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楼
来到一个隔间，外面嘈杂的声音被挡在外面，一下清静了下来。
隔间里坐着一个中年人，带着职业性的假笑，“公子是买消息，还是卖消息？”
“买消息。”
江宁坐下，回头问陆灵儿，“你爹叫什么？”
“陆东阔。”
“我买陆东阔刚才来卖的假消息。”
中年人的假笑僵在脸上，“公子，你是来捣乱的？”
江宁手一展，一把金币落到桌子上。
“您稍等，我这就去问。”中年人站起身从后门出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他拿着一个信封回来，递给江宁。
江宁接过信封，看到封口处还有风信堂特有的封泥，看来这接待客人的侍者只是传递消息的角色，并没有权力知道客人们买消息的内容。
“多少金币？”
“五十个金币。”
江宁没说话，点出五十个金币留在桌上，剩下的收起来。
风信堂真赚钱，就这么一进一出，敢要五十个金币。
江宁出来，拆开信封，拿出信来，“陆东阔拿了一张画像说是千面人。”
江宁心咯噔一下，他想陆东阔不疯不傻，怎么敢来风信堂卖这种假消息。
但在风信堂的人看来，陆东阔就是一个赌徒酒鬼，所以才会断定他是想钱想疯了，敢以这种消息来骗风信堂的人。
人总是会以一个人平时的表现，先入为主的给一个人定性。
江宁如果在看到风信堂的人打陆东阔时，知道他是个赌徒酒鬼的话，可能也不会送他就医，认为他是咎由自取，活该。
他也不是圣人，免不了俗。
他把这张纸放回到信封里，收进空间里。
这时候如果再去找风信堂的人要这个女人的资料，就容易露馅了，系统的任务自己必须拿下。
要杀千面人自然不容易，要不然系统也不会引着他去做，就像当初让自己击杀大妖虎一样不靠谱。
不借风信堂的势，怎么在城里找到这个女人呢？
江宁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用的是真面，还是假面。
“陆灵儿，你没听到她都和你爹说过什么？”
“没听的太清，偶尔听到一两句，好像是让我爹把明月塔的什么构造图给她，我爹好像是说没有，她就用我要挟我爹，我爹说不在他身上，要去拿，但不准她跟着。”
江宁听完思考起来。
在明月城里，谁都不敢飞，城卫府的强弩可不是吃素的，就是城主飞起来，照射不误。
千面人肯定不敢飞着去明月塔顶上取明月珠，但她已经发了消息要挑战明月城众人，明月塔现在怕是连只蚊子都靠近不了。
她想找明月塔的构造图，说明这塔还有暗门可用。
“你们家祖上承建过明月塔？”
“没听说过，明月城立城都有上千年了，明月塔是由铁木建成，可以万年不腐、不坏，我们家搬来明月城才三代，我爷爷从北方逃难来得明月城，我爹是在明月城出生的，自那以后就没离开过明月城，哪会承建过明月塔。”陆灵儿觉得这事很荒唐。
“你想为你爹报仇吗？”
“想啊，可你也不会告诉我谁杀了我爹。”陆灵儿眨巴着大眼睛。
“你猜不出来吗？”江宁反问。
“猜到一点，可来风信堂买假消息的人每天都不少，也没听风信堂杀过人啊。”陆灵儿话让江宁一愣。
他仔细回想一下，觉得这事是太过巧合了，自己刚到风信堂的门口，就碰到风信堂的人打杀卖假消息的人，而且随手救个人，就捞到了一条大鱼，自己这是主角命？自带光环的那种？
“不对，不对。”江宁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他盯着陆灵儿问，“你不会是个演员吧？”
“演员是干什么的？”
江宁注意着她的表情，没什么破绽。
他把事情从头捋了一遍，先是小姑告诉自己千面人的事，激活了系统的任务，自己来到明月城。
看上去明月城应该没人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一时捋不清头绪，“走，去客栈。”
弄不清楚的事就不去想，等着线头出来自然会明了。
离此最近的一家客栈，江宁抬头一看，悦来客栈，“还真是有缘。”
他要了两个单间，付了钱，有伙计领着他们上楼。
悦来客栈是北城最大的客栈之一。
龙仙儿也住在悦来客栈，他们住在三层的上房。
“小妹，你别哭，哪个混蛋惹你了，四哥给你把人抓来，吊在树上任你解气。”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
龙仙儿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年轻人绕着她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手打在另一手上，“小妹，你真要急死哥哥了，你倒是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呀，哥哥也好帮你想办法。”
龙仙儿把脸都哭花了，她抹了抹脸上泪，深吸了一口气，“哥，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吧。”
年青人一愣，“不行呀，最近家里让我在明月城帮着对付千面人，这事现在成了太苍的头等大事，各大世家都往这里派高手，我可是代表着我们龙家的身份，怎么能说走就走。”
年青人苦口婆心地给她解释。
“我就不想在这里待，听到明月这两个字我就心烦。”龙仙儿在他四哥面前任性地道。
“小妹，我派人去打听江宁了，是不是他惹哭你的，我派人把他抓来给你道歉，如果你不解恨，我就把他吊在客栈门口，如果你还不解恨，我就扒光他的衣服。”
龙仙儿想到江宁光身子洗澡的样子，脸一红，“我不想听到这个人消息，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忽然有人敲房门，年青人坐到椅子上，龙仙儿转过身，背对着门。
“进来。”
一个人进来，在龙四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住到这里来了？”
“嗯，在二楼，还带着一个女人，不清楚来历。”
龙仙儿听到女人二字，眼里冒出火来，全身都像在烧一样。
报事的人吓得一激灵，“少爷，没事我先出去了。”
龙四摆摆手，“给我盯紧他。”
下人出去后，龙四看着龙仙儿，“小妹，江宁的身份我查过了，虽说他是洛天青的徒弟，但现在洛天青也是落架的凤凰，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
“四哥胡说什么，人家哪有。”
龙四看着龙仙儿娇嗔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帝都里有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为什么偏偏会喜欢这种人？”
“我都说没有啦，我不喜欢他，我恨他，恨不得他死。”龙仙儿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说秃噜了嘴。
“好，既然他惹我妹妹生气，那我晚上派人做了他。”龙四盯着龙仙儿，在看她的反应。
“啊，不，不行，你怎么能……”她一看龙四的表情，大怒，“你诈我，我恨你，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
龙仙儿生气地坐到床上。
“你倒是跟四哥好好说说这个江宁，他好在哪了？”
“谁说他好了，他就是一混蛋。”龙仙儿想到刚进城时，江宁没理她直接走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
江宁进了房间，关好门，想到明月城现在一定会重点监视各家客栈和外来人口。
千面人这时候一定不会选择在客栈落脚。
她假扮陆东阔的妻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身份的真假江宁还不确定。
他刚才和掌柜叫了一份明月城的地图，现在这图非常畅销。
他把地图展开铺在桌子上，仔细看着。
明月城是以明月塔为中心发展起来的，整个外城墙方方正正，但内里却是圆的。
它的四角为填角，住的都是一些流民。
陆灵儿家就在填角上。
填角的房子最便宜，环境也是最差的。
笨猫看江宁盯着地图发呆，跳上来，也跟着看地图，“主人，你是不是想找刚才那个女人？”
“嗯，最少问清楚她是谁。”
“你不是怀疑她是千面人吗？”
“我最初是这么想，但又觉得她不是，感觉她是个引子，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已。”
笨猫侧着头，没听明白。
“以风信堂的实力，就算不相信陆东阔，也会调查一下这个女人，这样一来，就会查出这个女人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会深入查下去，如果我们现在去买这个女人的情报，风信堂一定会给出她的位置。”
“那主人还担心什么，直接买情报不就能找到她。”
如果我在风信堂碰到陆东阔真是巧合，那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成了各方关注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
叶府，叶秋媚听夏荷说着江宁入城的轨迹。
“多事，他为什么引江宁去找那个女人？”
“本来小掌柜是想给江宁一个下马威，可后来江宁竟然调查起了陆东阔，还去堂里买了陆东阔来卖的消息，这引起了小掌柜的注意，就查了一下，发现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她本是红楼的一个清馆人，小有才名，据查是去年初春才来的明月城，本是来投亲的，可没想到亲戚已经不在明月城，也不知去向，她一个弱女子无处存身，就进了红楼。
红楼的老鸨看她姿色不错，调教了一年，最近才出场。”
夏荷把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叶秋媚。
“你派人把消息给江宁送去。”
“啊，小姐，你还管他，他身边一刻都没少了女人。”
“哼，那又如何，她们还不是都被江宁给气走了。”
夏荷想了想，笑起来，“还真是，他在城门口气哭龙仙儿，我听着就解气。”
“去吧，看看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
不大一会儿，有人敲江宁的房门，他开门看到是店里的伙计，“公子，刚才有人给您留了一张纸条。”
伙计把手里的纸条递给江宁。
江宁接过来看了看，“红楼，苏小小。”
只有五个字，他收起字条，给小伙计一块散银，“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照顾好边上的陆姑娘。”
“公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小伙计高兴坏了。
江宁出了客栈，骑上笨猫往红楼而去。
笨猫认图的本事倒是很厉害，看过一遍地图，明月城主要的地方都记下了。
笨猫停在红楼门口，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抱着笨猫往里去，红楼没有站街的姑娘迎客，自有格调。
楼里有侍女，“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苏小小。”
侍女一愣，浅笑道，“不巧，今晚苏姑娘一直没闲着，妈妈说苏姑娘唱累了，不再迎客了。”
“公子不如去后院，挂灯的红楼都可以点。”侍女看江宁不像熟客，给他介绍道。
红楼并不是前面这处楼，而是指后面院子里的十几处阁楼，只有挂出红灯笼的阁楼才迎客。
阁楼上都有姑娘的名字。
红楼的姑娘客人可以点，侍女会引你到阁楼下，至于能不能上楼，就看你的本事了。
只有获得姑娘的倾心，阁楼中的姑娘才会打开楼门，迎客上去。
江宁跟着侍女来到后院，看到许多阁楼下有自诩风流的才子流连，却上不了阁楼。
有人在红楼下唱歌，有人在红楼下吟诗，还有在红楼下舞剑的，都是为博美人一笑，开得楼门。
这是红楼特有的景致，别处是看不到的。
红楼敢这么做，当然也能压得住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哪座红楼是苏小小的？”江宁问。
侍女有点为难，指着后面角上的一处小楼。
江宁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座阁楼确实没有挂红灯笼，屋内也不见有光，好像已经睡下了。
江宁抱着笨猫径直走向苏小小的红楼下，门口有人守着，是两个有些年纪的女人，腰上挂着剑，一身短打，看着很精神。
侍女没离开，跟在江宁身边，今晚她就是引领江宁的人，直到江宁进了红楼才能离开。
江宁摸着笨猫，“笨猫教你一首诗，你好好吟出来，能不能上这红楼，就看你的本事了。”
笨猫一下来了精神，“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主人放心，我一定把这门叫开。”
侍女瞅着这只木偶猫，很惊奇这只看似普通的木偶猫，竟然能说人话，她还以为是只低阶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