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合一
唐臻轻咳了声, 看向陈玉的目光莫名沉重,仿佛藏着能将人脊背压弯的歉意,欲言又止的道, “其实你”
只需要装模作样的弄出声势浩大的动静, 恐吓太子,就能令唐臻达成目的。
唐臻自认不是个胆小的人,绝不会轻易被吓住。
因为深知原主的感情有多充沛, 他才有把握,能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 原主对孟长明的复杂情感,已经被消磨到什么程度。
任何人在接受新消息的时候都需要理解和反应的时间,唐臻赌原主的感情, 比他的理智更快。
所以他只能告诉陈玉做什么事,不能事无巨细的交代陈玉如何去做,未知的空白是唐臻为理智设置的障碍。
事实证明, 他的思路基本正确。
骤然听闻陈玉和孟长明大打出手,双方各有伤处的消息,唐臻立刻感受到原主的情绪。
惊讶、担忧远比突然听到宫人告诉他, 李晓朝和程守忠在宫巷争执,站在东宫大门都能闻到血腥味的时候情绪更加激烈。
相比几个月前, 未曾与孟长明见面,只是见到对方的笔迹就不知不觉的被原主留下的情绪影响。
对于唐臻来说,现在的这点情绪起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惜这件事并没有如同唐臻早先预想的那般, 带给他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整日剑不离手, 怎么打不过孟长明?”唐臻捧起身侧的果盘递向陈玉, 言语间难掩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虽然孟长明有靠山, 但是北地遥远,陈玉也不是无名之辈。
陈国公府作为被众人深深忌惮的庞然大物,这些年始终悄无声息的盘踞北地,极少插手山东和山西之外的事。
哪怕河南在陈国公的眼皮子底下乱成糊涂粥,陈国公也对此视而不见。
他虽然任由属下效仿其他行省,千方百计的在混乱的河南捞好处。但是谁敢与他提,不如趁乱拿下河南,陈国公也是真发火。
岑家村异军突起的时候,陈国公也像是完成任务似的点出闹得最欢的下属,带兵去平息河南的‘叛乱’,对嘴边的肥肉完全不上心。
多年心腹铩羽而归,陈国公大怒,责主将无能,副将懦弱。山东、山西的各个军营,因此迎来数轮清洗,人心惶惶,再也不敢提河南。
圣朝同时存在近乎两位数,大大小小的势力,依旧能保持诡异的平衡,除了二十多年前,各地‘诸侯’达成共识,也离不开‘老大’的自律。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完全可以概括各地对北地陈国公府的印象。
他们坚信,陈国公愿意出手的时候,圣朝必定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既然如此,陈国公府怎么可能因为小辈无伤大雅的吵闹,轻易打破二十几年的行事作风,突然将手伸入京都?
所以陈玉打不过孟长明,两个字,纯菜。
陈玉完全不理会太子边打棒子,边给甜枣的行为。眼角余光都不愿意分给太子捧在手心的果盘中,美味丰盈的‘蹉来之食’,径直走到距离太子最远的位置落座。
他反问唐臻,“殿下怎么知道,我比孟长明伤得重?”
发现孟长明胆大包天,给太子送女装,还得寸进尺,要求太子换上女装那日,陈玉就想狠狠的揍孟长明。
可惜当时有岑威在场,以绝对武力,轻而易举的分开已经抓住对方衣领的陈玉和孟长明。
这次陈玉收到唐臻的密信,主动策划肢体冲突,占尽先机,怎么可能输给孟长明?
太子未免太瞧不起人。
唐臻饶有兴致的挑起眉毛,追问道,“孟长明伤得如何?”
虽然不在意穿女装的经历,但是唐臻讨厌孟长明那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他更难以忘记,因为原主留下的情绪,他曾为孟长明挥洒多少泪水。
唐臻再怎么霸道,也不能与原主计较,只能将这笔账记在孟长明头上。
从唐臻的态度中,陈玉清晰的感受到,在他的孟长明之间,太子是坚定的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难看的脸色终于缓和。
早在半年前,太子都是更亲近孟长明。
“我在他脸上留下个牙印。”
“嗯?”唐臻愣住,这是他从未设想的答案,“然后?”
牙印除非见血,否则恢复的速度肯定比发青的眼睛更快。
没想到陈玉文质彬彬的模样,竟然如此豁得出去。
陈玉脸上浮现几不可见的尴尬。
没有然后。
他只是想不通,太子为什么让他去孟长明的家中挑衅,还必须有肢体冲突,然后添油加醋的告诉太子。
回想从前的经历,难免怀疑太子将他当成工具人用,借此机会去对孟长明嘘寒问暖,缓和彼此的冷淡和生疏。
如果太子真的这么做,他的黑眼圈岂不是丑陋至极?
听见唐臻口中难以分辨是关心还是嫌弃的话,陈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黑眼圈很冤,脑子猛地发热,脱口而出,试探太子有没有偷偷关心孟长明的话。
感受到唐臻不肯从他的脸上移开的目光逐渐微妙,陈玉狠狠咬牙,补充道,“活该孟长明倒霉,隔日去铺子中挑选沉墨,刚好遇到梁安急着出城,没来得及躲避,险些被踩中脖子。好在梁安反应快,立刻调整姿势,总算是及时将马拉走。
说到这里,陈玉依旧为孟长明的好运懊恼,“最后马蹄只是虚踩在他的小腿,最多卧床静养半个月就能痊愈。”
“嗯,这样啊。”唐臻脑海中立刻闪过两道灵光。
孟长明要卧床静养半个月,梁安干得漂亮。
孟长明的倒霉,似乎与陈玉没什么关系,陈玉究竟在骄傲什么?
唐臻的困惑顺着目光,成功的传递给陈玉。
可惜陈玉没能读懂唐臻的困惑,他已经在不必对太子的交代刨根问底的情况下,解除对太子的小心结,如今更在意正事。
即使屋内、门外都没有人,陈玉依旧谨慎的回到唐臻身侧,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守在城外的探子已经发现红莲的身影,按照红莲的行事作风,后日之前,城外必有大乱。”
红莲全凭野蛮和本能制造恐慌,没有目的,也没有未来,只想要疯狂。混入难民之中进城,是他们三十年来,唯一能够灵活运用的‘技能’。
所以他们从不会在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之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两天以上。
唐臻缓缓闭上眼睛,良久后,低声道,“李晓朝不会让难民进入京都。”
陈玉动了动嘴唇,脸色陡然苍白。
如果让红莲进入城内,岂不是放虎归山,十几万百姓都成了猎物?
以红莲的疯狂,完全做得出边被京营追杀,边不顾后果的拉上所有能拉上的人一起死。
想象到横尸遍野的画面,陈玉无力的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京都越混乱,皇帝和太子偷偷逃跑的动静就会越隐秘。
然而这样的自由,沾染无数血泪的自由,真正是父亲想要的自由吗?
陈玉恍惚间想起曾经与父亲朝夕相处的日子,冷汗不知不觉的沿着侧脸落下,眼底深处,惶恐无声蔓延。
唐臻默默抬头,将陈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忽然伸出手,牢牢抓紧陈玉的手腕。
陈玉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唐臻,眼底的排斥和恐惧几乎化为实质。
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冰凉的手掌都像是焊在他的手腕似的不曾有半分移动。
“陈玉!”唐臻沉声厉呵,直到陈玉的目光彻底恢复清明,他才缓和表情和语气,谆谆善诱的道,“因为李晓朝必定不会让红莲进入京都,所以我们要让李晓朝因为红莲前往城外,对不对?”
陈玉下意识的想要摇头,手腕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发出声惊呼,终于在疼痛中彻底恢复理智,能冷静的思考唐臻的话。
太子没想将红莲放进城内,只是想要让李晓朝因为红莲出城。
陈玉无法再用已经彻底乱成浆糊脑袋思考,忽然单膝跪地,昂头望向唐臻,“臣愚钝,请殿下赐教。”
唐臻轻笑了声,终于松开紧抓着陈玉的手。
难为他整日弱不禁风的模样,从东宫走到福宁宫都要在中途停下,休息两次。面对隔三差五,像模像样舞剑锻体的陈玉,竟然丝毫不曾退缩。
即使对方几乎失去理智,用尽全力的挣扎,唐臻也没有任何松手的迹象,最后在陈玉的手腕处留下个青黑的手印。
可惜陈玉依旧没有恢复往日的从容,否则他只要稍稍侧头就能发现,太子藏在身后的右手,从肩膀到指尖都在发抖。
唐臻弯下腰,侧脸几乎与正昂头看他的陈玉完全交错。
“京营正闹得厉害,你觉得如果红莲已经抵达京郊的消息,忽然传入百姓耳中,引起民间的恐慌和怨言,会不会激化京营的矛盾?”
无论是红莲,还是百姓的怨言,对李晓朝都是令人头疼的大麻烦。
然而这对于京营中的其他势力,这却是前所未有且恰到好处的机会。
因为程守忠强势搅局,李晓朝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密集的处理其他势力安插在京营的钉子和暗棋。
这些人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数年的谋划落空,只能不顾后果的反抗,唐臻愿意将这种行为称作回光返照。
对其他势力安插在京营的人来说被赶出京营就是最差的结果,他们在与李晓朝的斗争中,不顾后果的拼尽全力。如同沉迷赌桌的人,明知道结果十输无赢,依旧愿意投入所有,博取奇迹的可能。
李晓朝与这些人的情况恰恰相反,对他来说,维持京营的安稳,防火防盗防程守忠才是重中之重。
所谓横的怕硬,硬的怕愣,愣的怕不要命,本该占尽主场优势的李晓朝,反而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斗争中,因为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暂时落于下风的人。
令人闻之色变,可止小儿夜啼的红莲,必定会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
如果正拼尽全力的与李晓朝抗衡的人不傻,就应该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抢在李晓朝之前,消灭红莲对京都百姓的威胁。
更聪明的人,还可以换个角度思考,无论最后是谁彻底剿灭红莲,只要百姓认为谁的功劳最大,谁就能凭借民心如虎添翼,更轻松的对抗李晓朝。
城外因为各方争夺围剿红莲的功劳,陷入混乱的时候,就是唐臻带着昌泰帝和仙妃趁机出宫的最好时机。
哪怕视线中已经没有唐臻的脸,陈玉依旧保持单膝跪地,昂头看向唐臻的姿势,陌生又熟悉的词语交替在他脑海中出现。
京郊的红莲、百姓的恐慌和怨言、京营的矛盾。
他从来都不是愚钝的人,只是思路远不如唐臻开阔。
终于艰难的理解唐臻话中的意思,陈玉立刻因为不久前对唐臻的揣测,生出难以言喻的愧疚。
“殿下”
“嘘”
唐臻竖起从食指挡在唇前,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平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必须现在就做出安排,让人在百姓中散发红莲的消息。”
陈玉怔怔点头,给自己短暂的时间,平复激动的情绪带给他的疲惫,郑重的向唐臻跪安,无声退出暖阁。
许久之后,仅剩唐臻的暖阁中忽然响起声轻笑。
他仔细揉捏依旧僵硬的右手,眼底的阴霾陡然加深。
刚才与陈玉的对峙中,只要他说错半句话,陈玉就会不管不顾的跳车,决绝的与他分道扬镳。
这就是安定侯府的忠诚?
好在他也没有真正的信任对方。
唐臻揉开僵硬的筋脉,小憩半个时辰,若无其事的前往书房。然后借口烦躁,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
宫人隐蔽的交换眼色,皆对太子的小秘密心知肚明。
太子喜欢读话本,总是想尽办法让任何人,用最隐蔽的方式给他捎带话本。受到托付的人,既有殿下的伴读和陈国公世子,也有刚好轮到月假,可以出宫探望亲属的宫人。
带回东宫的话本被殿下藏在书房、寝殿、暖阁、甚至假山。
每隔段时间,太子都会借口烦躁,偷偷在书房销毁已经看完的话本。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唐臻除了话本,还有其他存货。
比如各种稀奇古怪的游记。
早在得知红莲的存在,想到逃离圣朝的可能,唐臻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清除他在东宫留下的痕迹。
如今只剩最后两箱,全是他刚成为太子殿下,用以学习圣朝文字的话本。
火苗肆意吞噬干燥的纸张,隐隐散发笔墨的香气。
唐臻毫无留恋的将曾经爱不释手的书册丢进火盆,快步走到八宝阁前,分别在第三层,第五层抽出五本薄薄的游记。
然后又去屏风旁边的书柜中、隔间椅子的夹层里、匠人按照太子要求打造的书案抽屉尾部所有令人意想不到的隐蔽位置,都有唐臻的私藏。
其中大多是游记,少部分故意用来引人注目的话本。
多亏现在是白日,阳光热烈的照在地上,唐臻才不必担心,他到处寻找话本和游记的身影被火盆映照在窗中。
他先将话本全都整理出来,罗列在火盆旁,等着做燃料。
幸存游记的数量远胜于话本,大概分为四部分。
以越黎朝为背景,以广西为背景,以北地为背景,以其他地方为背景。
首先分出所有以其他地方为背景的游记,直接混入话本中。
然后唐臻仔细翻看仅剩的九本游记,分别在以越黎朝为背景的游记中撕下五张,在以广西为背景的游记中撕下三张,在以北地为背景的游记中撕下一张。
余下的书也放在待烧的话本旁,防止遗漏。
唐臻环顾四周,眼底闪过明亮的光芒。
从以越黎朝为背景的游记中撕下来的书页,分别被他藏在毛笔、花瓶、摆件、椅子下面和八宝阁中剩下的书册里。
从以广西为背景的游记中撕下来的书页,唐臻决定藏在隔间,太子很久不穿的旧衣夹层中。
最后一张,从以北地为背景的游记中撕下来的书页。唐臻耐心的等到火盆燃烧殆尽,彻底熄灭,只剩余温,书页被放进火盆,他用早就藏在广袖中的金簪轻轻拨弄纸灰,掩埋最后的书页。
白纸迅速变黄、变黑、变红、悄无声息的变小,新的纸灰逐渐出现。
可惜纸灰就是纸灰,哪怕再热,也没办法与真正的火焰相提并论。
最后一张书页只燃烧大半张,还剩五分之一的文字,模糊的印在焦黄的纸张上。
唐臻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蹲守在火盆旁,等到火盆的温度彻底恢复正常,先是小心翼翼的拿起饱受摧残的五分之一残页。然后用金簪挖坑,放入残页,端起火盆随意的晃了晃。
李晓朝发现他和昌泰帝失踪,肯定会从福宁宫和东宫开始调查。
粗心大意的情况下,李晓朝会在太子最常待的书房中,找到很多以越黎朝为背景的游记散页,结合太子对出身越黎朝却会说圣朝语言的异族奴隶黎秋鸣圣宠不衰,甚至愿意屈尊降贵的与对方学习越黎朝的语言。
可以立刻做出合理的推测。
太子早就有逃到越黎朝的计划。
如果李晓朝的下属更细心,发现以广西为背景的游记散页,不仅能推测太子出逃的地点,还能抓到帮凶。
唐臻故意留下以广西为背景的游记散页,不仅是想要利用陈玉和陈雪,隐藏他真正的逃跑路径,还能由此,给陈玉和陈雪洗清冤屈和怀疑的机会。
皇帝和太子失踪的事足以震荡整个圣朝,陈玉动用陈雪经营多年的底牌,为太子提供方便,不可能不露任何马脚。
陈雪和陈玉与其在各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中被逼迫、被监视,最后只能不不后退,不如借‘铁证’敞开广西,任由想要追踪皇帝和太子下落的人进来搜查。
唐臻的目标不在广西,哪怕各方势力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在那里找到昌泰帝和太子的踪迹。
如此折腾之后,陈雪和陈玉的处境反而能容易些,至少可以通过对各方势力的退步,保住对他们意义非凡的地方。
即使各方势力依旧不满意,最多只能从某种程度上限制陈雪和陈玉的自由。短时间内,令他们不能再随意的离开广西,对于陈玉而言,能守着父亲,未尝不是求仁得仁。
最重要的是,昌泰帝和太子同时失踪,代表圣朝的国祚彻底断绝。
即使再有姓唐的皇族出现,也不再是各方势力都愿意认同的正统。
彼时对各方最重要的事,是在混乱之中,尽可能争夺更多的利益或者保住现有的利益。又能分出多少心思,寻找昌泰帝和太子?
陈雪和陈玉只需要熬过最艰难的半年,等到各方势力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自然不会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继续纠缠陈姓父子。
至于最后一张,已经被唐臻埋入火盆的游记残页
谁让陈国公是‘诸侯’中当之无愧的大哥?
昌泰帝能继承皇位,是因为各地‘诸侯’改变原本的想法,希望圣朝能够恢复平静。
近乎三十年的时间匆匆走过,唐臻在默默收集消息的阶段,轻而易举的从各处蛛丝马迹,察觉到人心的浮躁。
当初渴望平静的‘诸侯’,有人已经化为黄土、有人英雄迟暮,如今各地真正的当家人,大多数都是当年那批人的子孙。
他们没见过血流成河,正处于年富力强,能游刃有余的打理‘家业’,渴望成就能够超过父祖的时刻。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任天崩地裂不改初衷,严格遵循旧日约定的‘老大哥’,表面依旧正经,私下却悄悄做老六,偷走昌泰帝和太子所有不想被陈国公府吞并的人,皆会在短时间内自发的成为盟友。
还是那句话:
只要圣朝乱起来,大家都沉迷争权夺利,谁还会在乎昌泰帝和太子的死活?
况且陈国公背这个黑锅,也不算太冤。
唐臻觉得,如果他埋在火盆中的残页被人发现,陈国公成为最大的嫌疑人,燕翎绝对居功甚伟。
从结果推过程,燕翎在京都的种种举动,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拐子。
半个月前燕翎秘密离开京都返回北地,结合昌泰帝和太子失踪的时间,更是脱裤子掉进黄河的行为。
怎么洗?
用黄河水吗?
至于唐臻早就选好的过渡之处
他将火盆推回书桌下方,高声道,“来人,传黎秋鸣和小菜,再随便找几个能劝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