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心怎会如此恶毒
看着白雪走出瑜伽馆，刘慧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馆里的教练个个都在抢学员，为了瑜伽馆的效益，刘慧睁一眼闭一眼，不仅纵容大家去不择手段地挖客户，还用绩效、好评率这样的手段逗得手下的教练团团乱转。
大家互相算计，到头来都要争先恐后地巴结自己。
就是这个白雪与众不同，一直就不上道儿，从来不巴结自己，好像很清高的样子。
更让刘慧暗暗恼火的是，她瑜伽教得好，天然有种魅力，客户缘就是好。可是怎么对待老板难道她真的不懂吗？
白雪自己的会员太多，教不过来就让给别的教练，所以教练们还都巴结起白雪来，让她这个老板非常不爽。
“有钱客户收割机”其实最早就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刘慧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没冤枉她，一众瑜伽教练的照片挂在墙上，可只要是男会员找私教，每次都点白雪！那些男会员开的车没有少于一百万的，不少人追过白雪。
刘慧不介意有钱男客户追白雪，但她介意白雪一家独大，翅膀越来越硬，回头带走所有客户，她损失就不可衡量了。
于是，她一面往外扇风败坏白雪的名声，一面又在内部挑拨离间，让教练们嫉妒白雪。好了，这次清高的白莲花终于被她制住了！
想到这里，刘慧打开窗户冲着白雪喊：“白雪，别着急，等我消息！”
白雪冲刘慧微微点头。
她看了一眼瑜伽馆，三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家瑜伽馆，从第一天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要努力工作，善待他人，要有真正的瑜伽精神。
瑜伽馆的教练严重内卷，但是那些朝夕相处的小姐妹，求她让会员给自己的时候都是甜言蜜语，笑脸相迎，为什么现在变了一副嘴脸，各个那么恶毒？
彼此之间的情分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来上班路上她还在忐忑不安，偷偷在心里排练着如何跟老板和同事辟谣，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她没有做好准备，遭受小姐妹们劈头盖脸的嘲讽与冷落。
自己的课也被瓜分一空。比起网上成千上万陌生人的谩骂与攻击，同事和老板的嘲讽更加让她难以承受。更何况，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有钱客户收割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个恶心的绰号，她要是真收割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和人合租在破旧的小楼里，周末都拼命工作？
最最重要的是，没有课怎么挣钱，她那个大计划怎么实现！
白雪再也忍不住了，她胡乱扫开一辆共享单车，一口气骑回了家，趴在床上大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雪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只剩一下一下的抽泣。泪痕干了，贴在脸上，像是无数只蜗牛爬过的痕迹。
琪琪一进门就看到白雪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抱住白雪。
她没有问，她了解白雪，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其实内心无比坚强，她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关照，她也习惯事事都自己解决。所以白雪不说，她绝不主动询问。
这次，白雪却迫不及待地把这一天所有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琪琪。
琪琪气得跺脚大骂：“这群臭丫头，你平时对她们多好！把自己的客户送给她们，还帮她们代课，她们看你惹麻烦了，竟然落井下石！”
“瑜伽馆因为我影响了收入，不过慧姐对我还不错，让我这段时间去进修，但是不教课，我最近就没有课时费了，挣不到钱，可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忽悠往下沉，浑身冒冷汗，琪琪，我真的好想挣钱啊！”白雪叹了口气。
“啊？你们老板也太过分啦！凭什么不让你教课啊？”琪琪的叫声恐怕在楼下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可她只是个节约小能手，从来不是挣钱小能手，没有什么办法和门路，毕竟白雪挣钱的目标很大，不是省电省水省吃俭用能省出来的。
俩人都心中一片茫然。
李云阁这两天还是联系不上，白雪隐隐担心他。
胡乱吃了点东西，琪琪把白雪哄到了床上：“白雪，跟她们生气你就输了，在你人生中，她们连个头皮屑都不算！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再想办法。”
房门被琪琪轻轻关上，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床头灯发出淡黄色的光。
白雪躺在床上，感觉非常疲惫，委屈、悲伤和愤怒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阳台上蓝色的喇叭花也闭上了花瓣，不肯给白雪安慰。
阳台对面是紫都最高的大厦，最顶层的某一个房间，总是在七点准时亮起一盏灯，白色灯光，一点温度都没有，可白雪喜欢它的准时准点，从不迟到，它让白雪很有安全感，只要它亮了，任何困难都能过去……
可是今天，已经9点了，它反常地没有亮！难道，它也崩溃了？
白雪闭上眼睛，努力整理思绪，努力赶走脑海里张娟娟和林玉的嘲讽，赶走感性的联想。琪琪说得对，跟她们生气，我就输了！她们不值得。
想到这里，白雪已经开始做明天的计划：继续联系李云阁，让他公开澄清。
如果联系不上他本人，就去他的微博留私信，他的微博是由助理打理的。如果助理也不搭理她，那一定是李云阁出什么事了……
白雪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拿出勇气，时刻记住自己的座右铭：只要眼睛看向远方，就不会被脚下的深渊吓呆！
忽然，白雪脑子里的座右铭莫名其妙地多了个低沉的配音，那是冷成蹊的声音，同时浮现在眼前的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与他脸贴脸在青翠的山谷中随风飘荡，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
那个冰雕的帅哥，大集团的一把手，他的人生一定是一帆风顺，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他从来不会有我这样的烦恼。
但是也忘了谁说的：富人每一天都在恐惧和内疚中度过。
他一定过得不开心，那张脸说明一切。白雪一边想着一边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白雪每天忙着去上热瑜伽培训，抽空就给李云阁打电话发短信，但还是联系不上他，好在也不是全无消息，从粉丝后援团微博得知，他依然在封闭拍戏。
思来想后，她决定还是先不发微博澄清，因为这样会给李云阁带来负面影响，李云阁有今日，他付出的太多了。
可白雪自己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上次拍广告的111万酬金，当天就被“花完了”——
6万寄给妈妈，5万进了自己的铁公鸡账户。
下个季度的房租马上就该交了，原本按计划，她应该用课时费交的，现在课时费却没有了，可是5万酬劳又进了铁公鸡账户。
铁公鸡账户只进不出，这是她的原则。而那一百万，还在卡里呆着，她不想用。
房租可怎么办？
琪琪的工资还没自己平时高，她也帮不了自己。那个房东脾气不好，老是板着一张脸，跟他商量迟点交房租看样子也行不通。
想到这儿，白雪着急了。要是当初收下冷成蹊那一百万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吗……不行，挣钱再重要，也不能用尊严去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