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婆婆对这次生日会格外看重,提前一周开始采买,跟老姐妹几个商量布置,热热闹闹的。
老姐妹们笑她,说:“这才成年就摆这么大的阵仗,那等孩子结婚还了得?”
婆婆笑了笑回了句:“你们懂个屁!”
饭店还早定好,中午应酬亲朋好友。爷爷七不耐烦八不耐烦的从北京赶到海城,看着婆婆给他安排的酒店跟陪同的秘书说:“瞧瞧这都什么玩意儿,要是在北京”
多年秘书早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听到老爷子的牢骚笑着说:“毕竟过几个月就要考到北京来,到时候不让他住读,在您跟前住着,那不就天天能见到吗?就怕倒时您又闲少爷闹得慌。”
爷爷鼻子里‘哼’了一声,双手搭在拐棍上坐下。秘书切好茶送过来小声告知道:“姑爷到了。就安排在您隔壁套房。”
爷爷一听又冒火,“请他来做什么?爹不像个爹样,有他这样整天算计儿子把儿子算计的不愿意回家的吗?不用叫他过来,看着厌烦,我还想多活几年见我孙子接手公司!”
秘书点点头,安抚几句,让老爷子先休息。过两个小时生日会就要开始了。
白鹿父亲被老爷子拒之门外也不气恼,反而比之前显得胸怀大度不少。秘书见他回房间的背影暗暗称奇,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鹿本来打算请一天假陪陪爷爷,爷爷连说带骂的让他滚回去把上午课上完再过去。老爷子操老心了,想着孙子总算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了,不能移了志向。
白鹿父亲回到房间,年轻老婆早早就在房间里躲着。孩子由保姆哄睡着,年轻老婆凡事不需要自己操心,便轻装上阵跟着老公唆叫着便宜儿子的早点来生日会。要她说,孩子真是大早没母亲在身边教育,爷爷跟爸爸大老远到海城来了,也不知道赶紧过来见一面。
怕吵醒刚睡着的孩童,就在安全通道内给白鹿打电话,白鹿在那边上课估计不方便接听。忙音之后一顿谩骂。秘书在走廊上站着,来海城前他就有点心绪不宁,到海城后更加坐不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正想找个地方抽烟,听到动静甚大的辱骂,那人的嗓音他永远不会忘记。少爷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便整理整理衣角,走到防火门前敲了敲门。
那边辱骂的声音骤然停下,接着白鹿父亲挂上一脸虚伪的笑,打开门熟稔道,“你也来抽烟?”
秘书伴随老爷子几十年,从几人的小公司扩张到北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巨大企业,什么样的人物没见到。一个上门女婿说句不好听的话,说休就能休了的。只不过现在人不在,怕少爷大小就没父没母的一直忍到如今。
“抽烟总好过抽风。”秘书耷拉着眼皮,从门缝里瞥他一眼,转头就要走。
白鹿父亲自作聪明的找补道:“员工太蠢,教训几句。”
秘书冷笑一声,“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被怼完,白鹿父亲脸红一阵青一阵,不敢得罪老爷子的左膀右臂,只得说:“以后多注意,不会再有了。”
等到秘书身影消失在走廊,他才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继而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带着怒气回到房间,年轻老婆小鸟依人的靠了过来。白鹿父亲叹口气,带着抱怨的说:“瞧你出的主意,那边根本不接电话。他妈的,连老子的电话都不接,翻了天了!”
年轻老婆给他抚摸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轻言轻语的说:“不急于一时。他自己干的那些丑事,要是被老不死的知道了,恐怕今天就是老不死的忌日!”
俩人笑的同一副歹毒心肠的样子,白家白养他们多年,结果连爷孙俩的名都要算计进去。
“就算他今天成年又能怎么样?胳膊掰不动大腿的,到时候老不死留下来的都是咱们孩子的了。”年轻老婆满眼阴险算计,脸上都是狠气。
她怨恨自己与老公苟合后,看到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大老板到了真正老婆面前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别人都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说她狗肉上不了筵席。还有说她眼神太差,包养她的大款自己都是被人养的。难听的话太多太多,多到她的心从流泪到流血最后麻木了。
她本来没打算挣没打算抢,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打小住的都是黄泥和稻草糊的墙。要不是跟着同村的姐妹出来打工认识了这个男人,被他的道貌岸然的外表欺骗,她还会是曾经单纯的女孩子。
当她家里人知道她在外面当二奶时,她很害怕。村子小,说闲话的人多。后来慢慢地,见她给家里盖起三层洋楼,给弟弟买了小轿车,在县城里取了媳妇,再嫉妒的眼光都化成羡慕。
后来她妈告诉她,村里的流言都是跟她一起打工的姐妹说出来的。那姐妹一口一声为了她好,结果被她发现居然妄想要偷爬这老男人的床。
她那时候家里弟弟的贷款要还,二弟马上要给出彩礼,爸爸整日喝酒赌博一点出息都没有。焦虑的整夜整夜头发往下掉,最后无意中得知男人很想要一个属于他自己姓氏的孩子,所以她假怀孕,假流产挽回了男人的心。那个所谓的姐妹,也被她重新替回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
她衣鲜亮丽的回村看到姐妹时,心中畅快不已。忽然感受到一丝丝来自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看小三的优越感。
日思夜想,不知道男人嘴里的妻子究竟是副什么模样。会不会像她一样,每次去商场挑男装都告诉别人‘这是给我老公挑的’‘我老公只穿我给买的衣服’‘每个月给我钱我都不用去上班’。一群导购小姐无论是城里还是农村,对她无一不是奉承羡慕。或者,根本就是个肥头大耳的黄脸婆,只知道呼来喝去的对付老公,不尊重老公。
孽缘的节点在一次宴会,在她被男人打了几个耳光的第二天。男人带着正牌妻子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中游走。她远远的望着她,望着曾经对她来说将她拉出泥潭的男人,对女人敬畏有加,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何况是动手。
原来男人的一切都是吹嘘,所有的一切都描述出来的幻境。骗她一个穷山恶水出来的女孩,为他生儿子。仅此而已。
她慢慢走近他们,女人像是女皇一般,陡然间发现了她。微微垂下的双眸睨视着,吓得她浑身颤抖,想要冲上去撕扯的勇气霎时间都消失不见。她只在女人的眼中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她去面对了。
她败得一塌涂地。
似乎那一刻她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精心穿着的衣服,一大早画的妆容,最贵重的首饰,都与全场人格格不入,就像男人训斥的一样,就是老鼠化妆,怎么样都成不了凤凰。
现在能够涅槃为凤的机会来了,最大的挡路石死了,还剩一老一小,她熬的过。
白鹿父亲怎么也想不到每日耳鬓厮磨的女人心肠如此狠辣。甚至有些地方把他都绕了进去。
但此刻容不了他们多加算计,走廊上一声接一声的热闹。这一层楼都被包下来作为宾客歇脚的地方,大家纷纷出门打招呼,女人冷笑着说:“你们家大少爷到了。看来刚才没接你电话并不是在上课,有人比你更重要。”
白鹿父亲咬牙切齿的说:“待会我跟他好好谈,你抱着孩子跟保姆躲在里面。”
女人不放心,正想再交代两句,男人已经不耐烦的起身套上外套出去了。
白鹿从不理会谁人龌龊腌臜的心思,这一点非常随他母亲。他笑盈盈的跟大老远赶来的亲友们问好,一举一动都是大家公子风范。
他挽着爷爷的胳膊,搀扶着爷爷往楼下宴会厅走去。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他从父亲面前走过,微微点个头就算是见过了。于是都装作没见到白鹿父亲怒气的脸色,三三两两接连走过去,没几个跟白鹿父亲说话的。
“婆婆已经到楼下了,听说还给你带了最喜欢吃的下酒菜糟鹅掌。”白鹿讨着喜欢话说,“你瞧,婆婆多惦记着你。也不知道这次来,你能不能多住几天,我们都想你了。”
“跟那老太婆一起,不把我气死就算我命大。”爷爷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受用。就是到楼下宴会厅跟老太婆坐在一起时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个往左边看,一个往右边看,活像俩闹别扭的小孩。
叶凡凡中午也到场了,他多多少少知道白鹿家事。白鹿父亲不知道他是谁,从他面前气哄哄的走过去。
‘那个是你亲爸吧?怎么觉得今天大好的日子心情特别不爽畅,难道便秘多年?’
白鹿瞧一眼手机,爷爷咳了一声,白鹿飞快的回复一句:‘你先玩你自己的,待会他们喝酒咱们就撤,我带你去步行街玩游戏机。’
叶凡凡唇角掩不住的笑,顿时眼观鼻鼻关心的坐在那儿。偶尔跟小仙仙发发微信,就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他,让他感觉有点孤独。
菜都不是大桌菜,一道道按人头上的精致小碟、小盅。特别是海鲜,叫一帮不靠海的人民吃的高高兴兴的。
饭局过半,叶凡凡看到白鹿被他父亲叫走,直觉不对。又等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一看是小仙仙发来的语音通话当下手足无措起来,脑子里只剩下接还是不接,现在死还是见光死。
最后对方挂掉电话,叶凡凡的心才放到肚子里。食不知味的饮下一汤匙佛跳墙,忽然一个年轻帅气的男性身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如果说方老师是高山松梅的话,这人一看就是胭脂水粉堆里泡大的。白堂径直走到最前面一桌,开口就是:“爸妈,我大侄子呢?”
嚯,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纨绔公子哥啊!叶凡凡远远白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佛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