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等任务完成，我们就在一起吧
阿凪极目远眺，被虹龙击飞的特级咒灵已经不见了踪影，所以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骚扰比赛？
不对，不可能，在明知道有两位特级咒术师坐镇的情况下发动这种自杀式的袭击绝对不可能成功，况且只是为了骚扰一场比赛。
阿凪对上夏油杰有些复杂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左胸里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发出“咚咚”两下的剧烈振动。又来了，每次碰见夏油杰总是会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而这种情感会直接的影响到她的判断，所以阿凪每次都会尽量远离这个老师。
但是……这次实在是离得太近了……
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出现明显抖动，鼻头发酸，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来，胸口一阵一阵的钝痛……眼前阵阵发昏……不行…不可以这样……
拼着最后的意识清明，她将夏油杰从自己面前一把推开，跳上剑去乘风而行。被猎猎长风吹醒意识的阿凪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回头看那个男人，同时她也错过夏油杰眼底止不住的惊愕和受伤。
这次的咒灵格外的能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这么明晃晃的计谋很难不令阿凪联想到——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刚才被夏油杰搅乱的情绪正无处安放，阿凪干脆屏气凝神放空咒力任由它铺满高专的每一寸土地。
啧，果然。
她感受到的的咒灵好像还是个老朋友，只是该怎么去形容这股感觉呢，就像臭水沟聚集流入的下水道，肮脏腐烂臭气熏天的凝成了实质散发满满的恶意。如果有人不小心一脚踩进去那它就会变成沙漠里最让人讨厌的流沙把那人吞噬殆尽。
屋顶上的蓝发缝合怪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那个御剑而立和他面面相觑的女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好像发现了什么：“原来是你啊！”他指着阿凪愤愤不平的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说道：“如果不是你，那个什么顺平早就成为我的试验品了！”
天真和残忍，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词语在他身上结合的过分融洽。阿凪不想废话，一个照面便砍下真人的手臂。
而下一秒，新生的□□在真人断掉的手臂上蠕动，迅速长成新的手臂。真人得意忘形的炫耀说：“只要不伤害到我的灵魂就不会有事哦~因为只要灵魂不受伤□□怎么样都可以修复的！”
“噗——”阿凪忍不住嗤笑一声，缓缓抬手举起长剑，天空随之变得暗沉，点点雷光聚集在上方像一条盘踞着的龙，虎视眈眈的看着渺小的一切。
“那如果承载着灵魂的□□化为灰烬，你当如何？就像水不在容器里盛放…会晒干吧？”
阿凪好像找到了某个发泄的点，一道雷霆转瞬劈下把真人脚下的高专大楼劈成了散发着烧焦味儿的断壁残垣。
这要是劈在自己身上…真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非常识时务的丢出他刚从结界里偷出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并当着阿凪的面从脑子里丢出一个………长着牙齿的大脑？
脑花，姑且这么叫它。看起来确实挺像脑花的东西，张口说话：“没想到啊真人居然把我丢出来了……真是的……”
阿凪准备面无表情的准备戳死这个看起来就让人反胃的脑子，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鬼东西身上有很多秘密，所以………
寒气凛冽的剑尖对准了脑花，上面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个讯息：要么摊牌要么死。
“我以为你十年前就死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让你再一次活了过来。”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如果不是你，夏油杰就会走上按照我给他划定的那条路线！”
“该死的女人，你明明也是灵为什么非要现在人类那一边！”
阿凪可不乐意听这个脑袋逼逼赖赖，但谁让这个脑花提供的信息还挺多。
夏油杰的术式的咒灵操术，因为十年前“她”死了，所以打乱他的计划，那么计划是什么？十年之前发生的最有影响力的事情是什么？星浆体事件。星浆体是为了让天元维持术式不朝更高维度进化，天元再进化是什么？是咒灵。
可以啊，心思很缜密嘛小脑花。
“所以………”阿凪慢吞吞的打开包裹着两面宿傩手指的盒子，自说自话的猜测：“五条老师在这里你们肯定拼不过，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场战斗胜利的天平向你们那边倾斜呢？打败五条老师？不对不对……封印他？啊，虽然你现在只有一个脑子，但是我想我明白了。封印五条悟……夏油杰可能会暴走对吧，不对不对还有一个变量，你们还需要两面宿傩袖手旁观？毕竟这个家伙不可能站在人类那边所以你们需要用手指讨好他………”
阿凪手中的脑花明显愣了神，随后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我早就说过你是比那些蠢货高明得多的存在。花御确实在声东击西只是为了方便把你引过来罢了其实观察你很久了，你对咒灵的感知比一般人敏感太多，而且你每次碰到夏油杰都会很难受对不对？所以你下意识注定会远离他，在这个时候让真人搞出一点小动静把你引过来……”
“你怎么笃定，五条老师不会把你撕成碎片呢？”
“五条悟？场地里还有很多生死不明的学生需要他拯救，而当他把夏油杰推向你的时候就注定你一定会过来的，叶行止。”
叶行止……一个埋藏在灵魂里面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突然出现的名字。
脑花放低了声音，蛊惑的对着阿凪说：“很痛苦对吧……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连名字都是别人施舍的灵体，纵使你总有很强大的力量那又怎么样呢？你不记得夏油杰，你害怕他的触碰对吧？每次碰见他你都会有一阵死亡的颤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吧……”
脑花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慢慢变成了夏油杰的声线，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在她耳边残酷的念道：“已经死去的人哪怕重新回来…她们还是一个人吗？他等的那个人是你吗？”
眼神变得昏暗，死亡不停倒数，穿透心脏的子弹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片灿烂的血花……夏油杰呢？夏油杰在哪儿？
清晨的二楼小洋房的阳台上，阳光正好。已经是褪去青涩的夏油杰正坐在躺椅上给趴在自己手边的缠着自己的黑发小女孩讲故事，而他身后，那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白发萝莉正用自己稚嫩的手掌为他束起长发。
“爸爸！不要乱动哦。”
“爸爸，给我念故事书嘛！”
黑发狐狸眼的男子无奈的笑笑，低头将故事娓娓道来，一切看起来都美好极了。
“很不公平对吧…你拼尽全力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拯救回来，而那个嘴上对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在和他的女儿们干什么呢？我想想……他知道你感受不到阳光温暖吗？知道你的身体一年四季都寒冷如铁吗？知道你不需要进食睡眠只是一具有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吗？他甚至都不敢确定你是谁对吧？”
“那又如何，我不相信你说的，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是邪魔外道，修要乱我道心”
轰————
在废墟之上，阿凪远远看见赶来的夏油杰，他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阿凪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倒数十个数。
“十”
“九”
“八”
“七”
“六”
…………
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就相信他吧。
“三”
“二”
……
“爸爸！”
软糯的女音打破了阿凪最后一丝幻想，那个在幻境里出现的两个小女孩此刻活生生的现在阿凪面前，喊着夏油杰世上最亲密的词汇。
“看到了吧，我虽然是个坏人但是了没有骗你哦…所以为了感谢我把你自己给我吧！”
什么？在阿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里面被映刻上了什么东西，光洁如新的额头上浮现出一圈不知名的缝合痕迹。
“现在我就在你的脑子里…如果要把我杀掉你也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脑子里传来的猖狂笑声吵的阿凪心烦意乱，不过她搞明白了，这个脑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扰乱演习场秩序，把夏油杰引向自己，表面上是把计划摊开来讲，实际上是在给自己补补下套只为了占据身躯。
还真是步步为营……所以那什么女儿也是假的吧？
忍着头痛欲裂，阿凪挪向夏油杰，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她贪婪的注视着夏油杰的脸，抬起手抚摸过他高挺的眉骨略过他薄削的唇瓣，一双眼睛里流露出痴迷与爱恋。
“我说，等到任务完成我们就在一起……对吧？”
夏油杰愣住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原来是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睛冒出来。虽然之前早有猜想，但是对这种起死回生的事情，他确实不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那个是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真的活过来了……
他之前在迟疑什么？观察什么呢？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她就是阿止啊！
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用尽全力把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紧抱在怀里。抚摸他的长发，一遍又一遍重复她的名字：“阿止………阿止…………”
已经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阿止都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怀抱了。但是……她把那只空着的右手伸向自己的后脑勺，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掏出那个带着牙齿的脑子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声的时候把他捏成了肉块，由于被夏油杰的身体挡着，在众人眼中，也只是看到她挠了一下头发罢了。
生命流逝的速度越发加快，浓浓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她虚弱的问夏油杰：“你没结婚…对吧？”
“没有！菜菜子和美美子是我的养女，她们是我收养的孤儿。”
得到肯定回答的阿止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阵一阵的黑暗袭来，她闭上了眼睛，最后看到的是夏油杰惊慌失措的面孔，她想抬起手为他抚平紧皱着的眉，但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让我………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