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濒死
负面情绪。
恐惧、害怕、痛苦、愤怒……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或多或少都会涌出这些情绪。
黑泽音自认为他本身也存在这些情绪。
因为他的心脏在加速地鼓动，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拳头不自觉地捏紧，迫不及待，蓄势待发。
但还不够。
还不够刺激。
黑泽音还有退路，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凭借自身的变形能力，完全可以轻松离开。
他原本的最低目标，甚至可以做到毫发无伤——不管太宰，不管真人，第一时间逃跑，让所谓的咒术师来解决咒灵。
当然黑泽音是不可能选择这种自保方法，他的良知不允许他如此。
稍高的目标就是带着太宰逃，再高的目标就是重新见到真人，最高的目标是找到手指。
看他能做到哪一地步吧。
双翼撤掉，恢复人形的黑泽音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掉落，一脚踹在了像是人类头发缠绕成球的不明物体上，然后双臂化为刀刃，倏然下压。
金属火花在咒灵和刀刃接触的位置擦出一道长长的红色轨光，黑泽音踩在线球上一个翻身借力飞出去，很快又和另一个同水平的咒灵对上。
“物理攻击能伤到，但是咒灵能很快自愈。”
黑泽音再度和无头咒灵面对面，加大了双臂的硬度狠狠刮过去，然而攻击的时候被抓住机会受了一鞭子飞出去。
“无头咒灵最难搞。”
白鹰重新飞回，黑泽音再度放弃最具有优势的飞禽与咒灵拉近距离缠斗，虽然占据下风，还得时不时借助变形拉开距离争取少许喘息时间，但是他已经弄清楚了咒灵的攻击模式。
老实说静下心来这些家伙并不难缠。
真正在对付黑泽音的只有那三个身形较大的咒灵，而且只要黑泽音专心于闪躲，它们仨没一个能打中黑泽音，就是这些家伙的恢复力太夸张了，每次都能全须全尾再奋战。
……也不能说全须全尾。
短时间内可能还看不出来，但是黑泽音打起拉锯战将时间拖长之后，勉强能看得出来咒灵被削弱。结合他不久之前被打到那些触碰到他不是惨叫就是当场呜咽的低级咒灵堆里……他的灵魂果然还是通过躯壳间接地影响着咒灵。
黑泽音能磨死咒灵。
当然这是在他精力旺盛的情况下，现在随着时间流逝黑泽音已经渐渐觉得头晕目眩，很显然比咒灵更支持不了多久。
黑泽音努力喘着气，额头已经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从小到大顺遂平安，还从未经历过像是现在这样惊险刺激的事宜，精神已经紧绷成了一条绷直的线，这条线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
最终应对无头咒灵时，黑泽音脚下一软不受控制一个趔趄，他本能抬手准备把左臂插入土地稳住身体，抬起的手臂却被咒灵触手倏然拉起然后整个人被举高，吸取教训的咒灵不给黑泽音挣脱绞杀的机会，直接张口一口将黑泽音吞下。
黑泽音陷入了一片柔软的黑暗。
黏液滴落在黑泽音的身上，反胃感就像是身边不断升高的水平面在腹部翻腾，窒息的痛苦带着铺天盖地的压抑和黑暗将黑泽音淹没。
灵魂如风中残烛轻微晃动闪烁，在时间的流逝下悄无声息弱化到若有若无。
变成蝇头藏匿在低级咒灵之中的真人默不作声抬高身躯，坐在地上的太宰治歪着头看着黑泽音漂浮在空中上演着睡美人的戏剧。
一切落幕？
不，正戏才刚刚开始。
太宰治看着黑泽音睁开眼睛，细碎的刮痕处在那瞬间恢复为光洁如初的皮肤，狰狞的血洞中血丝凝结肉块增生，同样不消片刻便有了粉色疤痕，再定睛看去的时候，那里已然无伤。
而真人看着黑泽音咧开嘴角，原本干净纯洁的灵魂染上难以辨别的斑点，把黑泽音吞噬下去的咒灵发出凄厉惨叫，就地打滚，土地震颤，树木倾倒，其余咒灵下意识与其拉开距离，可这并不能避免满地狼籍。
最终咒灵的灵魂如扑火的飞蛾一样燃烧消耗，丑陋的躯壳躺在地上抽搐，彻底失去了行动力，从黏液中爬出来的黑泽音嫌弃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流体，目光扫向了剩余的两个咒灵。
那两个咒灵的眼中或身上浮现出人性化的惊恐神色，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黑泽音的嘴角再度掀到了耳根。
他活动指关节，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一道闪电猛然弹射出去。
领悟咒力使用的悟性，挑战灵魂极限的天赋，他全做到了。
果然他特意选择最难对付的无头咒灵还卖了一个致命破绽被吞下去的选择是正确的。
要是没有这一波惊险刺激，他这会儿的进步可能就不会太大了。
他倚仗自己灵魂的特殊天赋，在生死边缘感知灵魂衰弱逆推如何灵魂增强从而直接学会了治疗（相当于咒术界的“反转术式”，但是这里黑泽音还不知道这个概念），另外为了保证灵魂的强度，他会不由自主吸收目标的灵魂能量，从而获得对方的咒力，他操纵这些咒力，能反过来攻击对方。
靠吸收得来的咒力并不多，而且还会不断地缩减，但对上这些咒灵的时候，黑泽音只要不断地用灵魂吸收，一能疗伤，二能削弱敌方，三能增强自己咒力，他绝对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
吸收的时候，能看见了，能看见这些咒灵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把自己的灵魂变成咒灵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