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李浩然敲都没敲袁建国办公室的门，直接推开就走了进去。
刑警支队支队长袁建国正在握着固定电话，看到李浩然直接推门进来，一脸的不悦，挂了电话，对李浩然翻了一个白眼，“我说，小李，你能不能在办公室之前，先敲个门，然后喊个报告，得到我的允许后你才能进来？”
在警队，上下级的礼节应该是如此。
可李浩然“嘿嘿”一笑，居然一屁股坐在袁建国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笑嘻嘻地说道：“袁支，难道我们之间也要说这些繁文缛节？未免太生分了吧。”
袁建国瞪了李浩然一眼，“这段时间我可是在抓警队的作风纪律养成，里面就有一条是下级进上级办公室的礼节问题，你可不要往枪口上撞。”
“老大，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上下级那么简单吧。”李浩然堆起满脸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叫我‘老大’？我严厉警告你，这警察队伍可没有什么老大老二的称呼，只有姓加警衔，或者警衔加同志，你可要长点心了，要不然我可要送你到隔壁办公室喝喝茶。”
李浩然当然知道袁建国嘴里所说的隔壁是哪里，那是政治部的地盘，专门督导检查警察的工作作风和纪律养成，说白了也就是管警察的地方。
“隔壁的茶不太好喝，要喝还是自己倒的茶好喝，或者是领导办公室的茶更好喝。”
李浩然就像一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竟然顺手拿起袁建国摆在办公桌上的一个纸杯，倒了袁建国茶壶里的一杯茶，自顾自地小斟一口，完了还不忘从袁建国眼前的烟盒里抖了一支烟，假借给袁建国上烟的同时，也给自己来了一支，真是“肥肉过手，油水也要沾一沾”。
袁建国面对这般厚颜无耻的李浩然好像也是无可奈何，能做的只是翻翻白眼，又把桌前的好烟偷偷扫到自己的抽屉，不再让李浩然伸手够到。
“我说什么来着，真的是教徒无方，我堂堂一个刑警支队支队长，怎么能带出像你这样邋遢、形象不端的警察？你就是个异类，你看在我们单位，哪个警察会像你这样，对上级目中无人，脸皮厚得像城墙的？”袁建国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这时，袁建国的办公室忽然又被一阵风似的打开。老刑警何应用走路带风地小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老大，麻烦这个文件签个字，治安那边急要。”
“又是一个。”李浩然朝袁建国笑了笑。
袁建国就像屁股上突然被扎了一根刺，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冲何应用就大喊，“出去。”
何应用拿着个文件夹，茫然地看着袁建国，又看了看李浩然，不知所以然。
“出去，先敲个门再进来。”袁建国气得大喊，“老何，难道你也不知道作风纪律吗？不知道先敲个门再喊报告？不知道警队里必须杜绝‘老大’、‘老总’、‘老板’一类不合规的称呼吗？”
“作风纪律？”何应用蔫巴巴地辩解道：“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他嚅嚅地应了声，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袁建国一看何应用这副受尽委屈又无处申诉的可怜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心，把何应用叫了回来，毕竟何应用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总不能太难堪了他。
看到这一幕，李浩然乐得像是小孩似的，捂着嘴又不敢放声大笑，只能转过身偷笑。
“你很开心，是吗？抓纪律整顿，就从你这样的人开始抓起。”袁建国大声喝斥，“从现在开始，就从你开始。”
李浩然早就知道袁建国的脾性，这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领导，所以他也只能当兄弟，当不成大领导。
“好吧。我承认错误，必须从我做起，从我抓起。”李浩然立刻立起了身，站直了身体，向袁建国敬了一个礼。只不过，他这个举手礼，怎么看怎么别扭。
袁建国斜了一眼李浩然，叹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是蹭烟呢还是蹭烟呢？”
“不，不是，老大你可别我老想这么坏嘛。”李浩然嘻嘻笑着，伸手入怀，目光却落在袁建国的抽屉。
袁建国警觉地拉了拉椅子，用身体挡住抽屉。
“我不拿你烟。”李浩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他小心翼翼地摊开纸包，里面是一块红褐色的东西。
香气四溢。
“普洱老茶？”袁建国一脸的惊愕。
“对啊，还是老大见多识广。就是普洱老茶，据说这茶已足足放了三十年，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样纯正的普洱茶。你看，光这样闻闻，就足以香得让人掉鼻子，更不用说泡茶的时候，那真的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老大，你要不尝尝？”李浩然看到袁建国那一脸的惊愕，又连忙解释道：“老大，没别的意思，我知道老大喜欢喝茶，所以就想让你尝尝三十年普洱老茶的味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建国的语气虽然是冰冷异常，但面上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老大，你的口袋比我的脸还要干净，如果非得要让我从你那盗走什么东西，那就只能你两袖的清风，一身的正气。”李浩然赶紧奉上一句千不穿万不穿的马屁。他跟了袁建国这么多年，知道袁建国也的确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就算能力再强，也只能做到支队长这一级别，晋升无望。
果然，袁建国开怀大笑。
“你这小子，说吧，有什么事？”
“老大，能不能帮个忙，让我见见审讯室里的刘旺财？”
“刘旺财？”袁建国有些惊讶，“这个你自己跟陈忠去说呀，跟我说什么呀？”
李浩然有些为难，“你也知道，上次我私自放走了毛大利，亲爱的陈组长就剥夺了我审讯他犯人的权利。这事，你别不承认啊，说起来，这还得要怪你，是你提的这个建议。”
“上次那事是你做的太过武断，我总不能老拉偏架不是？”袁建国笑了笑。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你得负责啊。”
“其实你和陈忠，都是我的心腹爱将，左膀右臂，却为何老凑不到一块去呢？”袁建国不无惋惜地说道。
李浩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反感陈忠，陈忠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人情世故却比自己强得太多，难道还真是自己患了眼红病，嫉妒他吗？似乎并不是。还是因为他与林寻义的案子有关？
不过，现在倒不是考虑这一件事的时候。
“那么，我现在把陈忠叫过来，你们好好聊聊？”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把审讯刘旺财记录给我看看就行。”李浩然来袁建国办公室之前，的确是想跟陈忠好好谈谈，但现在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