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面
茫然的睁着眼睛发了一晚上呆后,绛蔻终于醒悟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不想离开岳然。
哪怕壳子被折腾的破破烂烂,她还是想贴着沈溯光的气息入睡沉眠。
念头通达,下一个问题却紧跟着而来。
绛蔻烦恼的翻身,开始琢磨怎么用‘傲娇’的性格,来委婉的让岳然回来。
思考到天光大亮,绛蔻倏地揪紧披散在心前的发尾:【差点忘了,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系统:【嗯?】
绛蔻豁然直起身体,目光灼灼:【我还有小学妹呀!】
沈筝不好意思开口,抹不下脸示好,小学妹则完全没问题。
反正都是她,哪一个睡在岳然身边,她都能接受。
至于岳然能不能接受……
唔,不重要!
绛蔻愉快的下了决定,立即切号。
临近腊月,天气越发寒凉。
岳然兢兢业业工作了大半夜,睡觉前依稀听到雨声,她当时正抓心挠肺的思念着沈筝,心不在焉的没把这事放心上。等到一觉睡醒,冰冷的风夹带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吹入房间里,她头重脚轻、鼻音浓重时,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这时候再懊恼,已然迟了。
岳然索性站在窗前,注视着始终流逝、不曾停步的时间,种种感慨悄然涌上心头,令她牢牢压制的情绪有片刻松懈,脑海里悠悠浮现一张明眸善睐、语笑嫣然的脸。
岳然记得,她第一次和林绛蔻相遇时,还是在炎炎夏日。
那时的少女耐不住暑气高温,轻快的进入咖啡厅消暑,而她当时于忙碌中惊鸿一瞥,并未想到自己从此会与对方红线交织。
眷恋与想念在这瞬间弥漫岳然心口,她呼吸微窒,连忙将这份不该有的情绪重新打散镇压。
深吸口气,岳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多想。
过去的终究过去,珍惜眼前人才是她一贯以来的想法,况且沈筝并不是她的退而求其次,她很清楚的知道,沈筝对她而言,是和林绛蔻不相上下的重量。
想到自己的现任女友,岳然的眉眼不由自主的柔和几分,她抬头看了眼时间,打算去收拾一下茶水厅,在恋人来上班后,及时为对方做一杯温热甜暖的牛奶咖啡。
她想到就做,关上窗户去开门,刚将门开到一半,便看见一只雪白的手悬在门前,很显然,对方正准备敲门。
岳然略略吃惊,疑惑是谁这么早就来公司了,多看了一眼后,她陡然变了脸色,甚至没看半掩的门外究竟是谁的脸,直接将门‘砰’的关上。
“?”绛蔻呆住,慢了好几秒,才娇恼的拍门:“岳然!你给我开门!”
岳然一声不吭,试图装作不是自己。
绛蔻一语戳破她的逃避念头:“我知道你在里面,刚刚风吹过来,空气里全是你的味道!”
岳然能从林绛蔻的指尖一眼辨别她的身份,自己却不太能理解绛蔻‘闻’出她的味道。她狐疑的捻起一缕发丝,凑到鼻尖轻嗅,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没有注意卫生,散发出了奇怪的异味。
闻了半天,她最终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是没有味道,还是感冒影响了嗅觉。
既然被绛蔻笃定身份,岳然为了送走这尊大神,只能闷声的开口:“你不是该准备期末考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绛蔻眨眨眼,发现她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不禁有些暗自欢喜:“我想你了呀。”
沈筝的性格委实不是说甜言蜜语的料,或者说,即便沈总说诱人甜蜜的话语,也绝对掩藏着别有用心的目的。
故而岳然此时听着这番不含任何利益、真挚认真的真心话语,蓦然就心跳加快,久违心动。而绛蔻也终于能解放性子,想说什么就全都说了:“这(一)么(晚)久(上)没有亲近你,我好寂寞。”
她将小脑袋磕到又硬又冷的门上,似是在抵着岳然心头,蹭了蹭后委屈巴巴的撒娇:“我想抱抱你,想和你牵手,想亲亲你的脸……就算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闺蜜不是吗?朋友之间亲近一点多正常呀,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歪念头的!”
门后陷入长久的沉寂。
过了许久,岳然轻轻开口:“你听说过那句话吗?”
绛蔻好奇:“什么话?”
岳然缓慢道:“我问心有愧。”
似是怕绛蔻听不懂,她低低解释:“你不会对我动歪念头,我却会动,你觉得我们亲近一点问心无愧,我……”
她越说越艰涩,道最后喉头滚动,直接隐没话语。
绛蔻等了等,见她怅然的无话可说,便试探道:“其实我不介意……”
门内响起拨号声。
绛蔻心生不妙,再次拍门:“喂喂喂,你在给谁打电话?”
门内传来话语:“对,就在我门口。”
绛蔻慌慌张张:“我还给你带了早餐,你好歹把早餐收下吧?”
门内:“麻烦您了,请尽快。”
绛蔻:“我、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你别叫人来赶我走啊!”
门内:“不用多带人,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也不是坏人。”
绛蔻越听越气:“岳然!”
门内:“谢谢。”
伴随着岳然的礼貌道谢,保安重重的脚步声传入绛蔻耳中。
看着这瞪大眼驱赶自己的大叔,绛蔻恨恨的将早餐挂到门把上,气呼呼的扭头便走。
她算是看出来了,岳然明显不打算给她半点机会。
这并非是她的原因,而是岳然自己没信心当柳下惠,索性‘阉割’自己!
绛蔻又气又郁闷,反倒被激起了好胜心。
这么避林绛蔻为洪水猛兽,难道岳然就认为,她不会再对‘陌生人’失足动心?
赶走林绛蔻后,岳然的心情有些低落。
尽管她在沈筝面前自然而然就忘却了烦恼,但在沈筝离去后,她不可避免的陷入懊恼中,一会后悔自己对林绛蔻太冷漠绝情,一会又觉得请保安赶人太不给林绛蔻面子。
就这么低气压的过了一周后,她的母亲病情好转,能够出院了。
岳然霎时扫空一切忧愁,高兴的为母亲忙前忙后,搀扶着岳母坐车回到小区。
慢慢走上楼,她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岳母忽然感慨开口:“这么久没回家,小赵他们都回来了啊。”
岳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对面的房屋。
那一家业主姓赵,常年住在外地,这一处房产虽然在名下,却不常回来住,以至于门口时常被贴满催费单与小广告。
然而此时再看,那门上的灰尘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催费单与广告一个不剩,因为胶布失去粘性、导致一角常常低垂的对联已经被尽数扯下,如今的这扇门,亮堂整洁,看着便令人知道,房屋的主人是个细心爱净的人。
倒是与岳然记忆里的‘小赵’,有些不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