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蛇缚剑7-8

    7

    佘是最奇怪的妖王。

    与那些每天露着皮毛走动、长得千奇百怪的巨型猛兽不同。妖王佘是完全类人的长相，整个妖族也没再出现过第二只长这样的妖怪，没毛没鳞、妖气也微弱，刚出现在妖界的时候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直到她掀起重土飞沙，打败了妖王犀渠，占领了他的地盘和储备粮，成为厘山新的妖王。

    佘儿成为妖王的时候，妖族已经渐渐式微。

    十年前王人无忌的出世直接扭转了人与妖的战力差距，他参悟了神明留下的八卦图，勾动阴阳五行，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他杀过的大妖不计其数，第七年，王人无忌率领人族斩杀了妖皇帝江，彻底终结了妖的统治地位。

    自称神裔的人族走上了舞台，周王于九华台以妖皇帝江祭拜天地告慰祖先，祭典由王人无忌主持。从今往后，王人只是他一人之姓。而后，人族在王人无忌的帮助下，开始不断开拓领地，收整天下。

    妖越来越少了。

    佘儿与王人的再见就是在这个时候，人族打到了她的地盘。妖王对自己占有的领土有绝对的控制权，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妖王的猎物，而现在这片领地被敌人入侵了。

    佘儿英勇迎战，但不敌，最终显出原形重伤逃走。

    战场上，众妖哗然，妖皇佘居然会变形，她不是类人的长相，她是一条蛇，一条普普通通的蛇！

    王人无忌看着那条遁逃的蛇影，有些陈旧的记忆忽然浮现上来。

    是夜，扎营之后，他从外面捡回一条被拔了毒牙的蛇。

    “当年是你偷学的法术？”王人无忌问她。

    佘儿装死。

    王人无忌继续道：“我听说妖王不喜欢吃生的，喜欢吃熟的。抓了三百个奴隶给她做衣服和床，还给她造王宫，你倒是很会享受啊……佘？”

    佘儿吐出蛇信，继续装死。

    王人无忌眼中略带笑意，又很快淡下去，“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而且还学会了文字……蛇，我不忍看着你死，所以才救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也不许吃人。”

    佘儿道：“你要我报恩？”

    王人无忌：“是。”

    佘儿觉得可以接受，没有修为的吃了也没用，天底下能让她看上眼想吃的人就只有……

    她眼睛一转，“好，我答应你。但若是有人求着我吃他，就不可以算。”

    王人无忌料想人族没有这种笨蛋，于是答应下来：“好。”

    8

    佘儿养好了伤，宰了个妖王重新抢了一块地盘。等确定自己又有窝了，她一摇一摇就摇回了王人无忌的身边，她要让他自愿给她吃掉，就像当年自愿养她一样。

    佘儿并不知道，她当日战场上显露原型，在人族与妖族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妖族鄙薄这妖王的原型，蛇，一条最普通、最低贱的蛇！难怪妖气这样薄弱，她从出生就没有灵智，只是走兽的口粮而已。被佘奴役过的妖怪，开始大肆在山上捕捉她的同类，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这就是妖王佘的同类，她的原型。

    这样弱小！

    而人族则生警惕，妖族本来就铜皮铁骨、多为巨型猛兽，如今虽出现了王人无忌这样的旷世奇才，压制住了妖族。但若是妖怪学会了变化，混到人类之中……

    周王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妖王佘。

    王人无忌忽然体会到两难，他回到九华台，看着躺在篮子里呼呼大睡的蛇妖，扶了扶额头。蛇已经答应他不会伤害人族，而且她的法术也是从他这里学来的，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但同样的，周王的忧虑又并非没有道理。

    佘儿并不知道王人无忌的诸多纠结，她在九华台驻扎了。

    人类可以总结归纳妖的弱点，妖自然也可以。佘儿学到了这个办法，于是在九华台开始寻找更多的样本。

    她发现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

    他们群居，不吃同类；生存之外，居然还要寻找情感的慰藉。

    九华台上有好多好的人，一个叫云林的雌人经常来找王人无忌。大家说云林是王人无忌的爱慕者。而同时，云林也有个爱慕者，是九华台的捉药师，叫风。风深深爱慕着云林，再一次围杀中，妖兽反击，风舍身救云林被妖兽咬死了。

    佘儿惊为天人，原来人类会因为多情而失出生命。

    她要让王人无忌爱上她，然后自愿被她吃掉，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蛇！

    佘儿观摩了王都中的很多人类，最终确定了一套方案。

    夜里，她褪去蛇皮，钻到了王人无忌的被窝里。肌肤贴肌肤，王人无忌很快就被这冷血动物的贴近给冻醒了。这不是温香软玉，是冷香冷玉，她只有薄薄的一件寝衣，肆无忌惮地往他怀里钻。

    蛇妖喃喃道：“冷……冷……”

    王人无忌额间青筋跳起，然后揪着蛇妖就甩了出去。

    佘儿气得牙龈都露了出来，狰狞道：“你干嘛把我丢出来！”

    王人无忌拔剑：“你要做什么？”

    佘儿想到自己的计划，得意非常：“当然是要你心甘情愿地被我吃掉咯。我发现你们人在做、爱的时候，特别听话！”

    王人无忌：“……”

    这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