过,现在她落单了,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野狼和狮子。
正当沛庭胡思乱想之际,一条长着翅膀的大鱼扑上了小岛,卷着滔天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就要把整个小岛都砸到海底去。
沛庭粗略目测了一下,大鱼的身子有五六层楼那么高,至于身长则无法估计,因为只见鱼头不见鱼尾,鱼尾大约还潜藏在深海中吧。
沛庭的神智也就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很快地她就蒙圈了,往哪里跑,小岛就那么大。和大鱼硬刚,她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沛庭一时心乱如麻,来不及细想,只能御剑而上,先跃到鱼背上探探究竟再做打算。
鱼背宽阔得就像唐苑读书时学校的大操场,只是一层层鳞片铺盖着,夹杂着剧烈的腥臭味,让沛庭举步维艰。
沛庭开始时是持着剑四处敲敲打打,而大鱼剧烈地翻腾让她根本无法站稳,摔了几个跟头啃了几嘴鳞片后,她只能选择匍匐前进。
大鱼震动巨大的翅膀,整个身子腾空跃起,翱翔于小岛之上,穿梭在那些参天大树之间,有几棵树被它拱得连根拔起。
沛庭也被扫过身体的各种荆棘树枝划得满身都是细碎的血口子,一滴滴血珠儿滚落在鱼背上。
那些血珠儿一遇鱼鳞,鳞片便融化了,直露出灰白色的皮肤,沛庭心里一惊,赶紧把左手在长剑上使劲一割,一股血流落在鱼肤上。
那些被青白色的血盖住的地方迅速腐化溃烂,直到豁开一个大洞,沛庭顾不得疼痛,又将手掌割的深些。
一瞬间血流如注,如一道泛着青光的小溪砸在大鱼的皮肤破洞处,破洞继续扩大,大鱼的鲜血喷涌而出。
沛庭一个躲闪不及,溅了几滴在脸上,滑腻冰凉,原来这货的血是冷的。此时的大鱼仿佛才感觉到疼痛一般,使劲晃动起来。
沛庭摔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到,终是一个趔趄栽入破开的洞里,很快淹没在喷涌的鲜血中。
沛庭尽力掩住口鼻,在一股又一股汹涌翻腾的血水中奋力扑腾着向前。
很幸运的,她进入了大鱼的腹腔,如果栽到了胃里,她可能就被胃酸腐蚀得尸骨无存了吧。
沛庭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害怕和恶心了,她举着从青屿那偷拿的夜明珠,一路踩着噗嗤噗嗤的血浆,努力寻找着出路。
那么怎么样才能从一条巨鱼的腹腔里逃出去呢,沛庭想得头都要炸了,走回头路是不可能了,那里已经被血浆和腐肉堵得水泄不通。
沛庭很苦恼,这是一个难题啊!她一边艰难地四处捅咕摸索,一边努力地头脑风暴。
就在她走到心脏位置的时候,她发现大鱼的心脏里居然透出了一些微弱的火光。what?沛庭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又瞅了瞅,确实是火光。
有人在大鱼的心脏里烧火?这一准是个本领高强的变态,沛庭在心里暗暗嘀咕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尤其在这枕凰岛附近。
沛庭又在四处徘徊逡巡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不得不又把目光和心思对准了那心脏里透出来的火光。
死马当活马医吧,已经要被困死了,还能怎么惨,大不了就是换个更加离奇的死法嘛,死之前得先把这困惑解了,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
沛庭慢慢地靠近那颗扑通扑通跳着的巨大心脏,那火光就在左边心房里,她举剑便刺,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沛庭的剑一接触心房的边缘,就被一股巨大的漩涡状的引力吸了进去,她一头栽进了一个暖黄色的世界里。
此处弥漫着温和的暖光,沛庭抬头看,头顶竟是闪耀着星光的夜空,四处十分空旷,只有一所不大的房子里透出烛光。
沛庭只犹豫了一下,就跑过去敲门了,咚咚的,她敲了好几下,用的力气不小,却无人开门。
忽然,一抹红色的影子从夜空里轻飘飘划过,就像一只被牵引的大风筝,也没什么活气,沛庭又仔细瞧了一眼,仿佛是一位红衣银发的女子。
沛庭一下警醒,银发红衣,那不是梦里和青屿对打的女子吗?
她心里咯噔一下,此时她也大致明白了,这应该是一处极厉害的结界。现下红衣女子在夜空里自由飞翔,那么青屿呢?真的重伤呕血了?
沛庭心忧如焚,再也不能等,她一脚踹开了门。
这是一处十分精致清雅的所在,卧室与客厅分开,收拾得干净利索,客厅的长桌上放着待饮的茶。
沛庭眼眶温热,是青屿吗?
她又推开卧室的门,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衣架挂着一件青色长衫。
沛庭抚着床上的被褥,她把脸放在枕头上,深深吸了口气,是青屿的味道,他既然住在这里,此刻又跑去哪里了。
沛庭等了很久,这里没有日升月落,她也不晓得时间,只知道等得她都困了,青屿依旧没有出现。
他已经走了吗?还是出事了?沛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她不能再这样空等了,她要去找他。
一定要找到他!沛庭一直到此刻才发觉青屿在她心里已经生根发芽,再也无法轻易拔除。
沛庭推门而出时,一下怔住了,青屿满身是血的倒在了门前,那些闪着金光的血刺得沛庭眼睛生疼。
沛庭一下慌了神,她赶紧将他连拖再拉地弄进卧室里,给他用毛巾擦拭伤口,又给他把外衫也脱掉。
沛庭给他盖好被子,他似乎很冷,一直瑟瑟抖着也不睁眼,嘴里叨叨咕咕地说着什么,沛庭也听不明白。
沛庭又给他多加了几床被子,他还是微微地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越发慌了。只能握住他的手,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青屿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攥着她的手放在胸前,不再自言自语,终于沉沉睡去。
沛庭见他睡着了,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她心里还是很乱,也不知道天界上神受伤了要如何治疗才行。
现在也没有谁能指点她一下,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青屿可以快点清醒过来。只要他能醒过来,叫她做啥都行。
沛庭趴在青屿床头,痴痴瞧了他很久,以前不觉得,原来这娘娘腔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现在这病娇的模样更是惹人心疼。
沛庭渐渐平静下来,她才发觉自己的衣服上,脸上,胳膊上,腿上,甚至鞋子上都是各种大鱼的血浆和粘稠的汁液,正散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还好,青屿睡着了,不然瞧见她这副鬼样子,还不得嫌弃得吐血,可不能给他再添堵了,她得找个地方洗洗自己。
沛庭在这屋子里找了找,果然有洗澡的地方,虽然只是盆浴,不过也已经很好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不然她也真要被自己臭死了。
沛庭洗澡时,发觉自己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皮肤光洁如初,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还是做神仙得劲啊,这自愈能力真是一等一的棒,可是青屿的样子伤得那么重,他恐怕自愈不了吧。
她忍不住又担心起来,一阵长吁短叹。
沛庭洗澡之后,试了试用仙术烘干洗过的衣服,结果失败了,她真是个低能的上神,可总不能光着吧。
忽然,她想到了青屿挂在卧室的那件青色长衫,就是它了,说干就干,沛庭的执行能力一向很强。
沛庭蹑手蹑脚地摸进青屿的卧室里,她心里慌极了,原来人不穿衣服的时候,胆子也会变得很小。
沛庭摸进来以后,才发觉屋子里并不是全黑的,她居然忘了自己当时留了夜明珠给他照亮,此刻她恨不得那夜明珠碎了才好。
沛庭猫着腰,背对着青屿躺着的地方,虽然她确定他睡得很沉,并不会忽然睁眼看到她,可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沛庭动作极其迅速地把青衣长衫罩在了身上,衫子十分宽大,而且滑不溜秋的。
她胡乱地绑了一下腰带,用手提着过长的下摆就要摸出门去。
此时,却传来青屿温柔的低笑声,沛庭一惊,差点给这宽袍大袖的衣服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