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危局
魏国公对此甚为认可, 连连点头道:“说得不错。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朱至和朱雄英私下交换一个眼神,所以魏国公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傅让。
“末将先行告退。”没等魏国公开口,傅让那叫一个自觉,赶紧要退下。
“别急, 脸长得好是你爹娘的功劳, 我想看看你学了你爹几成本事, 这就是你的本事。”魏国公一句话拦下了想要退去的傅让, 傅让难道还能丢了爹的脸?乖乖留下等着魏国公的吩咐。
“太子如果有心让他们学兵法, 倒不如搞几个实战。有没有本事, 一试便知。”魏国公看了一眼地上的战报, 还有沙盘,给太子出了个主意。
旁人也就罢了, 朱至已经眼睛放光, 显得迫不及待。
实战比纸上谈兵要强, 行不行一试可知。
只是朱至不敢要求诸多, 饭得一口口的吃, 路得一步步的走。
看看如今不就等到了魏国公亲自出面,为他们指一条路。
“人我交给伯父,伯父要如何教导他们,由伯父说了算,我绝不插手。”太子一向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让人倾囊相授,就得给别人一定的权利。
能够请到魏国公, 太子很高兴, 接下来魏国公要怎么指点朱至他们三个, 太子静听魏国公的安排。
太子都这么说话了, 魏国公哪里还会推辞, 目光落在朱至三人身上,“要是怕吃苦受累的,趁早认输,到了我手里,你们就得听我的安排。”
朱至早就盼着,能得魏国公指点,好不容易盼到了,别管怎么着,朱至一定坚持到底。
傅让和朱雄英也是不遑多让,谁也不肯打退堂鼓。
没有人出声,魏国公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赞许的点点头道:“既然都不怕吃苦受累,那就陪我走一趟吧。”
二话不说就要带人走,朱至第一时间看向太子亲爹。
“要是害怕不敢去,那就留下。只不过从今往后不许再让我给你请魏国公。”太子注意到朱至的目光,第一时间出言提醒。
太子分明清楚朱至的意思,朱至是那害怕的人吗?朱至分明是担心太子未必舍得放他们兄妹二人随魏国公走一趟。
不过太子既然这么放话了,朱至也就放心了。麻利的回应道:“我才不怕呢。去就去。”
朱雄英也是同样的意思,“但凭魏国公吩咐。”
傅让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儿没有要害怕的意思。
如此魏国公也就爽快的和太子告辞,领着三人出了东宫,直奔城外去。
身为大明数一数二的将帅,哪怕魏国公已经上交军权,魏国公自己手里也有一只亲兵,虽然不过几百人,但是魏国公从来没有松懈过对他们的训练。
魏国公此时就领着朱至他们三人前往亲兵之处。远远看到安营扎寨的军帐,朱至就注意到此处的地形平坦,一望无际。
“国公爷。”魏国公到,将士们迎魏国公,立刻朝魏国公见礼。
魏国公抬起手冲他们不在意的道:“今天我给你们带来几个对手,你们得拿出本事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
随着魏国公话音落下,一干将士的目光立刻落在朱至三人的身上,透着审视。
朱至相当落落大方的冲他们抱拳,“请诸位不吝赐教。”
这么不怕事的朱至,魏国公看在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来还有些拿不准魏国公是不是在说笑的将士们,听着朱至的话也就明白。还真是魏国公带过来跟他们比试比试的人。
“国公爷,但不知要怎么比试?”既然是魏国公带过来的人,不管朱至是什么身份,有了想要跟他们比试的心,那么他们就
奉陪到底。
总得要让朱至他们三个见识见识魏国公手中将士的厉害。
魏国公意味深长笑道:“你们想好了,是不是随我安排?”
“我们既然随魏国公而来,但听国公吩咐。”态度嘛,必须要摆正。不管是朱至或者是朱雄英,都是要学本事才来的。
傅让哪怕不清楚魏国公到底要干什么,人都来了,哪里会介意魏国公怎么为难。
再说了,朱至和朱雄英,什么话都没说,明摆着不介意,魏国公的刁难,他还能比不上这两位皇孙。
傅让断不能砸了自家的招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傅让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儿,没有一丁点退让的意思,也已经表明了态度。
魏国公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因此冲一旁的将士道:“你领五十人防守于此帐前,你们守住了营帐算你们赢,他们若是攻入营帐之内,就算他们赢。”
随着魏国公所指的方向看去,离他们不过十数米的地方的一处营帐,显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但是五十人和三人这样实力悬殊的对决,太过不公平了吧。
“国公爷,毕竟他们才三个人,而且,两个还是未长成的孩子,我们五十人防守,是不是有点欺负人?”总有那不想欺负孩子的人开口,毕竟五十个人对三人实在差距太大,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不料魏国公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道:“既然说了比试由我安排,你们只要听我的吩咐,他们三个要是不敢比,趁早回家去。”
不错,魏国公就是有意刁难,而且非常不留情面的刁难。
“战场上的事儿,从来没有绝对的。是不是实力悬殊的战就不能打了。如果是这样,你们都不用打上战场了。”魏国公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精光,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傅让拧紧了眉头,第一时间看向朱至和朱雄英。
兄妹两人乍然听闻魏国公的比试内容也是一愣,但随后却又恢复了正常。
“不战而退,断不可能。打仗有时候打的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朱至才不怕,为难,谁怕为难了?
战场瞬息万变,敌我悬殊就不用打了?开的哪门子玩笑,要是人人都这么想,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例还能存在?还能流芳千古?
朱至已然第一时间站出来道:“我要比。”
朱雄英话不多,但该做的事一件都不少,无所畏惧的站出来道:“我也要比。”
剩下的傅让。饶是受到的震惊不轻,朱至和朱雄英都不说后退,他能怕输?再说了,三对五十,输了也光荣,怕什么。
傅让想得通,腰板挺得直直的,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好。”魏国公要的就是他们不退,眼中流露出赞许。扫过朱雄英和朱至,果然是朱元璋的种,至少这不怕事的架式像极了朱元璋。
“听见了?还不去准备?”魏国公满意于朱至他们三个都不退,冲一旁的将士催促。莫不是还等着?
魏国公有令,饶是再不想以多欺少,更是以大欺小的将士们都只好挑了五十人出来,守着营帐。
然后,魏国公就往一旁去,也不管朱至他们三个怎么着。
朱至三人正蹲着讨论该怎么打赢这一仗。
朱雄英瞄了一眼将整个营帐围得水泄不通的五十人,感叹道:“果然是不可为的事。”
“对啊,要认输吗?”朱至只问朱雄英。
“不认。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朱雄英感慨归感慨,认输绝不可能。
对嘛,哪有没打就认输的。
傅让在这个时候道:“硬来是不成的。”
那不是废话吗?
“想要赢,须得知彼。”朱至对魏国公手下的
人所知只限于传闻,对面的五十人啊,究竟算什么样水准,不试不成。
“我去试试?”傅让懂了朱至话中之意,马上毛遂自荐。
朱雄英将人拉住道:“不急。魏国公方才说过了,守住营账算他们赢。”
傅让点头,大家都听见的话,有什么问题?
朱至却瞬间反应过来,她只想怎么攻下,反倒忘了,只要对方赢不了,他们其实也输不了对吧。
“来。”朱至马上计上心来,试,傅让得去试不假,不过他们得换一个目标是吧。
三人交头接耳半响,一旁魏国公的人看在眼里,小声同魏国公嘀咕道:“当着国公爷的面应着再响亮不怕,迟迟不动手,还是怕的。”
魏国公轻笑道:“三人对五十人,傻子才会贸然出手。那不是为赢,那是送命。真要是那么蠢,大明堪忧了。”
显然,魏国公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朱雄英和朱至,傅让就是个顺带的。
而事实也摆在眼前,傅让纵然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却处处以朱雄英和朱至马首是瞻。不,贴切的说是以朱至马首是瞻。
魏国公不会忘记,太子着重提起朱至。毕竟朱雄英是太子长子,让长子上战场,断不可能。
所以,这一场考验针对的更是朱至。
一个女娃娃啊,魏国公不是迂腐的人,否则他那女儿也得不了女诸生的名号。
不过,让一个女娃娃上战场,朱元璋和太子舍得,他还须得考虑朱至有没有资格上。万一要是在战场上把将士们坑了,他第一个不答应。
“国公,动了。”
魏国公想得入神,旁边的人提醒一句,是傅让出面了。
手持长剑的傅让竟然单枪匹马的杀到那守卫的五十人前,魏国公拧紧眉头,竟然如此鲁莽吗?
这个问题魏国公藏于心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问出。
傅让出面,不由分说刺去,竟然要正面挑战吗?
“对付你一个人,用不着我们一起上,我一个人来解决你。”本来对五十人对三人这事就觉得不妥的人,但见傅让一人出来而已,为首的魏国公亲兵立刻出面表示,大可不必让别的人一起来,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傅让!
傅让狂妄道:“怕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言罢剑已出,一剑一剑刺在对方身上,几个来回下来,魏国公赞道:“想不到傅友德竟然养出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儿子,剑法不错。”
一声赞许何尝不是对傅让的肯定。
傅让已经挽剑再出,一剑一剑朝人削去,速度越来越快。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傅让身上,观察傅让的剑法。突然有人唤道:“别让她靠近营帐。”
谁?谁喊的?又是谁靠近得了营帐?
一声惊呼,唤回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四下查看,结果瞧着朱至抱着一个比腿粗,三四米长,前方燃起熊熊大火的木头朝人冲了过来。
嘶!但见朱至这一举动,谁看了不诧异。
魏国公立刻问:“哪来的木头?哪来的火?”
都在这儿看着的,谁知道朱至打哪儿弄出来的?
反正朱至抱着木头冲过来,刚跟傅让打得不可开交的亲兵赶紧喊道:“拦住她。”
不用说,谁都知道要拦,可是,拦得住吗?
木头前方有火,但凡不想伤着,谁往前头冲去?
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朱至身上,哪怕他们纳了闷了,朱至一个不过到他们肩膀的孩子,抱着那么大的木头不累吗?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赶紧抢下朱至手里的木头?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想要靠近的人全被朱至舞着木头逼退了。
“这,这”看着
朱至抱着木头不吃力,好吧,可能力气大那么一点。结果朱至抱着那么大的木头竟然舞得虎虎生威,不费吹灰之力,如何不令人惊叹。
魏国公不知怎么的想起多年前听到的传闻,似乎,好像,朱至当年出生的时候就打伤了伺候她的人。
只不过当时谁都拿了当玩笑,怎么也觉得一个孩子而已,怎么可能伤得了人。
后来这些年,再没有听过相关的传闻,只知朱至揍得宫中的王爷们个个服服帖帖,据说朱至在各王爷的威严,她说的话比朱元璋都要好使。
魏国公道听途说了些,事实上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眼见朱至抱着个大木头似乎拿着个小棍子一般,挥动着打在他的亲兵们身上,有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的,也有想跟朱至抢木头没抢着的。
反正,傅让牵制部分的人,朱至目标明确的往营帐方向冲去。
朱至手里有那一根木头在,几乎大半的人都急忙围攻朱至,可惜近不得朱至的身,想砍朱至手里的木头,哪有那么容易。
“还有一个人。”魏国公看到五十人几乎已经被朱至和傅让牵扯住,冒出这句。
对啊,朱至他们一行三人,两人出面了,还有一个呢。
朱雄英此时已经摸到营帐前,而且点起了火,然后冲魏国公遥遥作一揖道:“魏国公,我们算赢了吗?”
魏国公轻笑出声,“他们守不住营帐被你们烧了,当然算你们赢。”
朱至已经在这个时候丢下手中的木头,傅让也已经收回了剑。
“诸位将军,承让承让。”朱至这个时候冲着一众人抱拳,谢过他们的承让。
一群人没想到竟然被两人牵制,还有一个人绕后把他们的营帐烧了。
魏国公得说,能牵制配合,再以五十人皆有轻视之心配合,看,一个营帐攻不下,烧掉就是。
“早就跟你们说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永远不要掉以轻心。怎么样,三个人赢了你们五十人。”魏国公对于亲兵输给了朱至三人,不能说有很多的不满,但也希望他们引以为戒。
的确没能防备到朱雄英的人,此刻面红耳赤,对于魏国公的责问,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不敢反驳。
“罚你们蹲一个时辰的马步。”魏国公太清楚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永记教训。
朱至感慨于魏国公如此严厉,竟然连输了一仗都要责罚。
一众人不敢吭声,爽快的应下一声是赶紧退下。
“小郡主是天生神力?”魏国公没有忘记朱至刚刚抱着木头挥舞的样子。
“是。”朱至能不敢承认自己的天生神力吗?早晚都会知道的。
魏国公此时终于明白了,朱元璋和太子为什么不遗余力的培养朱至上战场了。
天生神力的人,本就是最适合上战场的人。
“小郡主既然去过凤阳,应该也在信国公手下学过一些本事。”魏国公想了想,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朱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承蒙信国公不吝赐教,学了些皮毛。”
魏国公听着朱至谦虚的话道:“要是小郡主愿意,可以每日到我府上学一个时辰的兵法。”
朱至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赶紧点头。朱雄英往前迈了一步道:“魏国公,还有我。”
“小郡王能不能出宫可不是老臣能够决定的。”身为太子的长子的朱雄英被寄予厚望,要是只顾着学兵法,而忘记了读书,只怕朝堂上那些文臣都不肯答应。魏国公可不希望引起众怒。
朱雄英哑然,可不是吗?如今朱雄英的课业已经不断增加,就算是每日坚持的习武,好些先生都已经跟太子提议,希望太子能够让朱雄英把精力放在读书上,武,不学也罢。
但是这个事情是朱至一
直坚持的,而且三令五申的告诉太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要是养不好,书读的再好,一个病秧子有什么用。
从前的时候太子没能体会到这一点,可如今太子被勒令在宫中禁养,也就明白了,有一副好身板多么重要。
“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学,通透了,回去我再告诉你。”朱至能够理解朱雄英迫切学习的态度,为此保证一定会牢记魏国公的教导,回去之后半点不打折扣的转答朱雄英。
朱雄英还是信得过朱至的,自家的妹妹一向靠谱,说到肯定会做到。
“一言为定。”朱雄英总算得到一丝安慰,和朱至达成约定。
朱至既然都提议了,还能忽悠自家哥哥不成?
“改天我要亲自试试小郡主的力道。”魏国公就不管朱至和朱雄英兄妹达成什么约定,只是对朱至这身力气十分好奇。
“宫里教我武艺的师傅已经试过了。魏国公要是想知道我的力气大到什么地步,我可以现在就告诉魏国公。”早些年朱至就已经亲自上手试过,虽然随着年纪长大,力气好像也越来越大,朱至大概清楚自己的力气大到什么地步。
魏国公一顿,原以为朱至未必清楚自己的力道呢,结果现在听来宫里早就已经试过朱至的力道了,这么说朱元璋和太子都很清楚。
怪不得会放心大胆的让朱至上战场。
“既然是天生神力,郡主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上天所赐的好力道。”魏国公叮嘱朱至一声。打量朱至,眼中闪过精光。
幸好这些年关于朱至的传闻也不过是霸道了些,治的也是自家的叔叔们。
朱元璋的那些儿子们到底怎么样,魏国公是没有那资格说三道四,但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可自打朱至镇住这些叔叔后,反而那些流言蜚语少了很多。
这就证明朱至以武力压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没让大明的王爷们祸害百姓。
“魏国公教导的事,我一定好好用这身力气。”朱至就是不想浪费了这身力气,所以才会卯足了劲要上战场。
可是冲锋陷阵在前打的是一个人的仗,这可不好,还是得好好的学兵法。学透了才能打一场漂亮的仗。
魏国公今天的试验,对于结果还是相对满意的。
尤其是看着朱雄英,魏国公就觉得大明后继有人了。
再加上一个朱至,只要朱雄英稳稳当当的长成,大明可保百年无忧。
“小郡王,小郡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时候百川慌里慌张的骑着马赶过来。
百川能找到这儿也是不容易。气也来不及喘匀,冲朱至和朱雄英赶紧说明情况道:“皇后娘娘突然昏厥,太子让两位赶紧回宫去。”
谁能想到会突然传来如此噩耗?朱至和朱雄英马上起身,也顾不上同魏国公告辞,第一时间往宫里赶。
魏国公同样震惊,可这深宫大院,哪里是他这个当臣子想去就能去的,哪怕心里挂怀着马皇后的安危,也只能让人打听宫里的消息。
朱至和朱雄英马不停蹄赶回宫,直奔马皇后的寝殿,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屋里传来朱元璋的怒斥道:“庸医,你们都是一群庸医,皇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全都给皇后陪葬。”
“商枝呢?”朱至第一时间问起孙商枝在哪儿,脚步未停,已然进了屋。
百川低下头道:“孙医女被陛下关入锦衣卫了。”
朱至瞪圆了眼睛,百川道:“陛下说孙医女为皇后调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养好皇后的身体,必是庸医。一怒之下便将孙医女下了狱。”
还真是朱元璋行事的风格啊。
朱至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
“我爹呢?”朱至转头问及太子,百川皱着一张脸道:
“太子气血不稳,方才听闻皇后昏倒,太子也晕了过去。”
朱至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医怎么说?”家里头突然倒了两个人,怪不得朱元璋发疯。朱雄英第一时间追问。
“静养,忌急忌躁。”百川心里苦啊,要不是因为宫里倒了两位,偏朱元璋又是发狂一般。谁能跑出宫寻朱至朱雄英回来。
“哥,你看着皇爷爷,我去把商枝弄出来。”太医,宫里的太医们早被朱元璋吓得半死了,如今怕是更加害怕,朱元璋可是放了话了,要是救治不到马皇后,他们需得给马皇后陪葬。心神不宁的太医们,指望他们救马皇后,还不如指望老天有眼。
“皇爷爷把人关进锦衣卫,你怎么把人救出来?”朱雄英同样急得不行,但朱至想出的主意,仔细一想又觉得难以实施。
不料朱至毫不犹豫的转身,嘴里喊道:“我劫大牢。”
朱雄英想拦着,可是一想如今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你们再想不出医治皇后的法子,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传出朱元璋怒吼的声音,朱雄英不敢再怠慢,立刻进屋,朱元璋手里已经拿起剑指着地上跪了着苦苦哀求的太医们大声怒吼。
朱雄英连忙冲过去,抱住朱元璋的腿道:“爷爷,还请爷爷息怒,让太医们为奶奶诊治。”
“雄英,这些全都是庸医,他们竟然说你皇奶奶气极攻心,已然无力回天。”朱元璋看到了朱雄英,立刻抓住朱雄英的衣袖,扯着嗓门大喊。
朱雄英大惊失色,没有想到马皇后的情况竟然如此严峻。
然而当务之急是安抚朱元璋,至少别让朱元璋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令无辜的人枉死。
“那我们就换一批太医,这一批不行还有别的太医。”朱雄英哪怕这时候同样心慌不已,还得绞尽脑汁的安抚朱元璋,绝不能让朱元璋动手。
“对,还是我们雄英说的对。你们给我到外头跪着去,传宫里的其他太医过来。”朱元璋连连附和,催促一旁的人赶紧去给他找太医。
至于被朱元璋打发出去的太医们,对朱雄英更是感激涕零,要不是有朱雄英拦着,他们必然是要死在朱元璋手里了。
不过是到外头跪着罢了,他们受得了。
朱至自知情况危急,此时此刻唯一让她信任的人只有孙商枝。
孙商枝的医术朱至早已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一位哪怕年轻却也是医术了得之人。
朱元璋的责怪在朱至看来完全就是无理取闹,此时的朱至也没工夫问朱元璋和马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令马皇后气急攻心。
但是用脚趾头朱至都可以猜得到,肯定是朱元璋又做出了什么叫马皇后愤怒的事儿。
朱至飞快的跑向锦衣卫大牢,守卫在门口的侍卫但见朱至立刻拦下,“什么人竟敢私闯锦衣卫大牢。”
万河跟着朱至跑,于此时喝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安和郡主,还不快给郡主让开。”
对面的是位似乎认得万河,不过却回答:“还请郡主恕罪,万公公知道这里既然是大牢,没有陛下的诏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朱至从他们的腰间抽出长刀,“那就看看你们拦不拦得住我。”
话说完,利落的冲了进去。
侍卫没有想到朱至的动作那么快,话音刚落下,人已经冲了进去。反应过来的人赶紧拉住朱至,可朱至却已经挥手一刀,用刀背打在他们的身上。
心急的朱至下手没有那么温和,打在人的身上,直接将那一位打倒在地,捂着胸口半天起不来。
谁也没有想到朱至不仅动作快,而且身手还不错,就这么轻轻的一打,打得人倒地不起,马上明白朱至要硬闯真不
是说空话而已。
恰好在这时候,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也赶紧出来,为首的竟然一位40来岁的男人,看到朱至那一刻大惊失色。
“郡主怎么过来了?”这人是朱元璋身边的侍卫铁牛,而如今应该称之为锦衣卫指挥使。铁牛随侍在朱元璋左右,自然是认得朱至的。一看朱至竟然跟手下的人打起来了,大惊失色的追问。
“我要带孙商枝走。”朱至干脆利落的道明来意,同时也是为了让铁牛给他让路。
“郡主,并非是在下不愿意配合郡主,而是陛下下了严令,要将孙医女看住,不许任何人为孙医女求情。”铁牛无可奈何地亮出朱元璋的命令,希望朱至能明白,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如今我奶奶病重,只有孙医女能够救我奶奶,我只问你一句,你让不让?”朱至之所以硬闯,也是迫于无奈。不管马皇后因为什么昏倒了,朱元璋在里头大发雷霆,外面的太医个个束手无策的样子,朱至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孙商枝。
铁牛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关系,可是朱元璋之所以会把孙商枝关押入牢,就是因为孙商枝医术没学到家,不能治好马皇后的病,所以朱元璋才会勃然大怒,可怎么朱至却又是另一个说辞。
“事关人命,这是我奶奶的命,难不成你要拦着我,错过最好救命的机会?”朱至就问问铁牛是不是要领着手下的人拦着她,不让她进?
这下铁牛就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在他左右为难之际,朱至一个闪身,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用不着铁牛考虑是否要配合朱至了,朱至亮着刀冲一旁的侍卫门道:“去把孙商枝给我带过来。用孙商枝换你们的指挥使。不管以后陛下怎么追责由我一人承担,你们不过是迫于无奈,只能把人交给我而已。”
这话倒是没错。
万河额头都是冷汗,却不得不配合的冲一旁的人道:“听见了没有?快去把孙商枝带出来,否则你们指挥使性命堪忧。”
“郡主,一旦陛下动怒,只怕后果郡主承担不起。”铁牛没有想到朱至见缝插针的本事如此了得,他不过就迟疑了那一会儿,朱至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对于朱至的话,铁牛必须好言相劝。
可惜朱至既然敢做,早就已经料到了后果,道:“当务之急是要救我奶奶的性命。后果,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担得起,就不劳你们操心了。赶紧把孙商枝给我带出来。”
时间不等人,朱至太清楚一旦错过了救命的最好机会。或许就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铁牛一看朱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管他们怎么劝都绝不回头,能怎么办?只能冲一旁的人吩咐道:“去把孙商枝带出来,交给安和郡主。”
朱至既然已经放了话,有什么后果由她承担。如今的铁牛成为朱至的人质,不管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因为受了朱至的威胁,是吧?
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就不用担心后头朱元璋找他们算账,铁牛又怎么会不愿意让朱至把人带走。
手下的人听清了铁牛的吩咐,也不管其他,乖乖的进去把孙商枝带出来。
“郡主。”看到朱至孙商枝松了一口气,立刻催促道:“皇后娘娘还有救。可是得快。”
换句话来说,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机会,马皇后也就药石罔效。
朱至如何能再耽搁,二话不说的将铁牛推出去,一把抓过孙商枝往外跑。
“药箱。”孙商枝同样心急,却不能忘记救命用的工具。
朱至四下寻找,看到一旁案子上放着的药箱,立刻跑过去拎起,同时牵着孙商枝往外跑。
孙商枝屏住呼吸,拼了命的跟朱至往马皇后的寝殿跑去。
可是到了马皇后的寝宫,朱元璋已
经再一次挥动着刀,冲着一众太医们喊道:“庸医,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庸医。”
朱雄英拼了命的想拉住朱元璋,却被朱元璋拖着往门口去,太医们四散而逃,生怕成为朱元璋刀下亡魂。
孙商枝粗重的喘着气提醒朱至道:“必须要解决皇上,再让皇上这么拖下去。来不及了。”
朱至岂不明白这个道理,赶紧将药箱塞到身后的万河手里。
万河没来得及询问朱至要做什么,朱至已经冲到朱元璋的面前,一手夺过朱元璋的刀,救下了被吓得不敢逃的太医,朱元璋勃然大怒,“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既然敢夺朕的刀。”
愤怒得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朱元璋,扬起手打向朱至,朱至抢先一步,一个手刀落在朱元璋的脖子上,把人打昏了再说。
“陛下。”朱至如此犯上的行为,吓得身旁的人心都要跳出来了,看着昏过去的朱元璋,颤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去。”朱至稳稳当当的扶住朱元璋,回头朝身后的孙商枝吩咐。
孙商枝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赶紧从万河手里夺过药箱,进屋去。
可怜的朱雄英被朱元璋拖着从里头走出来,身上不知磕了多少地方,伤了多少,看到朱至扶着朱元璋,朱雄英才翻过身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没了。”
朱至扶着已经昏过去的朱元璋,冲一旁的太医们道:“劳烦哪位稳得住的太医给我哥瞧瞧。”
死里逃生的太医们惊魂未定,朱至能够体谅他们的恐惧,与此同时也希望他们好好的帮朱雄英查看一二。
“臣,臣来。”朱至刚刚在朱元璋刀下救下的青年太医毛遂自荐,哪怕整个身体还在颤抖着,却能够站出来。
“有劳了。”朱至真心实意的感谢,把朱雄英交到年轻太医的手里,立刻扶着朱元璋进屋。
伺候朱元璋的人对于朱至竟然敢动手打昏朱元璋,这时候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朱至把人扶上榻。冲一旁的孙商枝问:“有没有安神的药?”
孙商枝正埋头往马皇后身上扎针,听着朱至的话指的药箱道:“绿色瓶子就是。”
朱至立刻上去打开药箱,拿出里面那绿色的瓶子,倒出一颗绿色的丸子,马上塞到朱元璋的嘴里。
“郡主。”伺候的人吓得胆战心惊,朱至随随便便就给朱元璋喂药,万一要是吃出个好歹来,朱至可担得起责任。
“放心,哪怕是弑君之名,也落不到你们头上。”朱至敢做敢当,丝毫没有自己做了事还让人顶罪的意思。
孙商枝在这时候冲朱至道:“郡主过来搭把手。”
不用问孙商枝也知道,现如今这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去帮她忙,也就只有朱至了。
朱至立刻走到孙商枝的身边,一眼扫过马皇后,马皇后脸上没有半分血气,就连呼吸都是细不可闻。
孙商枝在马皇后的身上扎满银针,此时又让朱至按住马皇后的头。
“郡主,我这一针下去要是救不回皇后娘娘,怕是皇上醒来你我都得死。”孙商枝手里拿着细长的银针,对于朱至的配合更得提醒一句。
“试,或者可以救回我奶奶,不试,我奶奶今日必死无疑。只是拖着你跟我一起死,倒是对不起你了。”朱至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孙商枝身上,同样也将孙商枝拉入了这场死局。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要是因为怕死而不救人,趁早别当这个大夫。”孙商枝一向清楚自己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没有因为碰上朱元璋而心存怨恨,自此不愿意再治病救人。
朱至高兴道:“所以碰上你是我们朱家的福气。你下针吧。”
朱至并没有细问孙商枝,马皇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既然孙商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朱至只会坚定的选择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