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难民
自从研制出药方，解决了瘟疫的事儿，民间已经把吕知府传的神乎其神。
众人到底还是不知内情的。
只觉得知府能解决常人所不能解决的事儿，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也不免就觉得他能解决很多事情。
但是叶晚知道，男人的这个希望，吕知府恐怕解决不了。
因为市场不是由一个人就能左右的。
如今炭稀缺，就注定是要贵价。
大家都在抢，就只能是有钱人得之。
除非炭不再紧缺，多到用不完，那么就算是商家想要卖高价，也没有人会买。
总有人会低价去销。
看着那对衣衫褴褛的夫妻走远，叶晚心中百感交集，也越加深刻的认识到了古代百姓的不容易。
……
府城煤炭价格乱套，持续了十几天。
直到吕知府回来，价格依然没有回落下去，反而更加紧销，供不应求。
原本，那些嫌煤炭价格高的人还在观望，买不起煤炭的人也在等待，等着外面进的货回来，煤炭价格就能回落。
或者是天气回暖，他们也好去乡下采买一些，再不济找个山林，打些柴火，总能对付一下。
可是没想到这天气一旦冷下去，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昨日还能穿厚的夹棉袄，隔日就要再披个棉斗篷。
外面冷的滴水成冰，摸哪里都是凉的。
家里缺炭，甚至做饭生火都不够用。
白天还能勉强度过，到了晚上，根本不敢睡觉。
屋子里冷冰冰的，怕是人睡过去了，会直接冻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是嫌煤炭贵的人，也只能买一些。
如此，煤炭自然就供不应求。
加上这场瘟疫波及的府县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是御清府，别的府城和县城也因为瘟疫多多少少受到限制，都没有多少存货。
供应城中百姓尚且不足，又有谁会往出卖？
要是想去远处买，以现在车力路程计算时间，恐怕要两个月打来回。
如此，煤炭价格就一直没有回落，反而更加抢手。
知府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炭行外面人山人海的排队，一打听才知道，炭的价格居然已经翻了五倍之多。
原本二十五文一斤的银霜炭，如今涨到了一百文一斤，堪比最贵时的米粮。
坐在马车里面，听到这个消息，陆书银面色凝重。
“怎么会涨成这样？”
去打听的捕快便把和百姓们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
听完他的解释，知道并不是商人在搅弄风云，而是实实在在的稀缺。
知府没说什么，摆摆手，让马车继续前行。
之前米粮涨价，后面还是朝廷知道御清府这边遭了灾，运送来不少救济粮，加上从江南运来的一些，这才稳住了价格。
但是这一系列的救济行动，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期间，饿死的灾民不计其数。
如今，寒冷的冬天和缺少的米粮一样，不等人。
御清府这边冬天也不过是五个月，若是拖上三个月，才能大批量的送来炭火，恐怕又要死许多人。
陆书银想了想，提议道。
“既然外面运来需要时间，何不让附近村户都去山上多多打柴，哪怕不烧成炭，卖柴火也能减少很多的伤亡，让大家都能取暖。”
“如今天寒地冻的，想上山打柴也是困难。村民们打的柴恐怕都不够自家烧，也没那多余的来卖。”秦安竹开口打消了他的想法。
陆书银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一家人比较和睦，家里面人都以他为主，对他很好。
他并没有经历过大冬天被赶出去的经历，也就不知道，冬天砍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秦安竹却有过太多这样的经历。
他当时昏倒，被叶家所救，也是因为那是个冷冬。
饥寒交迫，人是没有太多体力的。
若在外面冷的厉害了，回家却没地方取暖，更是容易送命。
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去砍柴卖柴的缘故。
府城离山林太远，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乡村离山林近的那些人家，自己也缺柴火。
一天弄的那些，也只够自己烧罢了，肯定余不出多少去卖。
“是我想当然了。”陆书银经秦安竹的提醒，也想到各中关键。
他并不缺少生活经验，深入想想便也知道。
几人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人，前面有好多难民，有两个昏倒在路边。我们是绕路过去，还是……”
车夫的话还没有说完，陆书银便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有难民，而且还有人昏倒在路边，他自是不可能不管的。
秦安竹见状也只能跟着出去。
知府大人整理了一下衣袍，最后一个下了马车。
旁边的家仆忙拿过来大氅给他披上。
马路中间昏倒了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孩子。
两人衣衫褴褛，大冬天的，只穿着破洞的薄棉袄，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的通红。
旁边围着几个同样衣衫破旧的难民。
其中一个男人跪在妇人和孩子中间，正在痛哭着。
“铁蛋，你快醒醒呀，铁蛋，孩儿他娘，你们醒醒呀！”
“铁蛋恐怕是不行了。”旁边的一个老者悲伤的说道。
“老二，咱们还是把他们安葬了吧。”
“不！铁蛋不会死的，他只是昏过去了，咱们只要找个大夫过来，他就会好的！”
男人明显不愿意接受，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咱们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请大夫。”围观的难民中有人忍不住开口。
陆书银从怀里掏了掏，掏出钱袋走过去。
知府转身问来接他的捕快。
“这是怎么回事？府城中哪来的这些难民？”
“回大人，这些难民都是附近县城过来的。”捕快回答道。
“我们也是等大人回来，听您的处置。”
“师爷说上头下来命令，不准府县任意驱赶。”
之前旱灾，紧接着又是瘟疫，连翻的灾情产生了不少的难民，尤其是瘟疫最严重的那几个县城。
如今，附近的县城全都缺粮少炭，根本就养活不了这些难民。
难民们也只能自寻生计，前往更大更富裕的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