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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槐叶冷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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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谢氏有女明鸢,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昭王赵浔已弱冠,适婚娶之时。特封谢氏明鸢为昭王妃,择良日完婚,钦此。”

    明鸢听着府中众人高呼万岁,而后她哥谢少傅面色不甚太好地接过圣旨。待到传旨的小内监走后,谢少傅冷哼一声:“赵浔这混账想进我谢家的门,做我妹婿,也得有命才行。”

    她嫂嫂杜芷咳了咳,端了碗茶过去:“夫君,你这话可能不太准确。”

    明鸢的嘴角抽了抽,对于杜芷的话颇为赞同。岂止是不准确,其一,赵浔估摸着也不想做她哥的妹婿,此时此刻说不得也正在骂谢氏混账,其二,她哥没能要成赵浔的命,倒是赵浔把谢家一锅端了。

    此事说来话长,明鸢之所以如此未卜先知,是因着她瞧见了这本书的结局。这本书的主角是谢少傅和杜芷,但作者是个后妈,致力于be,于是搞出了赵浔这么一个角色,让他一杯毒酒灭了谢家满门,最终给了这故事一个凄惨的结局。

    明鸢在数日前穿到这本书中,需要做的就是躺平,等着

    赵浔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反派,但生了副好皮囊,以至于世人多被其蒙蔽。而且这疯批反派还有个恶劣的癖好,他喜欢做菜,且人菜瘾大。

    其中最为有名的是一道槐叶冷淘,此面本是道名菜,有碧鲜俱照着,经齿冷于雪之名,而赵浔生生将它做成了催命面,险些将府中的老管家吃得心疾发作。

    说至此处,就不得不提一提赵浔是如何将谢家端掉的了。

    彼时老皇帝驾崩,太子年幼,他勾结朝中元老担任了摄政王,而谢家作为忠君之臣,自是第一批被处置的。赵浔亲手给他们做了三道菜,着人盯着他们一口口吃完,而后再赐毒酒。

    按照书中所写,她吃到一半,泪流满面,起身夺过毒酒,喝了一半,又被人生生按坐下去接着吃。彼时腹痛如绞,也不知是喝下的毒酒起了效力,还是赵浔做的菜起了效力。

    明鸢叹口气,成王败寇,以赵浔手段之狠辣,她谢家八成是逃不过的。她惆怅地思忖片刻,转头吩咐画采:“去打听打听,这位昭王是个怎样的人,越详尽越好。”

    画采应了一声,沉吟道:“小姐,这要如何打听?”

    明鸢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测道:“打听,就要深入市井。”

    画采有些茫然地瞧了自家小姐一眼,虚心请教:“这市井是怎么个深入法?”

    “譬如贴张悬赏告示,凡提供昭王消息者,皆有酬劳。”

    画采恍然点头,暗叹自家小姐当真是冰雪聪明。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若是满街的人都来提供消息,她们得送出去多少银子?

    她思忖片刻,继续请示:“小姐以为赏银多少为佳?”

    明鸢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

    画采不甚赞同:“小姐,咱得勤俭持家。”

    若是每人给一两,倘或有一百人来,那便是一百两,谢少傅一年的俸银都没有如此之多。她家小姐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明鸢奇道:“总不能让两人分一枚铜子吧,未免显得谢氏忒小气了些。”

    画采:“???”

    堂堂昭王的消息,便只值这一钱铜子?也不知昭王本人作何感想。

    明鸢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坐了片刻,又想起昨日宫宴上皇后的叮嘱。皇后特意使人唤她过来,拉着她的手,眉目柔和,语重心长:“明鸢啊,明日赐婚的圣旨便会下到谢府,你同赵浔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本宫盼着你们能结上一段良缘。”

    这不过是些漂亮的场面话,这点明鸢心知肚明。之所以有这道赐婚圣旨,是因着昭王同皇帝之间的特殊关系。

    昭王是今上的幼弟,自幼有经韬纬略之才。今上是惜才之人,偏又生性多疑,对这幼弟一面压着,一面用着。谢氏本是忠君之臣,给明鸢和赵浔赐婚,也有令谢家制衡昭王之意。

    可惜今上大意了,以赵浔的疯批程度,清正古板的谢少傅只有被制衡的份。

    皇后继续谆谆叮嘱:“本宫年纪大了,就喜欢瞧些才子佳人的佳话。不若如此,回头把你同赵浔的事宗宗件件都编撰成册,每次进宫时带给本宫瞧瞧,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如何?”

    皇后娘娘如此说了,她自不能推拒。明鸢颇为头疼地思忖片刻,才子佳人的话本嘛,她看得多了,同赵浔虚与委蛇一番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浔不是喜欢下厨吗,她思忖片刻,同画采道:“去采些嫩槐叶来,咱做个槐叶冷淘。”

    赵浔既屡次尝试这道面,想必这菜本身还是和他口味的。既如此,她便给他做道正宗的来瞧瞧,让他也自渐形秽一番。

    取嫩槐叶,以井水浸泡洗净,捣碎出汁,和入面团,待揉出韧性,扞平切细,下入滚水。如此做出的面味甘色翠,自有槐叶清香。再拿鲜蘑、卤鸡肉和小米辣熬成汤汁,面过冷水淘洗,浇上汤汁,一道槐叶冷淘便做好了。

    冷淘入口清凉,鲜香爽口,用来消暑再合适不过。明鸢沉吟片刻,着人剪了片荷叶来,洗净铺于食盒底部,将冷淘置于其上,别有一番雅趣。

    槐叶味甘性平,可平邪气,给赵浔送去正好。

    画采眼巴巴地盯着余下的冷淘,一副馋虫被勾起的模样。明鸢含笑取了四只白瓷碗,将余下的冷淘分别盛入碗中,莹白的碗身衬得冷淘愈发纤细青碧。

    她将其中两碗装好,着人给兄嫂送去,又递了一碗给画采:“新做成时味道最佳,尝尝看。”

    画采接过竹筷,挑起一箸冷淘,笑吟吟道:“那我便不同小姐客套了。”

    明鸢揉了揉额角,颇有些头疼:“你说若要同娘娘交差,只送去些槐叶冷淘是不是不太能体现出我的一番深情厚谊?”

    画采瞪大眼睛:“这世上还有比吃食更能体现出情谊的吗?”

    有,自然有,生活不能仅有眼前的苟且,还得有诗和远方。肚子填饱了,接下来便是风花雪月了。明鸢取了张洒金笺来,提笔在案前思忖片刻,刷刷落笔,潇潇洒洒抄了首诗上去,差人同食盒一并送去昭王府上。

    做完这些,她噙笑招呼画采:“走,咱去瞧瞧有没有人去揭榜。”

    市集上人山人海,街边聚集了诸多卖吃食的小贩,炉中炊烟袅袅,一派人间烟火气。明鸢走到半途,拉着画采停在了一家卖羊头签的摊铺前。

    羊头签,顾名思义,以猪网油裹住羊头肉,放入滚油中炸至金黄,以笊篱捞出,外头酥脆,内里鲜嫩,香气飘散满街。

    明鸢她们去的时候,摊主正将一只只裹好的长筒下锅,嗞啦声不绝于耳,片刻后,焦香弥漫开来,她深吸口气,要了一兜羊头签,又去旁边摊铺买了两盏自井水中冰过的卤梅水,去听这等八卦之事,还是得配些吃食方才有趣。

    她们赶到时,告示下头挤满了人,一名小厮正坐在案后奋笔疾书,瞧着已经记了颇多的东西。瞧见明鸢她们走来,他躬身行礼:“小姐,先前已有四五十人说过,小的悉数记录下来了。”

    明鸢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自怀中摸出赏银给他,拉着小砚坐到案后,将小厮记录的翻看一回,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赵浔当真是个人才。

    前头的尚算正常,什么龙章凤姿、身躯凛凛、颜若渥丹,总之这位昭王的美貌还是得到了众人一致认同的。

    到了后头,内容就变得离谱起来。有人道昭王荒唐好色、荒淫无度,于家中豢养了一众小娘子,统一以“小”字打头,诸如小雪小橘小云之流,镇日流连后宅。

    明鸢抵着额角思忖片刻,这个…真实性姑且不论,若当真如此,昭王必然是个身体被掏空的模样,这与前头的说法略有些冲突。

    还有人道,昭王好杀,家中有个地牢,里头处处沾着血渍,哀嚎声镇日不绝。

    明鸢抖了抖,嗯,这个也离谱了些,不过昭王好杀定然是不假的,她谢家满门就是被他亲手赐死的,彼时赵浔还笑了笑,道,谢家兄妹临终时能尝到本王亲手所做的菜,委实是尊荣无限。

    尊荣他个鬼,她祝他日日享受这份尊荣。

    明鸢顺手从油纸包中拎出片羊头签,泄愤般丢进嘴里,刚要继续翻下去,便听得前头响起道清隽温润的声音:“上头的告示是你贴的?”

    明鸢点头,顺着声音望去,只间前头站了位公子,一袭鸦青长袍,手中执着把木扇,扇柄上密密麻麻布满刻痕,瞧着颇有几分奇怪。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而后点头:“正是。”

    公子轻笑一声,扇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堂堂昭王的消息便只值一文钱?”

    呦,这是来碰瓷的了,明鸢先前空手道蓝带,自不怕这般找茬之人,她素来秉承这么个传统,先礼后兵,实在不行揍一顿便老实了。

    当下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她压了压胸中的火气,客气地笑了笑:“兄台有何高见?”

    那公子拿扇子在桌面上敲了敲:“怎得也得值纹银十两。”

    明鸢冷笑一声:“这钱你出?”

    公子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扇柄:“帮你一回也无妨。”

    明鸢悟了,这位估计是赵浔的粉丝,脑子有些不好使。她站起身来:“兄台说笑了,若没别的事便让一让,不然双方都不好看。”

    公子淡淡移开目光,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扇面略朝下压了压,登时有名侍卫走上前来,拱手听命。

    他不紧不慢:“去府中取银子。”

    侍卫拱手应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多时,果真搬了只结实的木箱来。掀开箱盖,里头摆得整整齐齐的雪花银晃了众人的眼。

    明鸢不由咋舌,这位兄台颇有些古代版霸总的气势,也不晓得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公子捡了块银子,在手中掂了掂,瞧着将信将疑的诸人,淡淡开口:“凡夸赞昭王者,每人纹银十两。”

    明鸢:“”这就是传说中的水军?就离谱!

    不过花的不是她的银子,她倒也没有替别人心疼的毛病。下头众人不再迟疑,一拥而上,夸赞之言不绝于耳,估摸着天下的溢美之词都汇集于此处。

    明鸢不由咋舌,那公子分外大方,凡上前者皆可领赏银,众人原本抱着试探的心态,如今瞧着竟是真的,纷纷呼朋引伴,不到小半个时辰,盛放纹银的箱子已然空空如也。

    公子噙笑同她一拱手,示意侍卫拾起空箱,潇潇洒洒离开了。

    行了约莫半里,侍卫楚三忍不住开口:“殿下,这千两纹银就这般散出去了?”

    赵浔挑眉:“格局小了,不过纹银千两,买个贤名,甚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花的并非本王的银子,本王心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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