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沈卿卿还欲再接再厉，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却已跑向二人，在宋瓷的身旁站定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沈小姐出手相救，十一你把这两人交给官府吧。”宋瓷面色温和，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道。
被称作十一的男人低头称是，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沈卿卿，神情古怪：“多谢沈小姐。”
沈卿卿从容地扔下一道惊天巨雷：“自家人，不必言谢。”
自家人？
十一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对宋瓷道：“公子，你终于要娶妻了？”
宋瓷无奈，转头对沈卿卿歉意地笑道：“在下还有事，告辞。”
宋瓷说罢便与十一一齐离开。
不远处十一还在延续刚才的话题，絮絮叨叨的样子像极了操心的老妈子：“公子，不是我说，你真该娶妻了……”
“你要娶妻了，夫人也就安心了，说不定病就好了。”
二人与沈卿卿的距离越行越远，她只能听到宋瓷零碎的话语：“不行……，我身体不好……，会连累……”
“他应当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系统难得沉默，宋瓷温柔？真是天大的笑话，但是它不能说。
怕沈卿卿发现它的异常，系统主动转移了话题道：【宿主先前为什么说要做宋瓷的夫人？】
“当然是为了有理由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啊。”沈卿卿穿过人群，理所当然地对系统说教，“你可真笨啊，既然是秘密那对宋瓷一定很重要，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我知道呢？”
“但如果我追求他，成为他的夫人就不一样啦。”沈卿卿难掩兴奋，好似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她胸有成竹，“朝夕相处的，我总会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
系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这倒霉孩子真成了宋瓷夫人，希望她发现宋瓷秘密的时候可别吓晕了。
如今时近元夕，街上热闹非凡，无数灯笼挂在屋檐流光溢彩形成一道人间星河，人们在星河间打着伞穿梭流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沈卿卿也被这气氛感染，脚步轻快地就要踏进一家成衣店，手腕却忽然被人拉住，她顺势看去就见唐音气喘吁吁，面上却是如同反派般邪恶的笑容：“被我抓住了。”
沈卿卿惊恐地退后一步，结结巴巴道：“有，有话好好说。”
“少来。”唐音没好气地道，手用力将退后的沈卿卿拉过，拽着她就往人多的地方去，“说好了一起去玩，你一个人跑哪逍遥快活去了？”
沈卿卿被迫跟在她身后，干笑着求饶：“我错了啦，那我们现在去看花魁跳舞吗？”
“看戏去，舞蹈早就结束了。”唐音翻了个白眼。
两人入了戏楼，寻了一处楼上的座位上坐下。
上元节里来戏楼的人与往日相比多了不少，在盛元王朝的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婚夫妻一齐观看一折团圆戏可以祈得百年好合，而未出阁的少女也可祈得一桩好婚事。
但女子面薄，不好意思一个人来，所以沈卿卿这层有不少未出嫁的女子聚在一起看戏，不过沈卿卿和唐音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魔头，对于祈求婚事毫不在意，来这纯粹就是凑热闹的。
沈卿卿磕着瓜子悠哉悠哉地晃着二郎腿观看戏台上演出的戏子，这折戏唱的是《龙凤呈祥》，沈卿卿听得津津有味，一捧瓜子很快就见了底。
唐音却是不大感兴趣，她打了个哈气道：“怎么又是《龙凤呈祥》？去年就是这出戏。”
两个姑娘恰巧路过，手里捧着什么书说说笑笑：“这书可真有意思，以前都没看过。”
“是啊，可是里面说祁公子的事是真的吗？”
“不清楚，祁正不会真的死了吧？”
祁正？唐音心下一惊，忙拉住那两位姑娘：“二位是在哪听说祁正死了的？”
“我们是在《爱娱乐》上看到的。”那二位姑娘不知所以，但还是乖乖将手中的书给了她，“给你。”
听到《爱娱乐》三个字的时候，沈卿卿嘴里的瓜子壳掉落在瓷碗里，呆呆地看着唐音拿着的书，她这么快就要火了吗？不过她的笔名是富婆，唐音应该不会知道是她。
唐音快速翻动，目光停滞在“爆，皇天之下竟发生这样的事。”那一页。
“月黑风高之夜，宋瓷在一处柴房处醒来，毋庸置疑，他是被绑了。”
“他观望四处，却见房内尽是女子。”
“宋瓷瞬间明了，这竟是一起拐卖女子的案件。至于为何会牵连到他，这都要从下一篇说起。”
唐音嘴角抽动，没有翻页而是继续看。
“粗粝的麻绳困住宋瓷，在他无助害怕之时，门被打开，一个长相极丑的男子粗鲁地将他拉过，穿过无数个拐角，那人在一个雕花门前停下。”
“他被扔进门内，不出意外他看到了那个人。”
“祁正，就是这起绑架，拐卖女子案的背后真凶。”
“在宋瓷的清白即将被祁正夺走之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杀死了祁正。”
“宋瓷得以脱身，他在祁正的房间找到了账单，原来祁正三年以来一直在秘密做着买卖人口，被卖女子高达二百人，他们多是贫苦人家或孤儿。”
“此等歹毒之人死有余辜。”
此页到此结束，唐音沉默地将书页合上归还于两位姑娘：“不知二位在哪买的这书？”
“就在街角的书店。”
“多谢。”唐音道谢后看向沈卿卿，沈卿卿见她眸色黯淡想要出言安慰，不料她立马就大笑起来，笑声如同鹅叫，引得众人侧目。
“我说他不是个好人吧，沈卿卿你现在相信了吧？”唐音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擦着眼角的泪，指着沈卿卿。
沈卿卿懵了，唐音早就知道祁正有问题了？
唐音把沈卿卿从座位上拉起，手搭在沈卿卿肩膀上往外走：“祁正一个嫡子，没事干为什么要巴结讨好你？别怪我说实话，这世间大多男子都愿接近你姐姐那样温柔的女子，而不是像你一样嚣张跋扈的。”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巴结你有什么好处。”唐音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书店，一个穿灰布衣裳的小仆迎了上来，笑呵呵道：“二位要买点什么呀？”
“你们这有《爱娱乐》吗？”
“《爱娱乐》吗？”小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最后一本已经被别人买去了。”
嘭--
瓷杯摔落在地上，碎片溅起将地上跪坐的人脸上划破一个细小的口，血瞬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红木板的细缝里。
跪坐的人颤抖不止，眼前的龙尾随着走动而起伏，犹如下一刻便要飞腾而去。
楚昭帝手背在身后在书房里踱步，狂怒的他把书全部扫到地上，他转身用力将地上跪着的人踹倒：“祁正这个废物既然找到了那个人，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朕！”
“如今还因为一件拐卖的事丢了性命成了笑话！”他指着地上的一本写着《爱娱乐》的书，“就因为他害得朕面对一堆奏折，甚至还有胆大的谏臣指责朕，说朕看错了人！”
楚昭帝头疼地揉了揉头，精疲力竭地扶着椅子坐下，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祁正既然死了，你作为他的手下也不用再来了，下去吧。”
“是。”地上的人不顾脸上的伤，头紧紧贴在地上，他犹豫地问道：“那这个《爱娱乐》？”
楚昭帝摆了摆手，眼神里尽是轻蔑：“不过是个民间玩物罢了，没必要在上面花时间，你退下吧。”
地上的人一只手撑住膝盖缓缓站起，他低着头退下，快要踏出门时，楚昭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站住。”
那人背对着楚昭帝，藏在袖子的手不自觉握拳，抬眼露出一双深若幽潭的寒眸。
“把这书带走，朕不想再看到它。”
“是。”男人弓着腰回身将书带走，从头到尾也没有将脸抬起，与所有畏惧皇威的人一般。
然而这个男人在踏出皇宫的那一刻，背挺得极直，他冷笑一声，手摸到脸上一个边缘将伪装的面具撕下，露出一张清俊朗玉的脸。
长夜寂然，沉睡的紫禁城是一个庞大的怪兽，它的眼时时刻刻盯着每一个过往的人，每一秒都可能有人死去。
冷风将宋瓷的黑袍吹起，他仰头望着深沉如墨的黑夜，而比这黑夜更森然的是帝王的心。
一辆深红的马车停在一处角落，宋瓷撩起袍子入了车厢。
马车徐徐前行，带着宋瓷离开这深恶之地。
宋瓷低头从袖子里掏出那本《爱娱乐》，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写了出来，多亏了作者才能他才有机会看到楚昭帝暴怒的样子。
以楚昭帝的疑心不用说他肯定会派人去追杀他冒充的这个人灭口，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他所见的人不过是个冒牌货，老东西会不是气得吐血呢？想到这里宋瓷不觉笑出了声，他悠悠然翻开第一面，然后笑容僵住。
只见第一面的标题上写着几个大字：“震惊，京城美人竟被纨绔公子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