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云谷春生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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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烨进屋之后,先是坐着气了一会。
秋五和春二十三不敢说话,直到少主自己站起身,走到屏风后,才跟着上去。秋五洒下花露。拨弄水温,春二十三开始给少主宽衣。
忽然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屋内三人一愣,慕容烨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过去开门。”
春二十三于是停手,走到门口。
门一开,四目相对,她下意识偏过眼去。
慕容烨略微有些吃惊,“阳弟,你这么晚了是……”
柴阳见慕容烨衣冠整洁,下意识放缓了气息,连发热的脑袋都冷静了几分。
他目光游离,就是不开口,慕容烨不耐更甚。
终于,柴阳道:“慕容,慕容大哥,”他似乎有些羞耻喊出这样正式,且隐含示弱意味的称呼,“不知你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春生,春生我……我……”
慕容烨很快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柴阳一眼,“贤弟反悔想要春生了?”
他畅笑一声。
“当然算数。”
是夜,二十三便跟了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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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几人出发,卢冬儿方踏上慕容烨备好的马车,瞥见柴阳的马上负着行李,连忙道:“柴阳,你不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吗?”
柴阳绑好剑和行李,语气难得带了几分轻快,“马车太慢,我还有一些事要办,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嵩山武林盟了。”
卢冬儿连忙跳下马车,“什么事,我和你一起。”
柴阳对上慕容烨的目光,想到自己昨日冲上门要人,颇有些气短,避开他的目光道:“不必了,卢姑娘,当初你孤身一人、流落江湖,我答应护送你去嵩山武林盟投亲,但如今有慕容大哥在,相比也不会再有宵小来惊扰你。这一路上多谢你和慕容兄的照顾,我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
卢冬儿还待说话,那高头的骏马后却忽然钻出来一个纤瘦身影。
慕容烨笑道:“春生,你这一去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贤弟啊。”
柴阳抚着自己爱马的鬃,眉宇间喜色渐淡。
卢冬儿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昨夜,阳弟上门来问我讨要春生,我便舍给了他。”慕容烨语气轻描淡写,甚至还好心道:“秋霜,你与春生以后就是两姓奴了,你们姐妹感情深,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她吗?”
柴阳手下捏紧,胸口鼓着一口气泄不出,却也没有阻拦。
他本就知道的不是吗,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秋霜上前,将包裹交给春生,轻轻抱了她一下,“好好保重。”
二十三脸色平静,并没有要说话的欲望,恰身后一阵风掠过,她一下被提上骏马,少年的胸膛很快贴上来。
柴阳神色冷漠,似乎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那个冷淡疏离到甚至有些倨傲的少年。他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只“吁”了一声,就驾马而去。
卢冬儿眼前一片模糊,等回过神来,却早已看不进他们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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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不知道柴阳究竟是有什么事,他仿佛只是四处乱走,行侠仗义。不过,有趣的是他似乎总能找到江湖里有麻烦,需要帮助的人。而每一次做好事,只收取一文做谢礼。二十三猜测这或许是柴阳的历练任务,她曾看到过柴阳包裹里有一串铜钱,却不曾花过。
虽然问少主要了她,但对方却没有碰过她……
不,不对,他天天碰她。
柴阳每天都会骑马走一段路,有时甚至特地住到郊外,就为了来回跑一段马程。二十三曾委婉说过她会骑马,柴阳愣了一会,没有接茬。
到了夜里,才解释说,其他马未必跟得上云纱的脚程。
对,他的马,有名有姓,叫云纱,柴云纱。
马奇怪,马的主人更奇怪。
夜里,二十三睡在床上,柴阳会在下面打地铺。
他从不肯多开一间房间,却又每次都会找最好的房间、最软的床。二十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有一种要被温水煮死的溺感。
事情的转变,是在一次借宿。
那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柴阳靠着俊秀的脸庞让农户家的女主人同意给他们一间房。
二十三铺床、煮饭,她素来是全能的奴婢兼暗卫,于是席上,女主人开玩笑说:“小兄弟的媳妇可真贤惠。”
“不……不是。”柴阳下意识否定。
二十三脸一下白了,她不是妻,只是随手被送的姬妾而已。
“她……她……我和她还没有成礼。”柴阳吞吞吐吐、包羞忍耻,又小心看了眼二十三,才说出口,“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噢噢噢。”
女主人捂着嘴偷笑。
这一夜,柴阳还是睡在地上,不比客栈的木板,这黄泥地凹凸不平,很咯人。
二十三幽幽道:“公子,你还是上来睡吧。”
她这样一问,柴阳再也不能平静,他握着拳,拒绝道:“不了,我、我就睡地上就好。”
二十三没吱声,又过了一刻,床上忽然探下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
这一次,柴阳再难拒绝,几乎被蛊祸一般,少年缠绵着扣上去,被拉上了榻。
……
到将将失控的边缘,柴阳用衣服裹上二十三乳白的肌肤,看她迷离飘渺的眼,气息微微:“怎、怎么了?”
柴阳翻身下榻,“不,不能继续了,这是别人家里!”
说完抓起衣服就往屋外窜去。
但就算是这种时候,他竟也还记得带上门。
二十三收回目光,望着头顶破破烂烂脱落的泥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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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柴阳几乎是发了疯一样的赶路,一直到傍晚,到城外,才慢了下来。
驾马走在金阳洒满的河畔,他抵在二十三的身后,两人呼吸都是急促。柴阳第一次在骑马的时候把手扣上她的腰,“进城以后……”
“恩?”
二十三偏侧过头去,看到水中依偎紧贴的身影,羽睫轻仆,羞赧地闭上了眼。柴阳的手越缠越紧,浑身都硬邦邦的,吐出的话却是难得少年人的气短和柔顺。
“没,没什么。”
柴阳带二十三进了城里一处宅院,外不显富贵,内里却是处处精雅。她听到这里的人叫他公子,并没有意外,即便少主也从来不怀疑柴阳的出身。
贵富权,他必占一,唯武功底细不可探知,必成大患。
二十三原本以为柴阳会直接带她回房,却不想到了家,他竟然与她分房了。
枕着高床软枕,夜里难寐。
直到窗户被推开,夜里的湿凉被风带进来,二十三飞快起身撩开帘子。四目相对,夜闯的人倒是先红了脸,“我,我我在外面,习惯睡在你塌下……”
他磕磕绊绊,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
二十三想,明明初见的时候是极冷淡的少年呀。
卢冬儿一直追着他跑,甚至自陷险境,撞上少主。那时柴阳可以说是冷淡到无情的,卢冬儿被救出后,哭得梨花带雨也不见他有丝毫动容,最后还是少主给这二人说和,由此解开误会。再接下来,便是三人结伴游历江湖,双双动心。
少主曾经猜测过,柴阳至少应是出身累富世家,才养出那样的仪态和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
而二十三和秋五也偷偷议论过,觉这少年容貌清秀,轮廓柔和,眼神清明到有些冷淡,颇带几分目下无尘的傲慢……
反正怎么也看不出是这样重欲的性子。
二十三垂下眼,不肯搭话。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柴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背过身,“我……对不起,我我还是回去睡吧。”
“别!”二十三急急出口,复又撇过头。她明明知道自己以身□□,不该有廉耻的,但感受着少年如火般炙烤的眼神,却只有无尽的恐慌。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含糊地、怯懦地说出一句:
“不,不要走。”
但这已足够了。
柴阳几乎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脚步声从来没有踩得这样重过,他一定要她听见自己的步伐,要她意识到是她同意他进来的,进到她的帘帐,进到她的身体。
二十三被钉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汗淋湿了一般。
皙白纤柔的女体坦诚开来,如一朵白色芍药肆意开在枝头。
……
“那一夜……”柴阳忍耐着,一定要把话说完。
他怕他太轻薄,虽然已是如此孟浪。
“那一夜,你向我求欢……我以为我梦见了巫山神女。”
二十三揪住被子,用手臂遮着眼,她的灵魂都快要散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他那么可怕,浑身上下什么地方都那么可怕,连声音都是武器。而她,就这样一个人被少主丢给他,被他困在这里。
利剑加身,百般折磨,无路可逃。
“后来梦醒知道是真的,我、我太高兴了……”柴阳喘息着,摸上她的脸,捉开她的手臂,一定要看到她的眼睛,少年赤诚的爱意和张牙舞爪的欲望混合在一起,通通都献上去。
“春……你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我娶你为妻。”
二十三终于忍不住哭了。
他根本在胡说。
那一夜,柴阳一开始并不许她靠近他,即便脱光了,即便是羞见,即便被她偷袭。他还是与她缠斗了好一会儿。然就算最后被制服,他也死死挣扎着,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二十三终于没了办法。
她难堪地求他。
“求求你,配合一点,解完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