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婿
“好久没有消息来了。”洛老又拿出一只木偶狼，“走吧，我们进了城再细说。”
洛老没问江宁怎么从大妖虎爪下活下来的。
江大山满腹好奇，但也没敢问，他以为是洛老给了江宁什么宝贝。
三人上了木偶狼，龙儿和凤儿在前面开路，终于没有再生波折。
“师父，刚才那只大妖虎是什么水平？”
“五品，不管什么种类的妖，上了五品都会开灵智，有自己固定的地盘，只要不闯入它的地盘，它很少会杀人。
有时候它们会迁徙，民间就把这种五品妖兽叫做过路仙，过一些村镇时，村镇里的人都会在路边摆上供品，这样它们就不会进村镇屠杀。”
“原来妖兽也很虚荣啊！”
“呵呵，这么说也对，他们初开灵智，当然喜欢这种被人奉为神明的感觉。”
“宁儿，你第一次对上妖兽，就遇到一只过路仙，也算运气不错，只是我们木偶师自身的实力都不强，非常依赖木偶，等这次回去，你就开始着手炼制自己的第一只木偶。”
“那用什么材料呢？”
“你先用普通松木练练手，如果做得好，师父奖励你一些好东西。”
……
一路上洛老给江宁讲了一些基本的常识。
妖鬼分九品，一到四品都算普通妖鬼，五品就有了质的变化，不管是妖兽还是特殊种类的妖物，都会开灵智，实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就算百只四品妖兽，都不可能干翻一只五品的妖兽。
材料也是如此，五品是个分界线，材料一旦被分到五品以上，就说明其有特殊的附加属性。
都说三品的铁木很常见，可江宁到现在都没看到一块原木，这个常见也不是对普通人说的。
像山村里常见的松木、杨木等都是不入品的木材。
木偶狼的速度非常快，五十里的路，用了十五六分钟就到了。
江宁远远望到明月城高大的城墙，灰色的石块被切成规则的长方形，一块块垒起来。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城门上是一颗颗闪出金黄色光泽的铜钉。
外面还有一层黑色的铁栅栏。
城头上看不到有人。
一个老人蜷缩在门洞的阴影里。
江大山一拍木偶狼，先冲过去，人还没到，洪亮的声音就传了过去，“李婶，您可吓死我了，我还担心把您老给丢了。”
李奶奶从门洞的阴影里站起来，阴阴地说，“大山，你可要管住自己的嘴，别坏了老身的事。”
木偶狼停在城门下，江大山跳下来，“放心吧，我这个人别的不敢说，就是嘴严。”
城头上有人探头望下来，看到高大的木偶狼，知道是木偶师来了，“敢问是哪位？”
江大山朝上大喊了一句，“北衙捕快江大山，我身后这位是木偶宗师洛老，不知道就叫你们管队的来。”
“你们等一会儿，我去通报。”城头上的人缩回头去。
不大一会儿，来了一个身穿铠甲的人，探出半个身子，“洛老要进城吗？”
“废话，洛老来这难道是给你们守城门来了。”江大山不满地怼了一句。
“稍等，我让人开城门。”
李奶奶招招手，让江大山过来，“背着我，不然进城就穿帮了。”
江大山正想蹲下身子，李奶奶一下跳到他背上。
“您老这身体，就是窜到城墙上也没问题。”
“少贫，老身也不会让你白背，你不是想当捕头，洛老不出面的话，老身就帮你一把，让你坐上这个位置。”
“有您这句话，我就是天天背着您也高兴。”
“臭小子， 你运气好，碰到我们这类修因果的妖了，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您说的这么高深，我听不懂。”
李奶奶摇摇头，不再说话。
江宁眨巴着眼，“李奶奶，您修得是佛道？”
李奶奶侧头看向江宁，“佛道是什么？”
“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槃寂静，无我空性，离一切相。”江宁想起这么几句，拼到了一起，其实他对佛也是一知半解。
李奶奶眼前一亮，默默念了几遍，眉头锁起来。
洛老捋须瞅着江宁，惊诧于他说出来的话，这话不应该出自一个没有多少经历的少年之口，这应该是阅尽江湖之人，才能悟出的。
连他都不敢企及这个境界。
“宁娃，你这是自己悟的，还是听来的？”
“我看得书多，可能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江宁找了一个借口来搪塞。
“等我了了城里的事，去找你，你帮我把书找出来。”李奶奶当真了。
洛老在心里暗笑，他给过江宁什么书，自己还不知道，哪有这种书。
城门的铁栅栏被拉上去，里面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两层同步进行。
大家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洛老把木偶都收起来。
进城后，江宁问江大山，“爹，你在城里有房子吗？”
“没，没有，爹睡在衙门里。”
洛老瞪他一眼，他装作没看见。
江宁早觉出不对了，不过也没多问，这是江大山的事。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今天雕的木偶，“爹，这个送给您，祝您早日升迁。”
江大山伸出一只手，接过来，看着这精致的木偶，心里挺愧疚，“小三儿，要不跟爹去家里看看。”
他说出这话时，心虚的很。
洛老冷哼一声，“宁儿跟师父住客栈去，咱不去受那个气。”
洛老大步向前走去，江宁跟上去，回头对江大山道，“爹您保重，李奶奶我在村里等您。”
等他们走远，李奶奶拍着江大山的肩，“多好的孩子，为什么不敢往家里领？”
“唉，李婶别挤兑我了，我的事您还不清楚。”
“没骨气的东西，走吧。”
……
洛老没带江宁投客栈，而是来到北城的一户大宅院里。
江宁站在门前，看着硕大的两个金字——叶府。
“去叩门。”
江宁走上前，轻叩门环。
“当当当”
三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谁啊？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老头探出头来，先瞅见的是江宁，“小娃，你找谁？”
“家师想拜见叶老太爷。”
洛老走过来，“拜见个屁，叫那个老混蛋出来。”
老头这才瞅见高大的洛老，“哟，哪阵香风把您老吹来了，您快请进。”
他拉开大门，把洛老和江宁让进来。
“我就说这小娃看着不像一般人，一脸福相，原来是您老的徒弟。”
“少拍马屁，老夏，你不好好在府里养老，怎么还在这看门？”
“唉，最近府里遇到点事，我不得不到前面来支应一下。”
“有那个老东西在，还有解决不了的事？”
“这点事，我来就行，不用劳烦公子。”
“既然这样，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进去。”
“行，公子这个时辰应该在剑台上，您自便。”
洛老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像来自己家一样。
江宁跟在他后面，“师父，这叶家是做什么的？”
“叶家是风信师，专业收集各种情报的。”
“听上去很普通。”
“风信师可是有独门的遁法，别看他们打斗的本事不行，但逃跑的本事可是天下无双。”
“老洛，你又在损我叶家。”
“切，那不是事实？”
江宁看到莲花池中有一孤亭，亭中站在着一个背背双剑，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袭白衣，片尘不染。
他站在那里，就像柄尘封了的剑，看上去平淡无奇，却隐隐有神光绽出。
他迈了一步，只是一步，就从莲花池中的孤亭中，来到江宁面前。
“这小娃看着顺眼，给我叶家做婿吧。”
“卧槽，要不要这么随便。”江宁暗道。
“哼，想得美，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剑师，想要我这宝贝徒弟可没门。”
两个看上去像老朋友，但又不像。
江宁感觉怪怪的，二人的笑都很假，而且毫不掩饰这份虚。
叶老领他们到一座假山前，二人坐到石凳上，有人上了清茶。
江宁规规矩矩地站在洛老身后。
“为何而来？”叶老没跟洛老客套，连半盏茶的旧都不想叙。
“宁儿，站到他前面，让他看看。”
江宁听话地走到叶老身边。
叶老刚才一见江宁，就看出他身上有阴煞之气，他也猜到了洛老的来意。
“根骨不错，修木偶术瞎了，不如跟我修剑术。”
叶老就是不提阴煞的事。
洛老捋着胡子瞅着他，“老叶，你提条件吧。”
叶老得意地笑起来，“老洛，没想到你这么痛快，连个限制都没有，看来这小娃对你很重要呀。”
“少废话，提你的条件。”
“我要一个水晶蓝的木偶。”叶老早就想好了条件。
“可以，不过按规矩来，材料和魂都由你提供。”
“这是自然。”叶老收回目光，盯着江宁，“小娃，我有个孙女，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要不要留在叶府相处一段时间？”
“多谢叶老的好意，晚辈还要跟师父修习木偶术，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呵，老洛他不愿意，我这就没办法啦？”
“你什么意思！”洛老眼一眯，要知道像他这种木偶宗师，很少给别人做木偶，何况是五品以上的木偶。
制作木偶不是简单地用材料做好就成，是要消耗本源的，尤其是五品以上的木偶，所以木偶师很少会给人做五品以上的木偶。
“我把煞灵玉放到了媚儿身上，已经融合了。”叶老简单说了一句。
“你这老东西，可真舍得。”
“呵，叶家的小辈中，我最看好媚儿，当然不希望她被阴煞侵扰，不过你这徒弟也非凡人，竟然能从阴煞附身中活过来。”叶老意味深长地道。
“哼，宁儿，我们就留在叶府，这可比我们在村子里强多了，还有人伺候着，过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让你小子知道知道富贵人家是怎么生活的。”
叶老招招手，过来一个下人，“把他领到媚儿子院子里，让媚儿安排他住下。”
江宁瞅向洛老，“师父，您不用我陪着？”
“去吧，我和这老东西说点私话。”洛老摆摆手。
江宁跟着下人，穿廊绕柱，差不多走晕了的时候，终于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下人敲敲门，“谁呀？”
“小姐，老太爷让我领着明月村来得江宁公子住您院子里。”
“啊！我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人家还没出阁，怎么好和一个陌生男人同住。”
门没开，她隔着说话。
下人也没多说，回头对江宁道，“江公子，我就送您到这了，剩下的事您自己解决吧。”
下人小跑着走了。
江宁目送他离开，觉得这事不对啊！
他怎么跑得那么快！
江宁敲敲门，“你还在吗？”
“在啊，但我不能让你住进来。”
“我中了阴煞之气，活不久了，叶老说你身上有什么灵玉，能解阴煞，所以才安排我来。”
“谁带你来的？”叶秋媚问。
“洛老。”
“木偶宗师洛老？”
“对。”
“吱呀”一声门开了。
江宁看到个漂亮的少女，穿着一身短打的劲装，梳着两个辫子，清澈的双眼，灵动跳脱。
“进来吧。”
“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问那么多干嘛，你不进来我关门了。”
江宁麻利地进了门。
叶秋媚关上门，上上下下打量起江宁。
江宁的目光却停在院子里，这个院子比从外面看到的大得多，里面有许多笼子，关着各种低阶的妖兽，地上还有血。
“这是我的练功场，好久没人进来了。”
叶秋媚往屋里走去，坐北朝南是两屋的阁楼，江宁跟她来到一楼的客厅。
“你会木偶术吗？”
“会一点，不多。”
“木偶师是这世上最难修的职业，一个附魂就不知道绝了多少人的心。”
叶秋媚给他从一个坛子里倒出一碗红色的东西，摆到江宁面前。
江宁不用喝，放在面前都能闻到扑鼻的血腥味。
“这是血？”
“嗯，妖兽的血，我混了烈酒进去，对你有好处，喝了吧。”
江宁把碗推开，他实在受不了这味道，“算了，走了一夜，我也累了，有地方让我躺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