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已死之相
穆薏愣了愣，她倒是忘了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将目光放在了报废的那口碗上。
或许可以做个漏斗？
东方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那个报废的“碗”。
东方珏挑了挑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用这个再捏个漏斗吧。”东方珏开口。
“嗯，给你。”穆薏将“碗”递过去。
东方珏接过，就开始捏了起来。
穆薏看了看还是埋头苦吃的小白欢，叹了口气，这才吃了不过四分之一，照这速度，天黑也不一定吃得完啊。
穆薏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跟东方珏聊一聊，欠的债总是要还的，看看能怎么还债吧。
“出潜龙渊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穆薏问道。
“先去凉州城，然后再去玄苍门，最后回皇城。”东方珏手里捏着漏斗，头也没抬地答道。
穆薏想了想，道：“齐家我可以搭上线。”
东方珏将捏好的漏斗放到一边晾着，然后拿出那张软塌躺了上去，顺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看向穆薏，道：“躺会？反正小白欢也还需要点时间，可以休息一会。”
穆薏也没推辞，软塌怎么也比在地上舒服。
不过她也没躺下，而是直接在一边盘腿坐下。
如今两人共处一榻，一个闭着眼，悠闲地侧躺着，曲起胳膊支着头，一派悠哉的模样，只是那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大脑袋看着说不出的怪异。
穆薏的银发只用一根发带在发尾系着，她盘腿坐着，眼睛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远远看去，两人就是那黑色焦土中的两点白，这画面，说和谐吧，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软榻上，东方珏也没睁眼，接着之前的话头问道：“齐家如今是什么状况？”
穆薏想了想，还是没将齐晟有起兵造反的意图说出来。
齐晟将这些事情告诉她，是出于信任，而造反可是会株连九族的大事。
虽然东方珏也有这个意思，但人家毕竟是皇室中人，若是知道齐家有这样的意图，也不知会做个反应。
为保险起见，穆薏只能说一半，留一半。
“齐家现在明面上的当家人是齐家老大齐诚，但实际做主的是幺儿齐晟。”
“齐晟，果然。”东方珏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可见他掌握的消息并不少。
穆薏接着道：“齐晟此人非常聪明，且擅长伪装，年龄不大，心思不小。”
“我见过他一次，他的外貌倒确实是最好的伪装，可以让人放心戒备。”东方珏道。
“你在何处见过他？”
“皇城。当时，”东方珏顿了顿，睁眼看了穆薏一眼，接着道：“当时我在调查穆家之事，免不得要从凉州城入手，而后就发现齐家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所以暗中调查过，果然就如我猜测的一般，齐家的根须长且发达。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注意着齐家，当时齐晟一进皇城，我收到消息了，还暗中去看了一眼。”
说着，他叹了口气，“不过我当时倒真是眼拙了，也没看透他的伪装，只以为他是齐家派来历练的小辈，也就没一直关注，只是让手下注意着点，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一直到他出了皇城，我将他做的所有事联系起来，才发现，”东方珏顿了顿，看向穆薏，似笑非笑道：“他的意图竟然是你，穆薏，穆家唯一的幸存者。”
穆薏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东方珏继续道：“当时我就知道齐晟这小子不简单，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他。”
穆薏没说话，她也不知道东方珏有没有猜到齐家的意图，她也不想试探，越是试探，只怕越会让东方珏多想。
穆薏直接转移话题道：“齐家我可以帮忙搭线，但是能不能达成合作，还是要看齐家的意思。”
东方珏笑了笑，笃定道：“他们会同意的。”
穆薏没搭话，她问了个一直困扰她的私事。
“东方傲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为何要杀他？如果不方便，当我没问。”
东方珏却是不以为意，道：“自然是因为他要杀我。”
穆薏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他这竹竿一样的身材和病态的脸。
“你的意思是，你这些年的，体弱，都是他造成的？”
“也可以这么说。”
穆薏想了想，“你如今离开皇城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事？”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自是在皇城安排了人。”
“我略懂些医理和药理，或许可以帮你调养身子。”
“我这身子药石无医，没办法的。”东方珏无所谓道，仿佛说的不是他的身体一般。
穆薏皱起了眉，“没试过又怎知没办法？”
“那你试吧。”东方珏倒也利索，直接伸出了手给穆薏把脉。
穆薏将手搭在东方珏手腕上，眉头皱得更深了，她闭眼上，细细把了起来。
这，这分明是已死之相……
穆薏抬眸盯着东方珏那双闭着的眼睛，心中惊诧万分。
东方珏抬眸，暗紫色的眸中似闪过一道金光。
他对上穆薏惊诧的眼神，也不见任何惊慌之色，而是淡淡道：“如何？”
“你到底是何人？”
穆薏握住那骨瘦如柴的手腕，紧紧盯着东方珏，仿佛要将对方的躯体里的魂给看出来。
东方珏也没缩手，任由穆薏握着，只勾唇笑了笑，“你若告知你是何人，我便也告诉你，如何？”
穆薏愣了愣，眼中闪过戒备，笃定道：“我就是穆薏。”
其实她也没撒谎，她确实是穆薏，但真正的情况她也不可能说，师傅早前就叮嘱过，不能说出她分魂和星移盘之事。
不过东方珏的话倒是侧面说明现在的东方珏确实已经换了个芯子，而且他还怀疑她也换了芯子。
“哦，那我就是东方珏。”
这回答，显然是不信穆薏的话。
穆薏没再绕弯子，直接道：“你是因为真正东方珏的死才要杀东方傲的？”
东方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入套，“我是因为东方傲要杀我才要反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