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摊牌
顾家。
晚餐是醋拌萝卜丝以及咸菜炒腊肉。
看见菜色，顾清平提着的心略放了放。
“哥。”
顾清平：“……”
夹菜的手一抖，旋即恢复正常，“嗯，说。”
“我看上钱又谦了，你觉着咋样？”
咋样？
顾清平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萝卜丝里的小米辣直接从鼻子喷出来了，霎间，脸烧的通红，“咳咳咳~”
顾清安也傻眼了，她就说一句话，至于么。
可看着哥哥马上就要把肺咳出来，她又坐不住了，忙不迭给顾清平倒水。
一番兵荒马乱，兄妹俩围着桌子大眼瞪小眼。
“有点突然。”
顾清平中肯评价。
顾清安据理力争，“怎么就突然了，我都十九了，马上快二十了，搁村里，家里十六七就给相看起来了，生怕好点的都叫挑走了。就你！就你心里没点数！”
还能这样？
顾清平略显迷茫，他觉着养孩子就给口饭吃，给点钱花，活着就行。
还要操心那么多的吗？
“那、那你看上钱又谦哪里了？”
对于钱又谦，顾清平还是有些记忆的，从野猪嘴下逃生的幸运倒霉蛋。
“长得好看啊！”顾清安一派认真，“我觉着他有学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知青。”
知青怎么了？顾清平皱眉，“你不会也想到城里去吧？”
顾清安挑眉一笑，“你把你妹子看的太没出息了，想进城，我用得着靠他？靠我哥—你，来的不是更快？”
看着顾清平皱眉，顾清安乐呵呵的搬着小板凳，进行强有力的洗脑，“哎呀，哥，你听我说，他是知青，那多好啊。真结婚了上面也没公婆压着我，家里还不是我说咋办就咋办？”
“这不是一回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顾清平快被这个妹妹愁死了，以前虽然有点小差错，但问题也不太大，现在上来就放个暴雷……
顾清安很冷静，权衡利弊之后，钱又谦就是那个好人选。
“哥，你先别急着反对嘛，我真的觉着他挺好的呢！上回人家还救了我呢！要不是他，你哪里还有妹妹啊！”
“我知道，你知道感恩是好事，但这……”
顾清安忙抬手，“哥！你不会以为人家看上我了吧。”
不是么？
顾清平的眼神传递出来这个意思。
“那当然不是了，我单方面认准他了。”
嗯，顾清平登时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有的救，“你老实点，这事儿我得想想。”
“想想？要多久。”
顾清平吃着萝卜，满心火气，“一个月。”
“太久了，三天吧。”
顾清平怒目。
顾清安瞬间怂了，“一周，总行了吧。”
“消停点！”
吃了饭，趁着顾清安收拾东西的间隙，顾清平径直去了隔壁沈家。
沈窈窕正在收拾鸡毛菜，这狗子现在长的健壮，一身精力无处发泄，见天儿的拆家。
前段时间把沈窈窕搭的葡萄架子都给啃了，一嘴竹沫子。地下全是碎屑，沈窈窕气的脑子发懵。
再看鸡毛菜，它居然引以为豪，在沈窈窕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咧着嘴，狗脸上都是欠揍的笑。
沈窈窕：“……这竹子咋就没把你狗嘴给扎个刺儿呢？”
她上手薅住狗脸，扯得老长，“你是不是要造反？”
“叩叩叩！”顾清平抬手敲门，半个身子都侧了进来，“窈窕，我进来了？”
一低头，正对上沈窈窕和鸡毛菜的视线。
鸡毛菜：“……嗷呜~”还不撒手，它要脸！
沈窈窕扯着狗脸没放，“别叫唤。”
“你咋来了？进来吧。”
说完，沈窈窕薅着鸡毛菜的前爪，将它靠在柴棚上，“爪子搭上去，自己反省。”
等顾清平走了，再收拾它。
“你现在没别的事儿吧？”
沈窈窕笑盈盈的，“没事，你先坐，我去倒点水来。”
水汽袅袅缓缓升腾，“怎么了，突然过来了。”
“清安说她看上了钱又谦，我心里有些发虚，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沈窈窕：“……”
她麻了。
这顾家兄妹俩咋都一模一样的脑回路。
她一个外人，掺和你们老顾家的事情。
沈窈窕抓狂了，“大哥，我姓沈啊！我掺和你们顾家的事情……啊！再说，我和钱又谦也不熟悉，你这样子讲话，我真的压力好大！”
顾清平脸嗖的红了，咳，一点点尴尬。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顾清平也很委屈啊，“我和钱又谦都没说上过几句话。”
二人面面相觑。
“我也和他不熟悉啊！”
可怜巴巴的沈窈窕又把昨天和顾清安说过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甚至比昨天说的更加详细了。
一通吧啦，嘴巴干的都冒烟了。
端着碗，一口气干了。
顾清平善解人意，把自己没碰过的碗也推了过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沈窈窕木着脸，看向若有所思的顾清平。
“多谢你，”说着，他突然问沈窈窕，“先前野猪把知青院的墙撞塌了，钱又谦是借宿在了谁家？我觉着或许可以去他们家问问看。”
“啊？”沈窈窕纳罕，“你真的愿意清安和钱又谦……”
顾清平瞥了沈窈窕一眼，唇角带着笑意，“这有什么，她也快到成家的年纪了。有我看着，总比清安自己乱来安全。”
这倒是，不过……不是她看不起顾清平，他真的能看住顾清安？
就她那个干啥都出其不意的性子，顾清平能看住她的可能性，非常低啊！
说完了顾清安的事情，顾清平把话题一转，绕到了沈窈窕身上。
“那你呢？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讨论这个问题，她已经让顾家兄妹俩搞免疫了。
“比如说？”
顾清平喉结上下滑动，眼皮微微抬起，“比如说回城。”
说到这个问题，沈窈窕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旋即淡然，“我回去干什么？”
“不回家吗？就一辈子呆在大坪村这个地方了？”
啊，家啊！
提到这个就提到伤心事了。
沈窈窕撑着下巴，闷声闷气道：“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啊，我回去干什么？”
连个落脚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