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裕梦和五条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只马克杯。那只马克杯是那由多最喜欢的，上面画着一只十分可爱的柴犬。我在把洗完的玻璃杯放回橱柜里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那个放在边上的马克杯，可能是擦碰到了，所以杯子就摔在地上碰碎了。
那由多也许会生气吧。因为这是她最为喜欢的马克杯。
也不知道商店里还有没有同款。如果没有同款的话，我也祈祷她不会生气。
只能如此希望了。
我刚刚拿扫帚把碎玻璃片扫进塑料畚箕里，门铃声就响了。因为昨天晚上有打电话过来预告过这个事情，所以在从猫眼里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我就给他们开门了。迎接我的是一束装点着缎带的花朵，洋甘菊、玫瑰花、白茉莉以及中央的太阳花。不能算小的花束刚好挡住了一张脸，我侧了侧眼神，就从花束下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足以用“可爱”这个词去形容的脸蛋。
“那由多！等！五条来家里玩了！”我打开门，让他们进来，然后顺便呼唤正在各自房间里的两个孩子。结果我一转头，等已经站在我身边了。他露出一个有点像笑的表情，然后伸手去接五条手里的花。
但是花却没有到他的手里来。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道。已经有一米六的等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我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绕过一点眼神的时候，却发现等和五条正在抢夺那束花。
“我想亲手给那由多的妈妈，不可以吗？”五条说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我总觉得不是这种年纪的小孩子会有的口气。打个比方的话，简直就像是言情电视剧里那种茶茶的女配。大概是那种感觉。
不过我想，这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等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就默默地移开了一些距离。他好听话，但是又好可怜。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裕梦就说：“你就收下吧，悟他挑了好久的来着。”
“是花店的姐姐很用心。”五条的说法是这个样子的。
推脱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就从五条手里接过了这束份量并不算轻的花朵。新鲜的花朵。
“那我等会儿就插到花瓶里面去，水的话，用湖水比较好吗？”水管里流着的自然水都是经过杀菌消毒的，所以细菌啊营养物质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用河水湖水的，家里的富贵竹就这样长得非常好，我后来还分了好几枝送给玲玲。
“是个不错的主意。”裕梦回答道。
我先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给他们倒茶。等说，插花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他一向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在叮嘱他取水的时候不要踩到湖里以后，我就让他出去了。
红茶还有果汁，那由多最喜欢苹果汁。不过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吧，蓝莓酱、草莓酱、苹果汁，榴莲也许不会受到欢迎？我不是很能忍受榴莲的味道。
那由多到了现在才从房间里出来，自从家里养了奶油之后，我要操的心就变成了原来的三倍。不听话的那由多，根本没学过要在特定的地点拉便便的狗狗，还有只会抱着奶油玩但是并不会清理它的那由多与喜欢随地大小便的奶油二人组。
有时我真的非常痛苦，恨不得将小狗扔出去。在努力了一星期之后，我终于将它训练成了会在院子里挖出的洞里大小便的干净狗狗。就连里美太太都夸它是一条聪明的小狗。
完成这一项任务之后，我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到了某一种诡异的境界。
我从来没有对小狗排泄这件事情这么认真过……
想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看见客人，特别时曾经将它从学校抱到这里来的五条，奶油的情绪稍微有些高昂。被那由多抱在怀里的它高兴地汪汪叫了两声，连肥大的大耳朵都抖了起来。
那由多根本不在乎今天来的人是谁，她还穿着自己的睡裙，我让她换衣服她都不肯。她总是不听话，这一点时常让我感到很苦恼。
见到五条的那由多，做了一件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她朝对方伸出手，然后奶油也照着小主人的样子伸出了小爪子。
反观五条，他低头去翻自己拿来的纸袋，手伸出来的时候动作却变慢了。
“蹬蹬——”他从纸袋里掏出一个橙色的毛绒狗勾玩具，比较奇特的地方是，原本作为鼻子的地方却往外探出一把锯齿一点也不锋利的电锯来。
“电锯人！”那由多一下子就放下了奶油，而奶油则是跳到了沙发上。在喊出这三个字之后，那由多走过去，将五条递给她的狗勾玩偶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完全不懂她口中的那个“电锯人”指的到底是谁，也许是动画里某个很流行的角色。虽然不了解这一点，但是我能够知晓那由多真的很高兴。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高兴过，她此刻的喜悦，我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
黑宫小姐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吧。
“那由多很喜欢这个礼物啊。”
“我也给等准备了礼物。”
等刚好取了湖水上来，听见这句话也没有怎么样。他不像那由多，是会喜形于色的那种类型，他的情感总是很内敛。上一次的那个动作和那句话，肯定是他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
我啊，也是鼓起勇气才去回应他的。
五条给等的礼物是一套书籍以及一些新鲜的糕点，糕点说是大人小孩都喜欢吃的那种类型。
“实在是破费了。”对于他们这番上门送礼的行为，我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惶恐。好在他们都是十分善良的人，并无多少坏心思。下次去拜访黑宫家的话，带点礼物去吧。礼轻情意重光收不送是绝对不明智的选择。
他们在我家里坐了一会儿，裕梦又说：“长井游乐园这两天正在打折，我们去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