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我也想答应你。”李浩然无奈地笑了笑，“可是有人恐怕会反对。”
“谁？”林娜问道。
“我的顶头上司，陈忠。”
“就是主持新闻发布会的那个？”
“是的。”最紧要的时候，还得搬出陈忠来救命。李浩然心想。
“他为什么会反对？”
“因为他对你恨之入骨。”
“为什么？”
“因为你破坏了他的好事，成就了我。”
林娜笑了。在快活林的灯光照映之下，看起来她的笑容也很迷人。她的身上的确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诱人味道。
如果没有想念的人，会不会喜欢上她？李浩然心里不禁在犹豫。
“如果他反对的话，结果一定会比现在的更加不好。”林娜打了一个响指，做出一个优雅的姿势。
成功，自信，胜利的动作，但还包含了另外一种含义。抽烟。
李浩然连忙从怀里抽出一支皱巴巴的烟。
林娜瞥了一眼李浩然手里那支像树根一般弯曲的烟，低头从挎包里掏出烟。打火，点烟，吸气，喷雾。一气呵成。
“他可是重案组组长。”李浩然不得不提醒。
林娜只顾自己抽烟，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其它动作。
李浩然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她把烟灰弹在烟灰缸。虽然只抽了一口烟，烟灰并不多。
“我只看你的意思。”林娜站起身，“这件案子结束以后，我的工作也应该可以调动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新岗位会更适合我。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更愉快合作。”
李浩然很明白林娜话里的意思。两层。工作上的。更高的岗位，意味着有更多的资源。她可以帮助李浩然，同样，李浩然也可以给林娜更多的新闻材料。生活上的。两人都是单身，各取所需。或许也可以理解成另外一种意思，用生活上的互补，更加巩固工作上的合作。但李浩然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看着林娜，不知怎么回答，“呃，这个我会认真考虑。”
“希望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李浩然看到林娜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她是打算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还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娜的手已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林娜的手停在距离他的脸一寸之距。
尴尬的气氛充斥整个办公室。
“你们这是干吗？”办公室门口响起了一声惊呼声。
女孩的声音。许灿烂。
看见你真好。李浩然兴高彩烈地迎了上去，“小许，很久没见，最近过得好吗？”
许灿烂很明显不够适应这种场面，愣了半天，“是，是，很久没见吗？”
李浩然一定想得到许灿烂这会儿在想什么，这不是才半天没见，怎么就是“很久没见”了吗？但他现在绝不允许许灿烂问出这样的问题，赶紧追问：“交待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许灿烂好像突然明白李浩然所指，“对，那个案子有眉目了。”她看了看林娜，又看了看李浩然，然后肯定地说道，“我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必须得向你单独汇报。”
她的演技不错，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李浩然不禁心花怒放，“好，单独，是吗？”他斜了林娜一眼，“单独？不可以有外人在场？”他相信他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差点对林娜说出“请你走开”这样的话，可林娜似乎根本听不懂，反而表现很兴奋的样子。
“是什么案子？卡湖谷园案又有别的发现？”林娜转而向许灿烂问道。
许灿烂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李浩然。这等于又将球踢向了李浩然。
好吧。既然一定要这么直白彻底，那也只能这么做了。李浩然叹了口气，对林娜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们要研究一些案情，还是请林记者回避一下。如果再不走的话，我们会以妨碍公务罪的名义……”他没说“逮捕”两字，他知道林娜一定会明白。
果然，林娜的脸色“唰”一下变得雪白，双眼似乎要喷出耀眼的火光。这样的拒绝，无疑他们之间再也不会发生其它可能。一切皆不可能。
“我想你会后悔的。”林娜将她的挎包转到背后，一脚踢开挡在她前面的椅子，怒气冲冲地走出办公室。在快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刚刚回来的汤歌。
“林大美女，你怎么走了？怎么不多坐一会？”汤歌愣了一下，向走远的林娜大声打招呼，“这么快就走了，我会想你的。”
“闭嘴。”忍无可忍的李浩然不禁大声喝斥，“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身就想着要见别人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这么火辣身材的美女差点就要脱光衣服了，我还能待在这里给你们点灯照明吗？”汤歌笑嘻嘻地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李浩然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就朝汤歌扔了过去。
汤歌开怀大笑。许灿烂一脸迷茫。
“难道她刚才是……”许灿烂张了张嘴，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李浩然一声喝斥打断，“小许，你要说什么？”
“难道他们刚才是？”汤歌不失时机地瞪大双眼，装出一副听到特别重大的新闻，惊问道：“进展这么快？”
“案子结了，或许我该考虑换个搭档。”李浩然朝许灿烂瞥了瞥，又向汤歌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他不知道汤歌和许灿烂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但最起码知道汤歌对许灿烂还是很用心的。
汤歌哀嚎一声，就像一条蛇被打在七寸上，一下就蔫了下去。
“老大，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恰巧此时，许灿烂一本正经地向李浩然说道。
“难道你要……”汤歌的神情一下变得很紧张。他以为许灿烂要走。
“没关系，这事还在考虑当中。当然，你还有其它的选择，我会适时采纳你的意见。”李浩然也以为许灿烂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是那件案子有眉目了。”许灿烂说话声音很轻，轻得让李浩然差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李浩然以为许灿烂还在说卡湖谷园案，“对，那案子快结了。”
“不，医院的交通事故案。”许灿烂说得很肯定。
“医院的交通事故案？”这下，李浩然听得很清楚，不由愣了一下。交通事故案？
“前几天你让我跟进的国立医院的案子。”许灿烂的双眼亮了起来，“我想那案子应该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案。”
“你的意思是？”尽管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李浩然仍然不由自主地问出看上去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
“我在医院的监控里发现了他的形踪，并且是在秋哥监控病房的那一层。”许灿烂说道。
秋哥正是携带着林寻义正义之拳的肇事者，也是林寻义案件的突破口。可是，正当李浩然要深查的时候，秋哥逃出了监控病房，结果在停车场逃亡时发生意外。当时，李浩然是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而且还亲耳听到了那人的名字。这也是李浩然让许灿烂去跟进这件表面看似交通意外的案子的根本原因。
“视频清晰吗？”李浩然忍住心中的怒火，追问道。视频的清晰程度，是作为证据的一个基本前提。
“视频当然是清晰可见的。但……”许灿烂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说下去。”
“但只是看到了他出现在医院里，并没有拍到他进入病房的影像。”
“真是该死。”李浩然在办公桌上狠狠地砸了一拳。这远远不够。他知道对方是资深警务人员，像这样的证据摆出来，跟打草惊蛇的效果没什么两样。就算他是目击证人，又是亲耳听到秋哥喊出那人的名字一样，证据太单薄。
“什么情况？”汤歌一脸茫然地询问道。
李浩然没把这案子情况告诉他。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火坑，他不想让汤歌卷进来。况且，他知道汤歌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找上门的。
“没什么。”李浩然阴沉着脸，颓然跌坐椅子上。
“还有事情瞒着我？”看得出来，汤歌不是很高兴，一张嘴噘得老高。
事到如今，李浩然仍然觉得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没什么。”他感觉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还指望着你帮我追查真凶，揭发真相。”他努力朝汤歌笑了笑，竭力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但似乎这种努力，好像失败了。他觉得现在脸上的笑容，肯定比哭还要难看。
“这么严重？”汤歌吓了一跳，但很快明白过来李浩然并没有在开玩笑。他虽然年轻，脾气有些急，但面对大事小事，还是分得出轻重。“我明白。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保密守则第一条。”
“记住。”李浩然抬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我们现在查的案子，可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绝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跟其它人吐露一句半句。”
汤歌和许灿烂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要去一趟医院。小许，你跟我走。”李浩然希望许灿烂再重新探查一下摄像头的位置，最好能看到他进入秋哥监控病房最直接的视频。
“老大。”汤歌看了看许灿烂，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个案子这么危险，能不能……”
“什么？”李浩然转身看着汤歌，“有屁快放。”
汤歌又看了看许灿烂。
李浩然顿时明白，笑道：“放心，我只是让她再去看一下监控而已。”
“这事最好还是让我来跟进。”汤歌不无感激地看着李浩然。
“什么时候你学会了计算机识别技术的操作？”李浩然问道。
“呃……”计算机一向是汤歌的弱项，而这正是许灿烂最擅长的。
还没等李浩然说话，在一边上的许灿烂已抢着回答，“谢谢你，汤哥，我会小心的。”她的态度看上去很坚决。
“好吧。”汤歌只能妥协，“如果你们去医院的话，顺便还可以看看刘旺财。”
“刘旺财？”
“对。”汤歌肯定地说道，“刚才我在重案组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刘旺财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