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茬
两人达成一致,现在只等秦安竹的意见。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秦安竹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可以帮家里干活,读书太花钱了。”
“家里有我和老头子,哪用得到安竹你来干活?”赵香莲知道他是怕花钱,“你且安心,我打听过私塾的价格,一季度三百钱,也就是我和老头子卖一头就能赚回来。”
“你好好学,若是将来考取功名,爹和娘也就不用再做这案板上的买卖,能够怡养天年。”叶晚也开口劝道。
他更清楚秦安竹的软肋,因此,切入点也算是切到秦安竹的心里。
果然,秦安竹不再出声了。
沉默了一阵子后,他用力点点头,郑重开口,“我会好好读书的,不浪费娘和姐的钱,我会努力!”
他眼中燃着一簇光,无比认真。
叶晚又怕这样会给他太大压力,说,“努力就好,平常心就行。”
……
用滚开的水把猪皮整个烫洗过一遍之后,叶大和赵香莲将猪肉装车,赶着牛车往东市驶去。
叶家铺子开在东市,是比较繁华热闹的一条街,街边住着的都是些商户,并没有太贫困的百姓。
因此,铺子的租价稍高一些,但是性价比也更划算
吃过早饭,叶晚便带着秦安竹去了东市,他打算让秦安竹认识一下自家铺子的位置,以后有事也方便去找。
同时,叶晚也想到了一门可以增进铺子生意的办法,想先考察考察地点是不是合适。
两人沿街步行,周围皆是些小摊小贩。
卖糖葫芦的,肉包子的,葱油饼的,各色小吃香味蔓延。
纵是叶晚刚吃完白粥配馍馍,也吃饱了,闻到这味道还是有些馋。
尤其是那肉包子的香味儿,直往她鼻子里钻。
叶晚转头,想问问秦安竹要不要吃点什么,却见秦安竹目不斜视,目光丝毫不往两边的摊贩上瞟。
叶晚不禁又有些心疼。
他很明白秦安竹这种心理,大概是从前在家中被苛刻太多,一举一动都会招来打骂,生怕自己多关注一眼,被当成馋鬼,便限制自己看都不看。
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正是应该直白的拥有喜好吗?
叶晚拿出钱袋,转身到街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大肉包子。
肉包子有强壮男人拳头那么大一个,馅料十足,捧在手里热乎乎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叶晚给了秦安竹一个,秦安竹本不想接,但被叶晚凶凶的一瞪眼之后, 才伸手接了。
“这才对嘛。”叶晚满意道,“不要和我们见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嗯。”秦安竹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珍视地捧着肉包子,凑上去小小咬了一口。
肉香四溢,表皮像云朵一样柔软,这大概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秦安竹一小口一小口的把包子吃完。
“看到没,前面的那个叶家猪肉铺,就是咱们家的铺子。”两人快走到街尾时,叶晚指着前方火红的招牌给秦安竹看。
她话音刚落,前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救命啊!杀人啦!快报官……”
这声音正是赵香莲的。
叶晚神色一凛,顾不得其他,快步朝前面跑过去。
秦安竹连忙跟上。
两人来到铺子外面,看到围了一群乌泱泱的人,都是两边铺子的人。
赵香莲坐在铺子地中央,怀里抱着叶大。
叶大半昏迷着,额头上流下了鲜红的血液,已是连呼吸都微弱了许多。
“娘,这是怎么了?”叶晚扑上前,想要把叶大扶起来,却苦于叶大额头有伤,一时无从下手。
“那个流氓二赖子,他要抢咱们家的肉,还打了你爹!”赵香莲一边哭一边说,啜泣的连声音都有些含糊。
眼下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叶晚当即道,“先带我爹去医馆!”
她说着,便在赵香莲身前蹲下,示意她把叶大扶到自己身上。
然而,赵香莲因为受到打击,有些失神,竟一时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还是秦安竹会意,招呼另一个围观的店老板,两人合力将叶大扶到叶晚背上。
这时候的普通百姓都比较瘦,叶大个子不高,体重比叶晚想象中轻很多,她还算轻松的将人背了起来,快步朝医馆跑去。
赵香莲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秦安竹本来也想跟着,但见赵香莲跟上去,他若是再离开,这猪肉铺子没人看管。
案板上还有百十来斤的猪肉,如果因为大家都不在而丢了,叶家损失更大。
因此,纵使他很是担心叶大的安危,也还是克制了脚步,留下来看守铺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都回到各家铺子。
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议论是不可能的,秦安竹听隔壁铺子两个大婶的聊天,便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每个县里都有一些地痞流氓,仗着自己孑然一身,或是有点背景,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东占点便宜,西占点便宜。
二赖子便是这样的人,因为有个当捕头的姐夫,便仗势欺人,平日里靠着帮一些人收收债,认识了几个流氓,一惯的耀武扬威。
沿街铺子的人对他也都是深痛恶绝,但又拿他没有办法。
今天二赖子多喝了点酒,便来街上闲逛,先是在糕点铺子占了点便宜,之后,便来了叶大的铺子。
他拿着五文钱,要让叶大给割三斤猪肉。
叶大是老实人,知道惹不起这流氓,便只能商量着来,无法之下,也只能让他占这个便宜。
谁知刚把肉割完,二赖子就说他的称准头不够,非让他再送个肘子。
一个肘子少则二斤,多则四斤,因其肥瘦相间,肉软香滑,一直都是好卖的肉。
这便宜可不是占一点,赵香莲当即忍不下去,便不肯给,还说了两句不中听的。
谁知这二赖子借着酒劲,当众撒起泼来,抓着案板上的秤砣,便朝赵香莲砸了过去。
夜大推着赵香莲一躲,那秤砣便砸在他额头,立时流出血来。
那二赖子一见便傻了,酒都醒了一半。
他虽说仗着有个捕头姐夫耀武扬威,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狐假虎威,且不说一个捕头根本没法在县里一手遮天。实际上,他那姐夫也不喜欢他,不会真的给他撑腰。
二赖子以往作威作福,都很聪明的点到为止,如今伤了人,确是傻了,不禁害怕起来,一溜烟便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