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胶似漆
隔天，到了科考的日子。
一大早，叶晚和叶大便和秦安竹一起来到了考场。
考场外面来了不少的学子，门口两队官兵把守秩序，几个人正在组织排队和进去之前的搜身。
家里有陈秀才这个几经科考的人在，一般的规矩都已经事先告诉过他们，包括搜身的环节，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还有考场的环境。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他们来总县那天还大雪飞扬的，今天虽然雪停了，但天气仍旧很冷，说话都能呼出白气。
考场连炉子都没有，冷是一定会冷的，因此，赵香莲事先给秦安竹做了一件厚厚的新棉袍，同时也纳了一双厚底的棉鞋。
当然，鞋底也没有做太厚，因为考场不能夹带，对于各种吃穿用具都是有要求的，衣服和鞋的薄厚也有一定的尺寸。
赵香莲卡在尺寸之内，为秦安竹做了一身的行头，秦安竹这会儿都穿在身上。
前面的人全都检查完了之后，很快就轮到了秦安竹，试官叫了秦安竹的名字，“秦安竹！”
“学生到。”秦安竹提着考篮，上前脱下衣服给他们检查。
检查一番后，那试官点点头，“进去吧。”
秦安竹朝叶晚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进入试院内。
叶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忍不住有些担心。
在现代，她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可是秦安竹考试，她却比自己高考还要紧张。
来之前，陈秀才已经给秦安竹交代过一番他曾经科考的经验，叶晚也听到了不少，知道这时候的考试环境是很恶劣的。
里边幕天席地的不说，火炉都没有，这么冷的天，只能靠一身棉衣干扛着，但凡身体弱一点的，都可能要扛不住。
而这还只是县试，等到府试的时候，据说连棉衣都不准穿，就怕夹带私藏。
秦安竹的身板这几年已经养的很不错了，但到底曾经的底子亏过，所以叶晚很担心他会因为考试而得风寒。
更担心他考不完身体就扛不住，毕竟这两天实在是太冷了。
叶晚穿着这么厚的棉衣，在这儿不停的来回挪动步伐，仍然觉得凉飕飕。
秦安竹在里面只能坐着写试卷，不准随意走动，想也知道只会更冷。
叶晚不由得叹了口气，转头看到旁边的叶大也在叹气。
“安竹从小身子就弱，这两天这么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得过。”
“别想太多了爹，就算今年不行，大不了明年再考。”叶晚在他肩头拍了拍，安慰着他道。
两人站在门口，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其他学子的家人。
即便是他们没法进去科考，也帮不上忙，但总觉得好像在这里等着，就能更安心一些似的。
很快，所有学子都检查完毕，试院的门关上，只留下了几个守卫守着院门。
叶大干等着也是无聊，便和旁边的人攀谈了起来，这么一聊才知道，原来两家住的还不远。
和他聊天这人叫周二，就住在铜流县隔壁的小县城里面。
这次来科考的是周二的弟弟，周弟弟也是第一次考县试，两人远道而来，住在客栈里面。
“你们家考试的是谁呀？”周二介绍完自己之后，便问起了叶大。
“是我们家的女婿。”叶大已经习惯了这么说，脱口而出后看了叶晚一眼。
见叶晚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道，“他也是第一次参加县试，小的时候身子受了亏待，总怕他熬不住这冰天雪地。”
“是啊，这科考一门，学问是一方面，身体也是另一方面，运气也有加成。”周二道。
“听说之前我们那的一个秀才，考举人时被分到了恭桶旁边，那味道熏的他第一天晚上就吐了，第二天整个人都晕了，被人抬了出去，试都没有考完，也只能说是可怜。”
“是啊！”叶大点头应和，不禁想到若是秦安竹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只怕也要被熏晕过去。
这样一想，不由得更紧张起来。
“每年都有这样的，我家亲戚的一个儿子，第一次考的时候受了风寒，试都没考完，就被抬出了考场，一连将养了两年才重新科考，好在第二次考上了。”周二又道。
一直聊到了下午，太阳西沉之后，天更凉了，叶大怕叶晚冻着，便张罗着回家。
县试一共两天，第二天傍晚，众人终于结束了考试，陆续走出考场。
叶晚和叶大中午便过去在门外等着。
秦安竹一出来，叶晚便看到了他，忙跑了过去，“阿竹！”
“姐。”秦安竹叫了一声，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抱了抱之后才松开她，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本欲走上前的叶大脚步顿住，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后，他便看到叶晚抬手摸了摸秦安竹的头，问，“怎么样？考场里面会不会很冷？这两天感觉比前两天下雪还要冷，你没冻到吧？”
“冷啊，怎么不冷。你摸摸我的手。”秦安竹伸出两只冻红的手给叶晚看，声音低低的，仿佛撒娇一般。
叶晚握住他的手，发现十分冰，放在手心里搓了搓，又哈了哈气，帮他捂了半天，才慢慢松开。
“快点回家，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给你熬一锅姜汤，喝了姜汤驱驱寒。”
“炕都烧好了，烧的热热的，一回家就暖和了。”
“这两天在考场里面怎么样？吃的好不好？天气这么冷，考场里面发了什么饭估计都要被冻住吧？你们都吃了什么？有没有热水？”
叶晚拉着秦安竹，迫不及待的朝家里面赶，一边走一边嘘寒问暖。
叶大就这么被遗忘在后面，愣愣的看着两人离开，一瞬间心头的滋味极其复杂。
他一边想着叶晚之前说过的话，一边感叹女大不中留。
还说和秦安竹之间没有什么呢，这像没有什么的样子吗？便是他对赵香莲，也没有这么体贴周到，嘘寒问暖！
这简直就很像是有很多的样子！
这两人如胶似漆的，把他都给忘在一边了，说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也不为过，还好意思说没什么！
叶大心里面翻江倒海，句句犀利，直到走出好远，前面叶晚和秦安竹才发现少了个人，停下来转身寻找叶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