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房门。”王源紧接着说道，“实际上就是每栋房子的大门。”
“是门锁？”李浩然脱口而出。实际上，他在被害人的书房里，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个问题，而这也是他到保安室的主要目的。
“对，准确的说是门锁锁头。”王源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他的表情并不是特别的开心。“没想到你们警察这么快就找到问题，这让我少了那么一点点快乐。”
我才不管你有没有快乐。李浩然心中大喜，“你可以把问题说得更清楚一点，这或许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快乐。”
“我期望如此，但我觉得快乐来源你能否做出更多让我觉得快乐的行为或者表情。”王源双目紧盯，这让李浩然觉得他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丝卑贱下流的味道。
“好吧，我可以喊那么一两声，如果这真能让你更加快乐的话。”李浩然的眉毛舒展，把手放在嘴边，卷成圆形。
“得了吧。你这一喊，一定引得大批母驴争相而来的。”王源不满地撇了撇嘴，低头拉开保安室里的一个抽屉。
“这附近有养驴场？”李浩然有些讶然。
王源抬起头，瞪了李浩然一眼，“没有，但我眼前倒有一匹。”
俩人同时大笑。看来，他们对案件的关键之处不谋而合。
笑罢，李浩然看到王源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东西。
“这是什么？”李浩然问道。
“说明书。”王源把那叠资料放在桌上，“开发商交付时提供的各种设备的说明书。”他抽出其中一本大约跟杂志一般厚度的说明书，递给李浩然。
李浩然伸手接了过来，大概翻了翻，是一本关于门锁的说明书。
“因为这个小区品质比较高，所以开发商统一定制了各种设备，包括智能门锁，并且价值不菲。而这里的业主，或许是因为疏忽，或许是因为不舍得花钱，总之大部分人家都没有更换门锁，有的甚至连密码都没有及时更换。”
“连密码都没有更换？”李浩然再次皱了皱眉。他好像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多人家进了窃贼，就是因为智能门锁的密码设置太过于简单，屡见不鲜，难道还真是青苹果市的治安管理这么好，还是人们缺少了该有警觉性？
“不过，被害人家里的门锁倒是更换了密码，只不过如果是重要的访客，一般主人家都会把访客码随机生成，然后发给相应的访客。”
“这有什么问题？”李浩然不解地问道。好像现在智能门锁都是这样操作，看起来并没有问题。
“这当然有问题。”王源颇有些得意，似乎对警察还未想到这一层的问题而沾沾自喜，“国内大部分智能门锁会随机生成访客码，只要使用过一次以后，其访客码自然作废，就算是没有使用，过一段时间之后，依然会作废，只不过这作废的时间间隔有长有短。我查过这小区的智能门锁型号，这种锁头的访客码居然不会自动取消，可以永久保存，直至使用以后才会彻底失效。我作为小区保安，也遇到过业主临时有事需要我们进屋帮忙的事情，所以我更清楚。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我们还打电话给生产商询问能否升级产品或者召回更换，但他们回复，这属于定制品，不在升级更换范围。”
“还有这种情况？”李浩然也是第一次听说智能锁还有这种bug。
“开发商定制的东西，本来就有好多偷工减料的，‘资本总是带血的’。”王源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那么犯罪嫌疑人就是通过访客码进入被害人家里的？”李浩然问道。
“应该是这样。”王源兴奋地搓着手，“作为被害人的好朋友，当然能随时拿得到别人家的访客码，更何况他们还住在同一小区，说不这他手里还有他们家真正的开门密码，那进入被害人家，岂不是更加简单？”
“那么证据呢？”李浩然问道。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证据吗？”王源侧着大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浩然。他侧着头的样子，再加上保安室里那惨白的莹光灯，更使得他的脑门闪闪发亮，如果他身高够低的话，李浩然一定会拿他锃亮脑门当镜子。
“嗯，谢谢你。”李浩然把门锁的说明书塞进了怀，这还得需要更多的资料来验证才行。今晚收获不小，值得庆幸。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王源伸手拦住。
“哦，如果你想得到一些回报的话，我会通过流程给你适当的报酬。”李浩然以为王源在说消息报酬，按办案流程来说，这无可厚非，毕竟人家也是查证了大量资料，付出了一些努力，应该得到一些回报。
“我说的不是钱。”看上去，王源有些激动，脸色都有些红了。
“那你的意思是？”
“这么明显的嫌疑人在眼前，你居然就这样走了？”王源朝郑好人家的方向努了努嘴。郑好人家里的房间灯亮着，那意味着郑好人在家里。
“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抓人？”
“抓到人以后，办案的效率可以更高，进展也会更快。”王源竖起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别忘了我是侦查心理学博士。”
“可这恐怕太早了点吧，这只是推断，而且就算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对嫌疑人传唤也得需要好几道的手续审批。”李浩然奇怪地多看了王源一眼，这好歹也是犯罪和侦查心理学博士，怎么会提出如此弱智的问题。
没想到王源直接来了一句，差点让李浩然直接吐血。
“还要这么多无用的流程，去他妈的流程。”王源的声调忽然变得有些尖，“这就是我不想当警察的原因。”
流程和手续还是很有必要的，在这方面看来，无论王源多么有才华、知识多么渊博，但不适应流程和规矩，依然无法得到更大的舞台、无法展现更大的能力。李浩然觉得有些惋惜，他也不适应体制的条条框框，但王源似乎比他更不适应。手有长短，颜有七色，大千世界，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适应不了规则，只能被规则淘汰。与其被条条框框束缚，还不如选择其它更好的路径。
“我还是那个建议。”李浩然回转过身，拍了拍王源的肩膀，“或许你可以做个专业且优秀的心理咨询师，既可以研究心理行为，又可以养活自己，整个世界都将属于你。”
王源侧过头，好像极其认真地在思考着。
“好，我决定采纳你的建议，这就辞职回家筹备心理咨询所。”王源一脸的兴奋。
李浩然哈哈大笑，在保安室的桌上随手拿起一支笔，写下自己的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开业，我一定要成为你的第一位客人。”他已经把这个痛恨规矩、痛恨条框的秃顶大叔当成一个朋友。有时候，只要人群多看了一眼，或者多说了一句话，就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就比如他跟住在这个小区的女孩，在空闲下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她的身影。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李浩然心想，忍不住又往那女孩家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眼，李浩然顿时僵住。
那脑海里经常出现的女孩，此时正搂着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有说有笑往家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