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沈卿卿猛地抬头,抓着唐音的手腕,急切地看着唐音:“什么办法?”
她凑到沈卿卿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沈卿卿犹疑不定:“这能行吗?”
宴席正式散席,唐音起身笑道:“试试呗,说不定就成功了。”
关如静没听到唐音的话,但她还是嗤之以鼻,打心底觉得唐音不靠谱。
“沈卿卿奉劝你一句,最好别听唐音的话,她嘴里说出去的话可没几个靠谱。”她端庄地理理衣裙,临走时给沈卿卿丢了句话。
唐音不爽地撇撇嘴:“我哪有那么不靠谱。”
沈卿卿看见沈冽向她走过来,遂站起与唐音摆了摆手。
“卿卿,好久不见了。”沈冽摸着沈卿卿的头温声道。
他看着如今已长大的沈卿卿,忍不住想起她从前病弱的样子。
白驹过隙,如今在沈卿卿身上已再找不到半分过去的影子了。
他心底愧疚自己身为长兄却没能陪着她长大,就连自己还未走的那些年也忙于练武,别家怕沈卿卿把病气过给自家孩子,都不让孩子与她玩。
与温柔随和的久久不同,卿卿性子像母亲,高傲不好接近,从不肯主动放下身段,这才在京城里落了个嚣张冷傲的形象。
沈冽在沈卿卿小时就爱摸她的头,沈卿卿却很反感他的这一举动,沈冽本以为妹妹这次又会像以前那样把他的手拍开,却没想到沈卿卿只是别扭地偏过头。
沈卿卿咳了几声:“哥,我们快点回家吧。”
“好。”沈冽眼眶微酸,低头握住了她的手。
沈卿卿与沈冽一同向马车走去,沈昭、长公主和沈久久已经在等着了。
沈卿卿忍不住去想或许这场穿越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前世沈卿卿是个孤儿,她从未体验过家的感觉。
诚然,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但她同样也拥有了珍视她的家人。
“快上车。”长公主瞥了眼沈卿卿掀起裙摆要上车,沈昭在旁忙伸出手搀扶,好好一个挥斥方遒的将军在长公主面前就像个贤妻。
在回府的路上长公主、沈卿卿和沈昭坐一辆马车,沈昭太久没见自己夫人,这会儿相见竟也不知说什么,偏生长公主还冷着张脸。
“姿姿啊,我”
沈卿卿悚然地看着沈昭,姿姿可是长公主的乳名,她还从来没听过谁对长公主叫过这个乳名呢。
长公主轻飘飘瞅了他一眼,沈昭立马噤声。
“回了府再说。”
马车终于在将军府停下,沈昭先下了车,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王管家迎上前笑着想说什么,却看见长公主一身的低气压。
“给将军热水,将军一路舟车劳顿可是累得紧。”长公主的话里意思是关心沈昭的,但她语气却是冷的。
沈卿卿想了一路,也没明白母亲到底是在生哪门子气,按理说丈夫死里逃生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啊。
沈昭乖巧地和长公主进了房,接着沈卿卿就看见门被长公主用力关上。
沈卿卿摇了摇头,看来沈昭今天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叮,恭喜宿主触发新任务,去偷看沈昭与长公主即可获得积分100点,降低当日死亡率10点。】
沈卿卿这一天是真的很累了,然而她还是认命地绕到长公主房间的后面,窗户是开着的,她猫着腰小心往里面看去。
这一看沈卿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只见沈昭沈大将军竟然跪在算盘上。
沈昭似乎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染血的铠甲也换成寝衣,他本来都准备躺塌上睡个好觉了,结果长公主二话不说朝他面前扔了一个算盘。
她下巴一抬,沈昭就立马上道地跪在算盘上。
长公主也洗完澡了,她坐在塌上不紧不慢地仔细擦拭着乌发。
沈昭的膝盖跪地有些酸痛,忍不住腾了下位置,长公主一个眼刀扫过来,他又赶紧坐直。
“夫人,为夫又做错什么了?”长公主擦头发少说也擦了有半个时辰了,沈昭最后终于硬气地问了出来。
长公主擦发的动作一顿,她冷笑着将他的话又重复一遍:“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长公主幽怨的语气活像沈昭是个负心汉。
沈卿卿吃瓜吃得津津有味,还一边看一边点评:“真是没想到母亲大人也会有一天阴阳怪气得像林黛玉。”
沈昭头皮一麻,明白自己这又是说错话了,他干笑着答:“夫人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我怎敢?将军一心报国,被人算计战死沙场也是甘心的。”
长公主缓缓起身,她将乌发理顺,下一秒布被她扔在沈昭脸上。
“将军你出征时我怎与你说的?”
沈昭低着头,还带湿意的布从他脸上落下。
“夫人说,宋将军树大招风落得全族被灭,叫我莫要接下将令去拿回失守的城池。”
“那将军你是怎么做的?”长公主笑出了声,泪水在她眼里打转,“你倒好,不听我劝反倒主动请缨要去?”
“南蛮一族喜欢乘胜追击,如果让他们得手,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到时盛元王朝就危在旦夕!”沈昭情绪激动,说着竟要站起想与长公主辩论。
“我巴不得盛元王朝灭了!”长公主拔高声音,整个屋里只剩下她因愤怒而剧烈喘息的声音。
沈昭惊得要捂住她的嘴:“夫人!”
沈卿卿吓得靠着墙坐在地上,这是什么大新闻?身为皇家的一员长公主却希望盛元王朝覆灭?
“我不能让南蛮得手,不只是为了盛元王朝,更是为了百姓。”沈昭抱住长公主,他握着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冷。
长公主背对着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却还是颤抖的:“你是不是忘了宋武死的时候满朝文武没一个敢给他收尸的?你也想这样吗?你知道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我回京遇刺只是个意外。”
“意外?”长公主对他竟然还自欺欺人感到难以置信,“事到如今你还幻想着陛下是个惜才的人?”
沈昭嘴唇微张,却又闭上,他心里其实明白但他就是不愿相信。
“将军,我知道你谨遵忠君报国的家训,你敢死,但是将军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孩子也成为牺牲品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巨雷将他内心里的所有侥幸全部燃烬:“什么?你说什么?”
“你们是皇族的血脉,陛下他不会。”
“他会!”长公主猛然转身,她紧抓着沈昭的手臂,似要逼他看清事实,“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女儿,卿卿前几天遇到了刺杀。”
“怎么会?卿卿,卿卿对他没有威胁。”
“真的没有威胁吗?”长公主定定地看着他,“卿卿一直在用太后留给她的黑夜去查宋家的事你难道不知道?”
“前太子是怎么死的?太后是怎么死的?宋慈,又是怎么死的?”
她的话步步紧逼,将沈昭一直不愿掀开的真相毫不掩藏地告诉他。
这还不够,她笑着说出一句话:“卿卿和我一样,都想把这王朝给毁了。”
“怎么?你也想杀了我们吗?”
“别说了,别说了。”沈昭已然崩溃,多年压在他身上的愧疚让他跪在地上,他涕泗横流无助地拉住长公主的衣裙,“我做不到谋反。”
长公主沉默了很久,她蹲下身轻轻拍他的后背:“我不用你谋反,这个王朝迟早会覆灭,我只想你能好好和我们在一起,留下来,不要再想着出征了好吗?”
“我答应你。”沈昭闭上眼,不再想曾经父辈们对他的教导。
他真的累了,他一直都对不起宋武,在他危难之时自己选择了顾全家人,没有冒险去救他,既然如此他更不能再为了自己不负祖先又负了家人。
【宿主已达成任务,奖励已下达。】
沈卿卿猫着腰离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一趟偷听沈卿卿万万没想到会收获这么多重要信息。
太后,前太子,宋武全族,这一条条人命最后竟然就这样被隐没在楚昭帝的手里。
只是,她不明白,宋慈的“死”为什么要单独再说一遍?难道说宋慈并不是在全家被杀时逃出去的而是在那之前在众人眼里他就已经“死”了
“查看任务进度。”
光屏应声出现。
【当前任务进度:40】
【也许,你就要找到宋慈了?】
沈卿卿不想找到宋慈,但是她的任务又代表着她必须要和他有所接触。
沈卿卿又想起另一个任务切入点宋瓷顿感头疼,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小院:“不管了,先把沈昭的事处理好再说。”
屋里的灯还是亮的,宋瓷将案几上的文件整理好,起身打算吹灭蜡烛,身后忽然风声大动,蜡烛的火光瞬间熄灭。
他没有转身,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明日你去告诉沈卿卿,叫她把沈昭遇刺的事写得夸张些。”
身后的人欲言又止:“主子,写《爱娱乐》的人好像不是她。”
“你说什么?”宋瓷解护腕的动作一顿,身后的人走近向他耳语了几句。
“真的不是她?”宋瓷喃喃自语,眼里幽暗的光闪动。
翌日,玄武街。
商轲前几日按照沈卿卿的吩咐随意在玄武街找了一处出售的商铺,今日总算正式开张,还叫人把《爱娱乐》最新一期出售的牌子立在了门前。
“主子,就是这了。”
商轲对外不戴面具,他像普通人一样为生活奔波营业,看到有客人来,他停下擦拭桌子抬头看向门外。
门外宋瓷锦鞋踏过门槛,他面上从容似乎只是来随便看看;“先生是《爱娱乐》的作者?”
“正是,公子有何事?”
宋瓷笑笑,走到一处书柜前挑出最新一期的《爱娱乐》:“只是好奇罢了,在下觉得先生不一般,前脚才发生的事先生竟然能第一时间就知道。”
“不过是有人投稿罢了。”商轲客气解释,大概这世上的人都戴着假面,平时一副冰霜样的商轲此时也如其他文弱书商和蔼。
“投稿?”宋瓷翻开书页,不解地回头看他。
商轲遥遥指着书,叫他翻到书的最后一页。
宋瓷依他照做,确实看到最后一页写着“欢迎投稿”。
“你买不买?我这书坊可不给人看免费的书。”商轲似是没了耐心,也不装和蔼了。
宋瓷将书合上,走到他面前将钱付清:“买。”
“客人慢走。”商轲见钱又换了一副面孔,简直就是长钱眼里了。
出了七言斋,十一又问:“主子,咱现在”
“回大理寺。”宋瓷握住手里的书,又抬眼瞧了眼七言斋的牌匾,难道真是他弄错了?
大理寺,宋瓷揉了揉眉心,旁边堆满了卷宗。
他争到大理寺卿的职位本是好事,原是想着方便他查到证据,结果那老奸巨猾的楚昭帝没留下半点证据,疑难案宗倒是留了不少。
宋瓷把《爱娱乐》翻开准备瞧瞧这期说了什么,门口响起扣门声,宋瓷头未抬应了一声:“进来。”
下属端着卷宗进来:“大人,这是林大人写的有关新人考试的建议。”
“放桌上。”宋瓷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林寻就爱在选拔上整些稀奇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