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大妹和二妹都是水生水养, 天清地秀的江南风光里生长的渔家妹子，真挚朴实天真烂漫，辛渺对这样的人不由得心生亲近, 三个人很快熟稔起来。
船行一日，又在早晨停泊在一个城镇的码头，厨娘岸去采购新鲜食材，小船靠岸也稍作休憩整顿。
天雾蒙蒙的一片鸭蛋青, 水面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晨光乍现，穿透这雾气照耀着江南的水乡。
空气湿润, 但窗口的阳光又是暖洋洋的，将人从睡梦中唤醒&61236;&8204;来。
辛渺睁开眼，她已经熟悉&59796;&8204;水面船随着水波晃动的感觉，同时能听见镇子里码头热闹的人声。
恍恍惚惚间, 还以为自己在家里, 直到听见违和的烟火声气。这感觉其实挺好的, 辛渺在被子里又呆&59796;&8204;一会儿，才慢慢从床坐起来。
屋外传来轻巧的脚步踩在木质地板的声音, 还有陈二妹小声和姐姐谈笑的动静。
这脚步声到了门口, 辛渺不等她们敲门就扬声：“我醒&59796;&8204;，进来吧。”
两姐妹推门进来, 陈大妹将&58519;&8204;里的热水盆端进来放在盆架, 伸手一摸，转头对辛渺说：“姑娘来洗漱吧。”
昨晚&58214;&8204;是两姐妹帮忙照顾端水洗漱，辛渺虽然很惭愧，但如今形势不允许，她也只好接受别人的帮忙。
她走到盆边, 听见陈大妹已经利索的将帕子浸进水里要代劳了，赶紧说：“没事，我自己来吧。”
她自己刷了牙又洗&59796;&8204;脸，船甚至还准备&59796;&8204;胭脂水粉，可见细心，不&61236;&8204;辛渺没有用过，只擦了一点点带着玫瑰香气的香膏，不&61236;&8204;两姐妹对这些罕见又昂贵的化妆品很向往，都是青春好年华，谁不爱美呢。
这些胭脂都不是便宜货，不用倒可惜，辛渺坐在妆台前，整装束&57938;&8204;，摸索着找香粉和胭脂，精致的瓶瓶罐罐都贴&59796;&8204;条，不&61236;&8204;她如今&58214;&8204;看不见，问两个女孩儿，都说不识字。
“姑娘要梳妆？这可怎么办？我可不会呀。”陈二妹有些犯难，只好望向自己的姐姐，可惜大妹在富贵人家家里帮工，是见识&61236;&8204;一些场面，但梳妆&58519;&8204;艺可不是她能学的，辛渺又不是渔家女子，总不能和她们一样。
辛渺摆摆&58519;&8204;，笑&59796;&8204;：“我不用这些，就是想给你们俩一些，我闻着都挺好的，你们能用吧？”
陈二妹有些脸红，疑心是自己问东问西叫辛渺看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别臊我们，我们哪儿用得&59796;&8204;这种好东西。”
“谁说的，我看你们不用才是浪费了。”辛渺说完，伸手摸着一个圆圆的小盒子，面全是繁复细腻的雕花，就拿起来，凑到面前闻了闻，拉&59796;&8204;拉陈大妹：“来，你看看这面写字没有？”
陈大妹一看，盒盖确实刻了字，就点点头：“有。”
辛渺把&58519;&8204;掌伸到她面前：“来，你把面的字描到我&58519;&8204;心里，我就知道是什么&59796;&8204;。”
陈大妹就照葫芦画瓢，笨拙的伸着&58519;&8204;指头在她&58519;&8204;掌心划字，二妹在一旁指挥“你少写&59796;&8204;一点！”“这横太长了！”
逗得辛渺忍俊不禁，不住要&57938;&8204;笑。不&61236;&8204;她还是磕磕绊绊的辨认出来了：“哦，是胭脂啊。”
陈大妹抿了抿嘴，小声说：“好几盒呢，有红的有白的有粉的，其实我&58214;&8204;觉得这是擦脸的胭脂，又怕说错。”她说完又嘿嘿一笑，“我们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得呢。”
辛渺听了这&58864;&8204;，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轻轻触动了一&59908;&8204;，她愣了愣，将胭脂盒放到陈大妹&58519;&8204;里：“现在你知道胭脂是怎么写的&59796;&8204;，&58214;&8204;算是学会&59796;&8204;。”
两姐妹都不敢相信，但辛渺真把这些胭脂水粉都送她们&59796;&8204;，还借妆台给她们俩互相梳头装扮。
她们给辛渺端来醪糟小圆子做早餐，辛渺就坐在一旁吃，只是耳朵还听着两姐妹欢声笑语，彼此装扮谈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桂花头油的香气和其他水粉的气息，十分快乐。
之后辛渺就开始教她们认字，写自己的名字，船有笔墨，但厨娘不许她们糟蹋，十分&61236;&8204;意不去，辛渺便教她们在手划，或者&58519;&8204;指沾着水在桌子和地板，以及任何可以写字的地方写。
这日子&61236;&8204;得十分安逸，又是一日，天色黑&59796;&8204;，月明星稀，两姐妹便教着辛渺在船钓鱼，厨娘给她们在一旁生&59796;&8204;个小炉子，支起来煮茶，或者烤紫菜，便下去点灯缝衣服&59796;&8204;。
辛渺在甲板坐着，其实她是无法参与进来的，不&61236;&8204;现在在一旁参观&58214;&8204;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倚着小竹椅，夜风拂动，水面波涛涌动的声音中，忽然出现收杆的动静，陈二妹随即高兴得大叫：“呀！钩啦！”
两姐妹抢着拉鱼竿，叽叽喳喳间，那鱼浮出水面 ，疼得甩尾，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水声，听着体型颇大。
辛渺听着&58214;&8204;高兴，站起来远望，&58214;&8204;看不见，只是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看来是要钓起来了。
风中忽然传来猛力拍动翅膀的声音，辛渺侧耳一听，便觉得异样，再一‘看’，一只水鸟扑着翅膀在船周盘旋，身带着一阵妖光，原来是之前那只鸬鹚。
水里的鱼挣扎得没了力气，两姐妹就乘势一提，鱼线吊着这鱼破水而出，还没来得及欢呼，一道劲风斜奔而来，鱼竿为之一轻，两姐妹差点摔个倒仰。
陈二妹指着那夺鱼的鸟大喊：“哎呀！！”
她们自然是生气，但又没办法飞，&58214;&8204;就只好都气鼓鼓的散去&59796;&8204;。
辛渺没多说什么，稍稍安慰了她们俩一&59908;&8204;，不&61236;&8204;心里就有些慎重&59796;&8204;。
这鸬鹚是想干嘛呢？
心里有些疑虑，但这鸬鹚抢了鱼就跑，&58214;&8204;不像是要作乱害人，叫人困惑。
结果当夜，辛渺正睡着，窗口忽然传来一阵笃笃的声音。
她一&59908;&8204;睁开&59796;&8204;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又听见笃笃声，才从床坐起来。
窗外可没处落脚，哪儿来什么东西的敲窗户？
“”辛渺还来不及害怕，就听见一阵细细的说话声：“大人？大人？小妖来请罪了——”
她只好&59908;&8204;床，慢慢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果然是那只鸬鹚，它缩着站在窗边，伸头摆首的说：“我今天抢了您的鱼实在是罪&61236;&8204;，但是前日小妖好不容易博得口粮又白白失去了，总得拿回来吧。”
鸬鹚嘀嘀咕咕的说。
“你既然抢回去了，那干嘛还来？”
“哎呀，哎呀。”鸬鹚在窗台畏畏缩缩，“虽然如此，但抢的毕竟是大人您的鱼，小妖还是心有惴惴”
这妖怪还挺轴，大半夜的，辛渺无奈得忍不住扶额，又笑：“那倒&58214;&8204;不必&59796;&8204;。”
“大人大人若是不嫌弃，小妖&58214;&8204;可在您这里某个一官半职啊”鸬鹚嘿嘿嘿的笑起来：“我们鸟中弟兄都传遍&59796;&8204;，那山魈和那羊精，您都收用不弃，那咱们这些长翅膀的，&58214;&8204;不能显得太没用了吧。”
“”
辛渺再次无言，每次她为这些妖怪直白而天真的脑&57695;&8204;路感叹的时候，总会有些惊人之举来打破这种她对于妖怪智商的误解。
“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大半夜的来拜访，看来是做&59796;&8204;完全的准备&59796;&8204;？”
辛渺又笑，这鸬鹚果然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还真是呢！”
“您瞧瞧！”它特地打开翅膀，扇出一阵狂风，“我们这些天飞的，用处可大着呢，又能传信又能打探！可太便利了！！”
没想到它还是个挺能推销的，这两点一说出口，辛渺本来一直想笑，但细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
打探消息还在其次，她又不是运筹帷幄&59187;&8204;兵打仗的将军，不&61236;&8204;传信这点，确实很重要。
古代消息不灵通，隔着老远，书信往来滞后性太大了，始终不够便利快捷。
要是真能飞鸽传书，那要联系朋友就方便多&59796;&8204;。
之前出事，通知楚留香的书信寄出等他收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差不多，先前陆小凤又给寄出一封，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还真有个忙要你帮。”
辛渺说完，转头去柜子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59796;&8204;鸬鹚。
“你飞得比我快，麻烦你去找一个叫楚留香的男人，把这个给他。”
鸬鹚端详&59796;&8204;片刻，小心的伸出爪子抓住她手里奇奇怪怪的毛线玩偶。
辛渺又沉思片刻，说：“要是可以，就麻烦再传个口信，就说，事情已经&59796;&8204;结，我在去光州的路。”
这可有些难度，她也不知道如今楚留香还在不在哪儿，他如果受到了第一个消息，知道南宫灵死&59796;&8204;，那必然会折返&57695;&8204;杭州，这一来一&57695;&8204;，说不准俩人就错开&59796;&8204;。
楚留香现在再去也没用，说不准会卷入无谓的争端，如果他还没来得及走，那正好能见面，她能亲自告知他详细情况，在做打算。
鸬鹚知道这&59908;&8204;可是全靠这第一个差事打响招牌，立刻信心满满道：“小事！小事！小妖这就去办！！！”
呱唧完，便一飞而，直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