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寒假
阳炎车站内的一条小路中。已经是晚上了，路上只有亮着的路灯，还有稀稀拉拉的人们。
“真的要做吗？”夏欣看着唐薇薇，有点觉得心疼，毕竟是大冬天的，天上还下着阵阵白雪。
“哼，我唐薇薇说到做到。”唐薇薇换好了衣服，看上去还挺像的，衣服褴褛，头发凌乱，脸上还脏兮兮的样子。
“你还真下功夫…”夏欣完全忍受不了，看着唐薇薇，抱着自己的古琴，坐在了车站旁边的一角，这个角落，正对着一条长廊，是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为了完成学生会的课题，唐薇薇也是拼了。
车站的挡棚，仿佛就是这些流浪人遮风避雨的地方，他们无处可归，朝廷的政策，自从上一届元素魔法之战后，变得更为苛刻，就算是繁华的阳炎城，周边也会有这种萧条的景象，食不果腹，无家可归的难民越发增多。
不过这天气还真冷啊，都坐了一个小时了，一个问的人都没有。唐薇薇哈了一口气，她的手慢慢的冻僵了，变得没有知觉，从小到大，作为温室中的花朵，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阅历。
“阿嚏！”可能是化妆化的太像的缘故，唐薇薇只穿了一件单衣，外面衣衫褴褛的外套，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暖的效果。为了更加逼真，气场什么的，根本不能运转，不然就露馅了，鼻涕在寒风中，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看来是有些感冒了。
“难道现在的人，真的都变了吗”想着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的民风，可不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去哪了？唐薇薇不禁有些感叹世态炎凉。
唐薇薇依弹起了她的古琴，希望吸引到一些路人的注意。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人们，最多都只是朝着她看一眼，便匆匆离去。卖艺这个东西，在魔法大陆上，随处可见，车站这种地方，路过的都是匆匆的行人，能驻足听上一阵的，凤毛麟角。
“连爱心…同情心都没有了吗…”车站周边的乞丐，还有着不少襁褓中的孩子。唐薇薇默默低下了头，并不是她觉得气温的寒冷，而是这人心的寒冷，让她为现实低下了头。
至少，我心爱的人，是需要有这种爱心的。虽然追求唐薇薇的人无数，不过她似乎一个也看不上眼。在她的眼中，如果不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他的品质，她是不会动心的。至少，现在的她是这样想的。
寒冬之夜，长夜漫漫，这也是唐薇薇长这么大，最难度过的一个夜晚。
在阳炎城车站的附近，杨立华走在街道上。寒假来了，他也该回家的。摸着口袋，好像金币剩下的也不多了，为了节省点金币，杨立华才选择这个时间点坐车回家，深夜的列车，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对杨立华这种年轻小伙来说，晚点没什么所谓，在列车上睡上一觉就到站了。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他哆哆嗦嗦的走过车站。
天空中飘着白雪，风确很大，杨立华走过一个红砖长墙旁，这车站外面的红砖墙上画着各种涂鸦。
墙壁上的涂鸦，很有意思的样子，吸引了杨立华的注意力。他凑过去，杨立华看到一个小女孩，围巾茸帽，在这飘雪的夜晚，仿佛也在雪中。地上，还散落着零零散散的雪花。
“没打伞吗…”雪中的女孩，雪花仿佛马上就要落在了身上，杨立华突然有些心血来潮，停下了脚步。地上，还有一些喷漆，杨立华拿起一罐摇了摇，里面还有一些残留。
他拿起喷漆，在墙上比划了起来。在小女孩的手中，喷出了一把雨伞，仿佛遮挡住了雪花。虽然画的有些难看，不过，他的心中也舒坦了不少。
“不错不错，看来我还是个绘画的天才啊，哈哈哈。”杨立华自己笑道。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朝着琴声的方向看去。
与其说听到，不如说看到，他顺着琴声来到了街道的角落，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头发蓬乱的小乞丐，她弹着古琴，面前一张求助的纸。
不用看，他稍微扫了一眼，就知道是求助金币回家什么的。
学期末，总会有人假扮乞丐，在学院附近进行乞讨生活，骗取人们的同情，特别是骗取他们学生的同情。杨立华对这种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就亲眼见过，一个“断肢”的乞丐，站了起来。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小乞丐，也怪可怜的，这双手，看的出是一个女乞丐。
“这琴声…不是一朝一夕的练习就能成就的，怪可惜的。
”如果一个天才，为了五斗米折腰，那真是大陆的不幸，杨立华本能的想帮她点什么。
杨立华停下脚步，不自觉的就靠了过去。眼前，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看上去很纤瘦，像是很多天没吃饭了。
“哥哥”娇小的声音，传到了杨立华的耳中。
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杨立华明明知道自己很大可能会受骗。这声音，身形，更像是他的同龄人，相比之下，他就觉得自己幸福的多了，起码他能穿上得体的衣服，每餐都能饱食，眼前这个小乞丐，可能就有上顿没下顿了。
“不要受骗啊，这个是骗子啊。”杨立华脑海中一直出现这个告诫自己。列车有一段时间才到站，他站在附近，却忍不住走过去看看。
衣着单薄的杨立华，看的出，家庭并不是很富裕，起码，家里给的生活费，也只是刚好够他在学院里使用。额外的金币，靠他在学院打打零工，偶尔去挂挂拍卖赚的。
到了学期的末尾，各种活动，同学向他借钱，他自己回去的时候，金币也没多少了。
身上就一件单外套，还是学院的外套，就可以看得出杨立华身上的单薄。虽然说灵气可以抵御寒冷，但是他从来不会把灵气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来，所有的灵气，他都用作修炼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同学。”杨立华从兜里掏了半天，终于凑齐了两枚金币。这样的话，他回家的路上，可就只剩下一些碎银了，路上的吃喝可能都顾不上了。
眉宇间看的出，杨立华此时的内心还是有些纠结。不过很快的，他还是斩断了内心的这种纠结。
“不管怎么样，钱都给你了，去买点好吃的，这里太冷了。”杨立华蹲在小乞丐的面前说到。就算她欺骗了他，杨立华也认命了。
看着小乞丐黑里透红的双颊。脸上露出了殷切的笑容：“谢谢。”
杨立华正要走去，被声音吸引了过去。
“阿嚏…阿嚏…”看着小乞丐缩着脖子，拉了下衣服，瑟瑟发抖，还不停的打喷嚏，看的出，她很冷。杨立华摸了摸身上，自己也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有些捉襟见肘。
他有些不忍心，便脱下他的围巾，裹在了小乞丐的脖子上。雪花零零散散的飘落下来，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围巾，这可是他戴了两年的围巾，不过这些都是身外物，既然已经斩断了内心的纠结，就不要在意这些了。
他在帮小乞丐戴上的时候，感觉到她身躯一震的样子。是惊讶还是紧张，他也一时说不出来。
杨立华站起来，正当他微笑着，准备离去的时候。
“那个…”小乞丐的声音，出现在后面。
杨立华回去望去，小乞丐一脸感激的看着他。
“我该怎么找到你？还您钱？”小乞丐细声说道。
本来想着这钱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杨立华就从来只有指望过这钱还能收的回来，这就好像是什么报恩一样，可能只有在小说了才会出现的情节。
本性喜欢耍帅的杨立华，按他一贯的习惯，应该是帅气的说到“好人不留名。”之类的话。
但是毕竟是白花花的银子，万一能收回了…万一呢。杨立华犹豫了一下。
“二年级八班，杨立华。如果有缘再见吧。”杨立华顺着就说了出来。时间不早了，杨立华朝着自己列车的方位走了过去。
神差鬼使的就说出了他的班级，至少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至少今天积了一次德。
“杨立华…他就是杨立华吗。这可是第一个过来和我说话的人。”现场只剩下原地发呆的小乞丐。唐薇薇能看的出来，杨立华给出围巾的不舍，也可能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御寒之物，也可能是他用习惯的物品，难以割舍。
看着远去的杨立华，夏欣从身后走了出来。
“看来，还是有收获的嘛。哟，这围巾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呢，冰丝蚕的冰丝。”夏欣看着正在发呆的唐薇薇。
“嘿，薇薇，你在想什么呢。”看着唐薇薇一脸娇羞的样子，埋在了围巾之中。刚才的学长，在她的心目中，是最帅气的。
“薇薇，你该不会喜欢上…这可是八班的…学院垫底的班级…”夏欣一脸不屑的样子。
“八班又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多优越感。阳炎学院的人杰，很多不都是出自无名的班级吗。”唐薇薇反驳到，不过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还根本看不出什么。
“…”夏欣感觉到一时语塞，只能默默不语，她只是先入为主的认为，深处底层的，要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薇薇本来就是金枝玉叶，对方也一定要足够的优秀，才能配的上她。
唐薇薇擦拭着一脸的妆容，露出了她原本清秀的面容。换下这衣服，只是这围巾，她一直缠绕在脖子上，不肯脱下来。
坐上归家的车。这次，轮到杨立华瑟瑟发抖了，杨立华感觉脖子上直透风，虽然他已经把大衣竖了起来，但还顶不住寒风让领子里灌。
“这次真是下血本了。本来就没穿多少，这下子更冷了。”想一想，那可是陪伴自己两年的围巾。还是入学的时候父亲送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那股轻柔，温暖，却是很好用的一条围巾。
“不管了…厄啊…”抛去了心中的杂念，杨立华进入了梦乡。
……
“我回来了。”杨立华老远就看到，家中炊烟袅袅，想必是父亲在家。
“嗯。还知道回来，来吃饭吧。”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隔着门厅就可以看到父亲。
“哼…”也不来车站接他一下，杨立华心中还是有些疙瘩。
饭桌前，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
“成绩怎么样。”魁梧的身材，少言寡语的中年男子，坐在饭桌前，声音富有磁性说道。
“还可以吧，稳定在八班了。”杨立华不假思索的说道。
“啪！”的一声，筷子摔倒了饭桌上。
“什么！八班？！你这个逆子！”杨立华一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到了门口，这几年和父亲的斗智斗勇，他早就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了。
“回来，吃饭。”中年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声音威严而稳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按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算了，只要不退学，就这样吧。”出乎杨立华意料，要是别的事情，少说也要挨一顿打。
“对嘛…当年不正是这样打赌的吗，只要不退学就…”杨立华看到情况好转，才慢慢回到了饭桌上。
“你这是不求上进。”杨立华的父亲忍着愤怒说道。
“不过，你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了，其他我都不想管你。”中年男子知道，阳炎学院里面的制度，自然就是为学生负责，无论是在一班也好，八班也好，在这里面读书，他自然也不用太过操心，毕竟是大陆上知名的八所院校。看着杨立华这次回来，身子长高了，身体的强度明显有了质的长进，这些不用问，中年男子自然看在眼里。
“恩？”父亲眉头一皱，看了看他瑟瑟发抖的样子。
“你的围巾呢。”他随口问了一声。
“路上看到个小乞丐，顺手就。”杨立华说完，又准备好逃跑的准备了。
不过这次，出乎他的意料，父亲竟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嗯。钱还够花不。”父亲只是轻声回应了一下，他甚至并没有这事情责怪他，他感觉到杨立华似乎是长大了不少，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让他操心的小屁孩了。这种品质，作为父亲，是一定不会去扼杀的。
“够花。不过，老爹，那围巾挺暖和的。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等我有钱了，我也去买一条一样牌子的。”杨立华拔了一口饭问到。
“天山冰丝蚕的冰丝。”父亲淡淡的说到。
“噗…”一口水喷了出来。天山冰丝蚕，这种按克收费的材料，一条围巾少说也好几百金，父亲怎么会买给他。
“嘿嘿，一次押镖，和别人换的，我看是个稀罕物，就没多想。不过，都是些身外物，送出去就送出去了。等有机会，再去弄就是。”杨立华一脸惊愕，没想到，父亲居然对这事情，轻描淡写的就带过了。
“吃饭。”父亲好像心情变得格外的好，这是杨立华始料未及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