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合一
有陈玉的支持, 唐臻的计划已经初具雏形,只差衔接各个环节的关键之处,仍旧需要仔细打磨。
湖广布政史沈思水正通过请安折子与唐臻聊的火热。
唐臻越强调四川巡抚得到东宫诏书的表彰, 是因为四川巡抚在防备红莲贼子方面, 有杰出的表现。湖广布政史沈思水越觉得,他能通过红莲贼子得到其他好处,不知不觉的改变对红莲贼子的态度。
他原本下令, 以最快的速度将红莲贼子撵出湖广境内, 忽然变成,对红莲贼子困而不剿。
如今在湖广,除了城池和乡镇外有大量的卫所军队巡视,通向各地的必经之路也有大量士兵驻扎。
红莲贼子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中, 依靠与野兽搏命获得食物,耐心等待能够逃出湖广的机会。
作为成熟的猎人,越是靠近想要达到的目标, 唐臻却冷静理智。
他没急着挑动沈思水的怒火, 继续耐心细致的与沈思水周旋,令对方从他破绽百出的文字中,得到错误的信息。
‘太子懦弱且胆小, 是只有点小聪明, 喜欢虚张声势的铁公鸡。’
‘只要继续与太子周旋, 坚持不懈的告诉太子,红莲贼子恐怖血腥的恶行,消磨太子的胆量。早晚能让太子妥协, 愿意支付令他满意的报酬, 求他将红莲贼子留在湖广, 别威胁到京都的安全。’
各怀心思的笔友都觉得, 自己才是最后能达成目标的人,游刃有余的通过文字,编织请君入瓮的牢笼。
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疲惫。
期间其他省份陆续向京都送来,对红莲贼子的审问过程和结果。
唐臻匆匆翻过这些折子,大失所望。
这次红莲闹出震惊整个圣朝的动静,除了与贵州相隔数个省份的山东和山西,各个行省皆如惊弓之鸟,自上而下,至少有数个不眠之夜。审问的过程和结果却与过去的几十年,贵州审问红莲贼子的记载几乎没有区别。
所有被活捉的红莲贼子都有强烈的厌世倾向。
无论是严刑拷打,还是为他们提供温暖、安全的环境和充足的食物,皆不会令红莲贼子动容。
他们甚至会展现出强烈的破坏性。
疯狂的打杂所有视线范围的人或物,哪怕饿着肚子,也要将食物摔在地上,然而饿到极致,没办法再保持体力的时候他们却会趴在地上,吃已经沾满灰尘,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食物。
官府见状,以为红莲贼子肯用饭,是逐渐恢复理智的征兆。抱着试试的想法,下次饭点,又给红莲贼子提供新鲜美味的食物,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打破红莲贼子的心防。
万万没有想到,红莲贼子无论什么时间看到食物,是否正处于饥饿,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都将完整的食物砸烂,再用沾着鲜血和泥土的手,抓起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食物胡乱塞进嘴里。
发疯和破坏,似乎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深深的刻在他们的骨头上的指令。
官府本就是在用刑无果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才会想到用怀柔的方式去撬红莲贼子的嘴。
发现对方软硬不吃,就像是面对缩在壳中不肯露头的乌龟。
他们不是不可以,直接暴力砸坏乌龟又厚有重的壳,但这除了令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乌龟痛苦的死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无奈之下,官府只能硬着头皮提审。
红莲贼子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流民中,各个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看任何人的目光中都充满死寂。
不发疯的时候,他们像是毫无生机的布偶娃娃,任人摆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果被疼痛或声音强行唤醒,他们会立刻陷入亢奋,具体表现为疯狂的挣扎,不计代价,更不会在乎此时的挣扎是不是以生命为代价。
想让他们开口,得到有用的信息,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唐臻放下奏折,盯着手心的墨迹陷入深思。
他诡异的能够理解红莲贼子的状态,觉得活着没意思,也不想活,但不甘心默默无闻的死去,每次发疯都是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愤恨。
连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么会惧怕疼痛?
也许在他们眼中,越是痛苦,越能证明他们正真实的存在,越是令人兴奋。
寂静的书房忽然响起兴致盎然的轻快笑意。
不知不觉间完全被深沉填满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整齐罗列的奏折。
可惜他马上就要从泥泞中脱身,拥抱自由,否则很愿意会一会胆敢操纵疯子,不怕被反噬的狂徒。
敢于利用疯子,甚至源源不断的制造疯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正常人?
仅仅是通过这些记录失败的审问过程和结果的折子,唐臻就能肯定,红莲贼子中几乎没有正常人。
他上辈子就知道,完全脱离理智的疯狂与劣质的基因没有区别,迟早都会被淘汰,这是自然定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然而红莲贼子的发展,毫无疑问的早就开始违背自然定律。
红莲第一次出现,是南宁侯薛寄覆灭的第三年,在贵州多地造成混乱,然后逐渐平息。
红莲第二次大规模出现,是嘉国公吴轩和醉酒砍成宗的第二年,贵州五年之内,两次元气大伤,险些没压住这次的动乱。
红莲在贵州的两次兴盛,仅仅相隔四年,破坏力却截然不同。
唐臻从能找到的所有文字记载和来源于身边伴读的消息,整理出清晰的逻辑链条。
贵州第二次出现的红莲,无限接近这次冲出贵州,造成各行省自下而上、人心惶惶的红莲。
真正的疯子,满脑子都是疯狂。
自己都没有未来,怎么可能在意红莲有没有未来?
如今是昌泰二十四年,距离贵州的红莲第二次大规模出现已经二十七年。以红莲只有青壮,没有老弱妇孺的情况,红莲的活跃人口至少完整的更换一批。
如果红莲内部有还没公之于众的极端情况,完整的更换三批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即使单从人数看,红莲在贵州权贵的打压之下,坚持三十年。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如今甚至多到能同时给周边的数个行省,造成莫大的心里压力。
究竟是什么支撑源源不断的正常人成为疯子的养料,最后也变成疯子?
难道疯子也有种群效应?
唐臻不信,他从未听说有哪个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普通人,因为与精神病相处的时间太长,也变成疯子。
贵州肯定有依旧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唐臻闭上眼睛,通过刻意延长的呼吸,缓解亢奋的情绪,低声道,“我是个正常人,要去过自由的生活。”
不知道过去多久,唐臻在亢奋过后,昏昏欲睡的疲惫中沉浮。门外忽然响起嘈杂的争执,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唐臻冷着脸睁开眼睛,拎起空荡的茶壶,大步走向门口。
外面的人最好是有不能耽搁的要紧事才如此吵闹,否则
热烈的阳光终于摆脱房门的阻隔,尽数倾泻在唐臻身上,令他不得不暂时眯起眼睛,免得当众流泪。
好不容易能看清院子中的人都有谁,唐臻却觉得,情况混乱的远超他的想象。他默默放下茶壶,闭眼又睁开。
很好,不是梦。
多日不见的李晓朝看起来非常憔悴,额间的乱发飘荡在他耳畔,衬托着他眼角的细纹远比平日明显。虽然穿着轻甲,但不难看到他的衣袖和腰臀间密集的褶皱。
引人沉醉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向唐臻,盛满复杂得只能依稀分辨出善意的情绪。
唐臻脸色难看的忍着心间翻涌的心疼和愧疚,强行转移视线,看向如同怒发冲冠的公鸡似的挡在李晓朝面前,正背对着他的平安。
放下手中权力的平安依旧神出鬼没,不再管唐臻身边的事,也不会经常出现在唐臻面前。
唐臻记得昨日,平安曾带着元宝陪他在园中散步。
按照常理,接下来至少三天,平安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相比狼狈又疲倦的李晓朝,平安看上去莫名有些亢奋,浑身上下,甚至飞扬的头发丝都在宣扬他的愤怒。
即使唐臻出现,也没能吸引平安的目光。
这位有更年期倾向的中年男人,正以唐臻看不见的目光,坚持不懈的凝视李晓朝。
唐臻放弃琢磨平安,再次转移视线。
陈玉满脸茫然的站在墙角,与唐臻对视时满脸无辜,只差将‘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刻在脑门。
黎秋鸣和最近后来居上、深得唐臻宠爱的朝鲜奴隶小菜,分别站在李晓朝和平安身侧,想要融入新团体的心思昭然若揭。
用不了多久,这个烂摊子就会被他彻底丢掉
唐臻捏了捏眉心,放弃观察更多的细节,像是九十高龄,四代同堂的老祖宗似的开始信奉‘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原则。
以开门见山的询问方式,为接下来的和稀泥做铺垫。
“怎么回事?”
黎秋鸣通过强大的学习能力和细致的观察,发现有矛盾发生的时候,先开口的人能占据更多的优势,立刻仗着身高挤开小菜。
给太子送异族奴隶的权贵越来越多,太子都来者不拒的收下。黎秋鸣在东宫虽然依旧特殊,实际地位却在悄无声息的下降。
尤其是与他同时进宫,早些时候完全不被太子看在眼中的朝鲜奴隶小菜忽然崭露头角,得到太子的看中,导致黎秋鸣的处境更加尴尬。黎秋鸣只能庆幸他已经不是奴隶,还有骠骑大将军愿意认他做义子的承诺。
如今太子召异族奴隶陪伴,十次有五次都会选择小菜,四次召见黎秋鸣。余下的一次,由几十名异族奴隶争夺。
种种打击之下,黎秋鸣的成长非常迅速,不仅学会主动讨好李晓朝,也无师自通的明白,尽量不能得罪东宫的掌事太监平安。
所以他告状的对象是小菜。
这个夺走太子宠爱的贱人!
然而小菜也不是软柿子。
他自认经历千难万险才能得到如今的生活,黎秋鸣因为命好,会说圣朝语言被太子看重,占得太多先机。以至于他即使变得比黎秋鸣更得宠,也无法有个好听的名字,依旧被困在奴隶的身份中,无法挣脱。
如果黎秋鸣不存在,太子会不会让他,去顶替黎秋鸣如今拥有的东宫护卫和将军义子的身份?
一时之间,两名视对方为肉中刺、眼中钉的异族奴隶,竟然抱着几乎相同的想法,同时有所行动。
“殿下!”
‘啪!’
黎秋鸣仗着身高,得到先行开口的机会。
落后半步的小菜见状,立刻改变思路,握拳锤在毫无防备的黎秋鸣脸上。
唐臻倒退半步,面无表情的看向拳打脚踢,扭打得不分彼此的黎秋鸣和小菜,决定不问缘由,各打五十大板。
相比想法太多,能力不足以兑现野心的黎秋鸣,唐臻更看好人狠话不多的小菜。命令宫人将他们拖出去,各抽十鞭之后,他又让宫人取百两银子赏赐给他们。
两名异族奴隶被拖走,拥挤的院子顿时显得宽敞许多。
唐臻的目光依次扫过剩下的三个人,再次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李晓朝绕过平安,局促的攥住垂在身侧的手掌,“上次见到殿下已经是半个月前,我只是想亲自看望殿下,确定殿下在宫中一切都好没有不开心的地方。”
唐臻低下头,沉默的对抗心间激烈翻涌的陌生情绪,藏在阴影中的眼底逐渐汇聚阴霾。
虽然在临走之前实现原主的愿望,让原主牵挂的人都下去陪他很难,但唐臻愿意试试。
陈玉为了避免被书房外的乱象波及,特意站在墙角,也就是唐臻的身侧,刚好将唐臻明显不正常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僵硬的后退半步,佯装冷静的移开视线,竭尽全力的忽略突然加速的心跳和想要逃离危险的冲动。
过去的十几年,陈玉从未对梁安有任何羡慕。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难以抑制的羡慕梁安对危险,如同野兽般敏感的直觉。
早知道东宫的情况如此复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看到岑威满心赤诚的为太子的将来做打算,太子却已经准备跑路,觉得岑威过于可怜。于是轻易的答应岑威,替对方传话。
平安再次挡在李晓朝面前,语气颇为恼怒的警告,“宫中有我,有殿下的伴读,还有羽林卫,怎么可能令殿下受委屈?大将军不必多虑。”
“你没让殿下受委屈?”李晓朝脸色陡然严肃,看向平安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你对福宁宫发誓,真的没令殿下受过委屈?”
平安早就习惯,李晓朝的妥协和退让。
在他认知中,李晓朝对太子有别样的心思,确实应该心虚,夹着尾巴做人是应有之义。因此肆无忌惮的得寸进尺,完全没想到,李晓朝会忽然质问他。
平安猝不及防的被戳中心事,心脏险些漏跳半拍,沉默了会才冷冰冰的开口,“福宁宫的事,自然有程将军操心,不牢您记挂。”
无论是气势,还是气度,都输的一败涂地。
哪怕是懵懂的察觉到不对劲的陈玉,现在也知道,平安做过对不起昌泰帝信任的事。
陈玉再次退后半步,只恨不能与身旁的古树彻底融合,不分彼此。
唐臻强行压下心间混乱的感情和思绪,咬牙开口,“请大将军进来,孤要与大将军秘谈。”
他想做又聋又哑的家翁,不愿意再节外生枝,是李晓朝非要撞上来,总怪不到他身上。
原主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充沛。
万一他带着昌泰帝和仙妃逃亡的路上,有关于李晓朝和孟长明消息传开,引起原主的情绪,影响他的判断唐臻拒绝这个思路。
在真正的开始计划之前,他必须扫清障碍,提前规避所有能通过各种手段躲避的风险。
李晓朝面露喜色,轻而易举的掀翻试图继续挡路的平安,三步并成两步走进书房,丝毫不掩饰他的急切。
陈玉默默接住平安,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骠骑大将军是天赋卓越的武将。
平安还没稳住身形,先竭尽全力的挣扎,看向李晓朝的背影,正好看见书房的门当着他的面,紧紧闭合。
他目眦欲裂,连滚带爬的冲向书房,“殿下!”
陈玉连忙拦住平安,“殿下心中有数,公公不必担心。”
单纯论对李晓朝的恨意,这里没人能比得过他。
然而世上终究有比李晓朝更很重要的事情,比如父亲和殿下的自由。
十六年的圈养,没有养废太子,他依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逃脱泥潭的计划,可见其心性之坚韧。
陈玉相信,太子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宁可委屈些,也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惹怒李晓朝,引来没必要的瞩目。
李晓朝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在太子依旧愿意表达对他亲近时,做出有可能推开太子的事。
陈玉憎恨李晓朝,但从不会看轻对方。
恰恰相反,他深刻的明白,李晓朝是个阴险狡诈,为了达成目的,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小人。
可惜世人皆愚昧,竟然认为李晓朝是有情有义的君子。
平安握紧拳头,狠狠落在空中。
直到李晓朝毫不客气的质问他,如同对待轻贱的奴仆般对他动用武力,他才深刻的认识到,面对有权有势的李晓朝,他有多无力。
如果李晓朝勉强殿下
“不行!”平安起码已经认识到,他没有资格与李晓朝硬碰硬,闷声道,“我去给殿下和大将军上茶。”
陈玉见平安恢复冷静,松了口气,依旧挡在平安面前,漆黑的双眼充满令人沉静的力量,轻声道,“公公安心,我是受到岑威的托付,进宫替他朝太子回话。”
平安想到岑威,寂灭的双眼立刻重新燃起光亮。
如果龙虎少将军愿意保护殿下,李晓朝想要继续道貌岸然的保持骠骑大将军的形象,肯定会有所束缚,不能肆无忌惮的欺辱殿下。
“岑兄数次为殿下前往京郊,请正在养病的孟首辅回京,教导殿下儒史经典,今日终于以诚心打动孟首辅。”陈玉抬起头看向太阳的位置,笑道,“半个时辰之内,岑兄必会亲自进宫给殿下请安。”
平安闻言,溢于言表的欣喜和激动瞬间收敛,神色复杂的凝视陈玉轻松又愉快的笑容,眼底深处浮现淡淡的羡慕。
如果他和陈玉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现在也能感受到由衷的轻松?
孟长明终究还是回来了。
平安记得,当初孟长明离开的时候,他心情复杂的厉害,不乏庆幸。
如今对方回来,平安依旧心情复杂却难以忽略庆幸。
先帝保佑,这两个祸害尽管相互折磨千万别在牵连殿下。
平安双手合十,守在距离书房大门最近的位置,专心祷告。
陈玉回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若有所思的打量平安。
东宫似乎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事,平安为什么会忽然对李晓朝,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良久之后,终于有声音打破焦躁的寂静。
陈玉和平安同时抬起头,看向院门。
身着墨色长袍的岑威龙行虎步,他身边有名身着朱红色广袖长袍,满脸冷淡矜持的青年,明明走路的速度也不慢,相比满身气势的岑威却显得仪态万千,足以入画。
陈玉率先迎上去,先朝岑威点头,“岑兄。”
然后对孟首辅躬身长揖,“孟首辅。”
直到此刻,陈玉才惊讶的发现,圣朝的武曲星和文曲星竟然年纪仿佛。
古话曾有言,若是恰逢天下大乱,豪杰辈出之时,山河即可如故。
可惜殿下不愿意再赌。
孟长明朝着陈玉点头,不满的道,“我对你说过,不必讲究这些俗礼。”
陈玉笑而不语。
面对与岑威同样少年成名的孟长明,他总是会生出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不敢有任何造次。
他将这归结于武将和文臣的区别。
岑威轻咳了声,悄悄对陈玉使眼色,“殿下听闻长明愿意进宫教导他的消息,是不是高兴坏了,正在思索要如何为长明接风?”
孟长明脸色稍缓,再次看向陈玉。
他不喜欢违背他的意愿,非要与他客气的人。
目前为止,能做到这点的人只有太子和岑威。
陈玉扬起笑容,说出思索已久的答案,“我来得不巧,刚好骠骑大将军要与殿下秘谈,还没来得及告诉殿下这个好消息。”
“李、晓、朝?秘谈?”始终冷淡矜持的孟长明脸色陡变,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的书房大门,冷笑道,“太子和李晓朝单独在里面?”
陈玉觉得不太对劲,求助的看向岑威。
然而没等岑威有反应,孟长明已经从陈玉的脸上看到答案,如同飘浮的火云般,以令所有人惊艳的速度移动到门口,猛地出脚。
紧闭的房门在巨响中,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