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特别的考生
傍晚,夕阳西下,府试终于结束,考生们陆续走出了考场。
叶晚中午在附近吃了一碗馄饨,这会儿肚子还觉得有点撑,她棉衣穿的厚,也就不觉得冷,一直在门外等着。
叶晚目光紧盯着出来的考生们,在里面寻找秦安竹的身影。
直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考院大门,她跳起来挥了挥手,就要冲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秦安竹。
那考生剑眉星目,相貌不凡,蜜色的皮肤看着倒不像是书生,有几分庄稼汉的感觉。
他身高和秦安竹一般高,才至于叶晚会在第一时间看过去的时候认错。
“那个考生叫陆书银,听说是长阳总县的案首,也是这届考生中最寒门出身的一个,之前他都没有和大家一起住宿院,是考前一天才来的。听说是在家里帮忙干活。”
周二站在叶晚旁边,见她认错人了,便给她介绍了陆书银的情况。
考生们都是坐着县衙安排的车一道过来的,只有陆书银是单独过来的。
如此寒门,又如此有学识,还是非常让人崇拜的。
叶晚看着他那一身单薄的棉衣,身材健硕,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农活的人。
陆书银在这些文弱的考生里面独树一帜,便是比起秦安竹都要显得壮上几分。
秦安竹虽然高,但是比较清瘦,皮肤又白皙,看着还是很有书生气的。
“姐……”
叶晚正看着陆书银出神,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她转过头,便看到秦安竹朝她跑过来。
跑到近前,秦安竹一把抱住了她,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又摸摸她的脸,“有没有冻到?你还真在这里等了一天。”
“今天又不冷,而且我穿的这么厚。”叶晚给他看自己身上的棉衣,又抓着他的手搓了搓,“我手可比你热乎多了,你手才冰。”
虽说有考房,但是里面每人分到的炭炉那么小,根本都不够取暖的。
这次考试的情况比起上次好一些,但也仍旧很冷。
秦安竹的手冰冰凉凉的,好在没有生冻疮。
叶晚帮他搓着手,问,“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秦安竹一如既往自信。
“秦兄……”几个考生朝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为首的考生是宿院里面家境比较不错的一个,经常呼朋引伴出去喝酒,叶晚对他有些印象。
“秦兄考的怎么样?有一篇经义我自觉答的不好,还想向秦兄请教一下。”
这些人大概都是冲着秦安竹案首的名头,过来与之对题。
秦安竹淡淡一笑,道,“我早忘了自己答的是什么,进去的时候有些紧张,出来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恐怕是不能和诸位对题了。”
刚才还胸有成竹的人,转眼便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叶晚知道他这是藏拙,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那几个人看秦安竹的目光顿时微妙起来,明显是有些嫌弃,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叶晚看到他们去了另一边,和几个考生一起围住了那个少年天才。
少年看着确实不大,还没有叶晚高,被围在中间,不慌不忙,不骄不躁,无论是谁问他问题,他都会耐心的回答。
偶尔说出了精彩的部分,引得众人拍手叫好,都对这位少年天才颇为吹捧。
郑流年见状有些不屑,道,“不就是答上了那些题么,谁不会答呢,我还都答上了呢!”
“没办法,他年纪小,有点本事就急着炫耀。”郑流年旁边跟着的一个考生说。
郑流的身边跟着的几个考生都是别的宿院的,叶晚并不认识。
看样子,这几人对郑流年倒是挺吹捧,不惜贬低别人,达到吹捧郑流年地目的。
“走吧。”秦安竹拉着叶晚的手。
叶晚收回视线,应了一声,“恩。”
府视之后,要过七天才能会公布成绩,成绩出来后,再继续考院试。
这几天时间,总不能都用来温书,那样还真是会学傻了,所以没事的时候,叶晚便和秦安竹在府城中转悠。
她前些天听别的考生说,若是考上了院士,前二十名便可以留在府学上学。
叶晚觉得以秦安竹的聪明,是有很大希望的,便也开始打算起留在府城上学之后的打算。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府城开一家分店,但有些担心被其他考生盯上,所以,她在找一个合适的挂靠人选。
最好是家境贫寒,没有后代会参加科考,还要她信得过的人。
最好住的再远一点,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面,不易被人找到,用这样的挂靠才能安心,也免得被人抓住把柄闹起来。
只是这样的人选实在是不好找,叶晚琢磨了两天,也没琢磨出什么。
好在她也不急,三个铺子的进项完全足够他们全家人在府城生活。
如果秦安竹来府城读书,他们也完全可以先在这儿安顿下来,再考虑分店的事。
“咦,那不是陆书银。”
路过春风楼门口时,叶晚看到里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正是那天周二哥介绍的那位寒门考生。
“他怎么来这里干活了?”叶晚有些疑惑。
秦安竹认出那是宿院里的某个考生,道,“姐姐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是那天周二哥提了一嘴,听说他是长阳总县的案首呢。”叶晚道,“现在大家都在复习的时候,他居然来这里干活,大概是为了赚钱?”
院试前二十能得到每月的例银和口粮,只不过住在府城,花销甚大,就算考好了,那点银子也是不够的。
“他应该是想赚府学读书的银子。”秦安竹对此多少有点了解,便解释了一句。
叶晚点头,心中庆幸,还好自己做起了生意,不然秦安竹如今岂不是也要被迫打零工了?
她刚想到此,突然看见郑流年从春风楼里面出来。
郑流年和之前那几个考生一起,一边往出走,一边聊着些什么,脸色都红扑扑的,显然是刚喝了酒。
自从府试考完之后,郑流年便不怎么回宿院,每天呼朋引伴和那些考生们在外面相聚。
叶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他了。
春风楼花销不菲,一顿饭要花几十两银子,便是叶晚都不会轻易到这种地方来消费,可见,郑流年最近还真是没少挥霍。
“唉,有人在春风楼里打工,有人在春风楼里喝酒,这人和人的差距还真大。”叶晚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那日我和周宏图出来的时候,看到郑流年去了当铺。”秦安竹道。
“哦?”叶晚来了精神,“他家不是挺有钱的,怎么还去当铺?”
“多有钱不知道,但若只是普通富户,也撑不住他如此花销。出门在外,家里应该也不会给他带太多的钱,他最近频繁出入春风楼,花销不少,想来是身上的银子不够了。”
秦安竹对于这种事,看的还是很明白的。
叶晚清楚他的意思,郑流年这样便是被架在火上了。
越是虚荣接受吹捧,越要维持着现状,那就需要花银子,维持着他被其他考生吹捧的身份。
就像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圆,这种维持本身也是很累很费钱的。
所以秦安竹来了这么久,都没和哪个人走的太近过,也没有广交朋友,大概便是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