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白鹿病好已经是一周以后。赶上周六，他特意早起量了身高，1705，他高兴的在原地转个圈圈，正巧遇到晨跑回来的方盏，“盏哥，我长个子了！两个月长了05厘米！盏哥一定是你把我喂得太好了！”
方盏走到镜子边上的量尺，往那一站，白鹿踮起脚昂起头看到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羡慕的闭上嘴。
方盏揉揉他的头，一脸慈父口吻的说：“只要不挑食还会长的更高。”
白鹿不甘心的问：“那你高二时多高？”
方盏肩膀上搭着换洗衣服，想想说：“一米八二、八三吧，篮球队这种身高算是中等了。”
白鹿愤怒的说：“一点也不中等，我们队平均身高才一米七六。”
方盏深刻怀疑面前的小孩凭一己之力把整体队伍身高拉下来，莫名替他心酸。他走上前拍拍拍小孩的肩膀说：“有的人发育早，有的人发育晚，没必要现在担心太多。你瞧我，已经好几年没长个子了。”
白鹿深以为然。
方盏去洗澡，白鹿在沙发上等他一起出门吃早餐。百般无赖的拿起手机，看到半小时前一个不愿意联系的微信发来消息。
是他爸爸的。
他手指一动，看也没看将微信删掉。
对面好像心有灵犀，紧接着电话打过来，一股子不接电话誓不罢休的样子。白鹿烦得很，每次接到他的电话总会弄些幺蛾子出来。想着他已经新婚，自己过去参加他的二婚婚礼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后面他过他的新生活，自己做自己的傻学生，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把自己忘了才好。哪里想到他的老父亲还是这般‘惦记’着他。
“喂。”
“你在干什么？你在哪？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在家还是跟谁在一起？说话！”
白鹿听他连串的问题就更加心烦，直接挂上电话不想进行与更年期老男人的沟通。结果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拨过来，白鹿心力交瘁。
方盏在浴室里听到声响，敞着滴着水滴的胸肌腹肌二头肌，公狗腰上简单围着一圈浴巾出来。白鹿连忙捂上眼睛，从指头缝里偷看，盏哥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刺的白鹿脸红心跳的。
方盏见状笑着打下他的手，“都是男人做什么怪样子，想看就看，想摸就摸。要是想练我教你。”
白鹿摆摆手，表示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的都大，他实在不敢造作。眼神一瞟，见方盏左肩有个锥形的伤疤，正要询问，又被手机铃声打断。
“怎么不接？”方盏挑眉问。
白鹿气鼓鼓的说：“接了也骂，不接也骂算了，还是接吧，不然打到婆婆那里惹她生气。”
见白鹿拿起手机往院子里走去，方盏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手机话筒声音很大，几步之遥还能听到对面中年男子气愤的怒吼。
年轻的新婚妻子小鸟依人的挽着赵辉，示意他赶紧说正事。
赵辉清清嗓子，大爷一般说道：“下周末你爷爷大寿，机票跟你买好了，你要是敢不过来给你爷爷拜寿，我打断你的腿。反正生你养你都不争气，要是聪明点就说点好听的哄你爷爷开心开心。你爷爷这么大岁数，就你一个孙子，你要懂事点！”
白鹿被他逗笑了，一口一个你爷爷。不过也是，他作为上门女婿，正牌妻子过世后，除了儿子能在那个家里立足外还能依赖谁？依赖比他年轻二十岁的小老婆？
白鹿明白赵辉的意思，可每次他都会阳奉阴违，气的赵辉跳脚，总能觉得好受些。
到周五，白鹿还在教室里上课，忽然听到老师说外面有家长找。他一看门口，他最爱跳脚的父亲在门口一脸笑意的跟老师说着感谢，虚伪的他都想要吐。
“你找我干什么？”白鹿把赵辉带到走廊尽头，每次老方美食城偷偷给他稍早点的地方。这里会让他有安全感，全然是盏哥给的。
跟父亲在一起，需要一个外人给的安全感，实在可悲可笑。
方盏上课发现小孩不在座位上，他趁着点名的功夫站在讲台上问叶凡凡道：“你同桌呢？”
叶凡凡赶紧站起来，谨小慎微的对方老师说：“小鹿请假一天，听说要回北京跟他爷爷拜寿。”
方盏点点头，翻开备课本似乎就是问一句而已。
坐在车上，赵辉还在跟白鹿抱怨，指着成绩单说：“你妈走了是不是把你脑子也带走了？这种题目你还能不及格，你可真是给白家长脸！”
白鹿本来没打算跟他说话，一听他提起妈妈，瞪着眼睛就喊：“你别什么都扯到我妈，她都走了你还不给她清净！？再说，这种题目怎么了？小学毕业就能当保安了，你会做？”
曾经做过白家保安的赵辉也就是随口一说，见他反应这么大，也就憋着气劝到：“到了你爷爷那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要有数。今天晚上先到家里跟阿姨见个面，她一直都惦记你。”
她能惦记自己？呵，白鹿想着，与其说她惦记自己，还不如说惦记白家的东西还差不多。不然，年轻靓丽的女人凭什么嫁给刚丧妻的中年老男人？凭他油腻？凭他厚脸皮没良心？
见白鹿不吭声，赵辉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见了阿姨不要顶嘴，她一直都想好好跟你说说话。再说她已经给你怀了弟弟妹妹，身子老是不舒坦，你多担待些。”
白鹿没想到父亲老当益壮，新婚四个月就能下来崽子。他多担待？他有什么好担待的？见都不会见。俗话说的好，有后妈就有后爸，他这个爸爸没等有后妈就不中用了。
到北京下飞机，赵辉带着白鹿往停车场走。他这次怕白鹿不来，亲自去接，更要小妻子挺着肚子过来当司机。谁知白鹿根本不领情，走到停车场打个电话就不走了。
“你阿姨就在那边等着咱们，还不快过去？”赵辉心急。
白鹿晃晃手机，很快对面行驶过来一辆小牌号大奔，“爷爷忍不住早点见我，派人来接我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会替你跟爷爷问好的。”
“你、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自作主张！”赵辉看到开车的是老头子私人助理，咬着牙低声骂两句，最后交代道：“就说你现在成绩有进步，别让他老人家操心！”说完，忿忿的走了。
车上，白鹿看到赵辉的小老婆穿着光鲜亮丽的看着自己笑着招手，他不在意的关上车窗闭上眼睛。
都是狗屎。
爷爷住的地方不大，院落有专门的人打理，南角池子里的鲤鱼比上次见大了一圈。见到白鹿，爷爷放下棋子，板着脸说：“还想起老头子了？”
白鹿颠颠跑过跑去，给爷爷大大的拥抱，撒娇着说：“想死我了，爷爷，你有没有想我？我陪你下棋呀？”
爷爷眼中笑意一扫而过，拉着白鹿坐在自己身边打量一番说：“气色倒是比从前好不少，看来那个老太婆把你照顾的不错。她还喜欢打麻将？”
白鹿心知两位老小孩相互惦念又不想主动服软，小嘴吧嗒吧嗒的把婆婆最近的事跟爷爷讲了讲，看爷爷一副爱咋咋的神情，故意说着：“婆婆这把年纪，性格开朗乐观，街上不少老头子想要婆婆的微信呢。要不是婆婆一直记挂着你”
“得了，我还不知道她。老了老了跟我闹离婚，分居这么些年我早就把她忘了。想跟我夕阳红的老太婆多了去，我才不稀罕她记挂。倒是你，怎么还没考虑好回来念书？你们班主任跟我说你还是一点进步没有，这样怎么能考上商学院？以后白家这么大的家产不得败在你手上？”
白鹿对继承家业没有兴趣，腆着脸说：“不是还有小叔叔嘛。”
“你小叔叔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说来就有气，老爷子撑着大孙子的手站起来，数落到：“他，上半辈子啃爹妈，下半辈子啃姐姐，算盘打算的啪啪响。我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财财呢。”
财财是爷爷样的小巴哥犬，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隔壁的小母狗，真不知道哪一点比小叔叔强。最多两个不相上下。
说起财财，老爷子拉着白鹿往狗窝走去。他叹口气忧愁的说：“昨天财财去医院做了ct，说是脊椎骨头缝钙化，是它这种狗特有的基因病。就像是人得了腰突一样，前一阵疼的背弓弓的睡不着觉，可把我折腾坏了。”
听到声响，财财倒腾着四只小短腿跑过来，围着白鹿裤脚转啊转。白鹿见它喜欢，抱起来亲了亲，小巴哥最有眼力价，连忙往白鹿脸上舔了好几口。
“好了，该吃中午饭了。你替我喂喂它，水煮鸡胸肉，配上医院开的关节舒。哎，我都没吃上药，它到先吃上了。药不能停，你替我灌下去。”
这可真是好差事。白鹿咧咧嘴，正要抱起财财，可它倒好听懂要吃药般撒腿就往屋后跑。见一人一狗你追我赶的围着小别墅转圈圈，老爷子眼神中的笑意一直藏不住。
院落外面，老爷子给女儿种的金桂树刷拉刷拉的晃着叶子，微风拂过，是难得的晴天。
正赶上吃饭，小叔叔大包小包拎着贺礼上门了。一见白鹿，扛起来就往沙发上摔，接着开始挠痒痒，痒的的小孩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个不停。
“你怎么来了？”白鹿喘着大气问。
小叔叔白堂靠在沙发上打个哈欠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每年咱们不都提前给你爷爷祝寿？明天才是对付外面人的，你别当我酒喝多就欺负。”
白鹿没大没小的坐在沙发背上，两条腿晃荡来晃荡去，悠闲自在的说：“明天又是哪位婶子来？不会跟去年一样，一来来仨，你挠完我我挠你？”
“臭小子，挤兑谁呢？一会当你爷爷的面可别提这个，今年我可碰上个好女人，说不定很快就能领进家门。对了，”白堂神神秘秘的凑到白鹿耳边八卦：“高二了吧，我像你这么大都早恋多少回了，你有动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