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章 看出
黑泽音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他差一秒就可以把人给拿下了。
现在倒好, 那头昏迷，逼/格下降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有些糟心。
吉野顺平把买来的慰问品放到了黑泽音的床头柜上：“我要是不来看你才奇怪。”
黑泽音扫了一眼吉野顺平带来的乳制品，眼睛微微亮起, 高兴地挑了一瓶纯奶出来，用牙齿撕开包装, 把吸管插进了孔隙之中。
他喝着牛奶含糊不清地说道：“没必要啦, 顺平在高专认真上课就好啦。更何况我也没遇到什么事情, 只是受了点惊吓要在医院睡一晚而已。”
黑泽音哎嘿一声：“借机逃课也蛮有趣的。”
他想着把自己的遭遇最弱化, 把顺平快点打发走，这样就能赶紧回到那一边去了。
然而顺平不给他机会。
吉野顺平在黑泽音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风格。黑泽。”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吗？你是很重视学业的人，基本不缺勤。不上课，绝不可能是因为养伤这种理由——当然，我很赞同黑泽养伤, 但是惊吓这种伤, 你需要躺床上逃课疗养？”
吉野顺平上下扫视黑泽音。
黑泽音：“……”
黑泽音鼓起了腮帮子。
啊啊，观察力要这么好干什么, 这么短时间内这么了解他又是要闹哪样？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黑泽音哼哼道，“我这次就是受了很严重的惊吓！你是不知道那只火山头的咒灵有多么可怕，我差点死掉了, 暴露了自己的咒灵身份才逃过一劫的, 我要好好休息了，你快点离开吧——”
黑泽音的手忽然被吉野顺平攥紧。
黑泽音微微一怔, 声音止住。
吉野顺平盯着黑泽音的眼睛：“如果你是人类, 你是不是被杀了。”
黑泽音不自然眨眼错开与顺平的视线：“没那么严重，我……”
吉野顺平的语气稍稍加重：“你说差点死掉，那就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知道你的说话方
式。”
黑泽音：“……”拜托，不要这么了解他行吗？黑泽音现在感觉自己在吉野顺平面前就是一个满是漏洞的筛子。
吉野顺平垂下眼帘：“火山头咒灵吗……”话里话外透露出他记住那个咒灵的意思了。
黑泽音连忙按住吉野顺平：“你别瞎折腾那个特级咒灵和真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我们……”
吉野顺平微笑：“话说回来，黑泽现在是人类的状态吧，不是说中途变回咒灵了吗，不是说从咒灵变成人类需要我吗——还是说黑泽中途去窥探其他人的灵魂了？”
黑泽音条件反射：“我才没有！”
吉野顺平笑而不语。
黑泽音：“……”呃，他刚才那句话等同承认他变回人类不需要以他人灵魂作为模板了，那上次说的话就是在骗吉野顺平了。
黑泽音觉得头疼。
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
话语的主动权完全被掌握到吉野顺平的手里去了啊，咒术高专就这么厉害，短短一段时间把吉野顺平的嘴皮子教得这么利索吗？
盘坐在地毯上开蟹肉罐头的幽灵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满不在乎继续挖蟹肉去了。
黑泽音不知道队友在给他挖坑，在吉野顺平面前节节败退的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他把手里的牛奶重重往床头柜一放，扬起下巴冷酷道：“那现在病人要休息了，你看也看过了，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吉野顺平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黑泽音敏感察觉到了吉野顺平周身的压抑，以为他还要追问，自暴自弃往床上一趟，把被子一卷，闷在被子里道：“我要休息了！”
黑泽音清晰听到了外面的一声轻叹。
然后，他听见吉野顺平这么说道：“黑泽，你最好能一直坚定地跟我说没有，如果有，我希望唯一的可能性在我身上。我不介意。”
顺平察觉到了黑泽音的精神状态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甚至就在刚刚他就要踏过那边缘线去。
如果要踏的话，顺平宁愿黑泽音从他身上踏过去，这样黑泽音至少有回头的余地，
如果真的踏过，心里也会存有疙瘩，而不会像是某些变态杀人犯，一旦打开杀人开关，就如履平地。
顺平没有等到黑泽音的答案。
但吉野顺平言尽于此。
他毕竟不是黑泽音脖颈上的缰绳，不能随心所欲操纵黑泽音的行为，如果黑泽音真的迈出那一步，吉野顺平也无可奈何。
但他可以做黑泽音的帮凶。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说完这句话，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房间里恢复了一片沉静。
吉野顺平走出医院大门。
等候的刺猬头少年注意到吉野顺平，顿了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吉野。”
“啊，抱歉伏黑，久等了吧。”吉野顺平抬头冲着对面的少年歉意笑笑，“明明我们的任务是去回收咒物，我还要求改道来这边看看。”
伏黑惠摇头：“没事。”
他停下，看向吉野顺平：“你没事吗？那位朋友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吉野顺平有个变成咒灵的朋友这件事情，在高专基本只有老师和校长以及吉野自己本身知道，同为学生的伏黑惠是不知情的。
吉野顺平不想多谈：“我有些担心黑泽的心理状况。回去我再向硝子小姐多借些这方面的书籍钻研。我能解决。”
伏黑惠点头，贴心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那我们走吧。”
两人踏上了前往宫城县的道路。
只是中途，各自心神飘渺。顺平自然是挂心黑泽音的状况，伏黑惠看着窗外，却从黑泽这个姓氏想到了一个画面。
黑发长发的少年左肩挂着书包，被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年围着，居高临下地看他。
“伏黑惠？”
“请多指教。”
而此时病房里的黑泽音掀开床单坐了起来，已经盯着吉野顺平离开的方向发呆许久。
他想着吉野顺平的话，又想着自己在被吉野顺平触碰到的前一秒将要做的事情，抿了抿唇，终于是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他在另一处位置重新睁开眼睛，低垂着头，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他
的眼睛。
黑泽音从灰原哀身上起来，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身上那种恐怖一扫而空，他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恭喜，躲过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