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折磨
“吱呀。”
车稳稳停了下来，卢宅到了。
卢星曜是最沉着的一个，“大家都上楼说吧。”
说着就有保镖来给众人拉开车门。
“姑姑，请吧。”司洛羽做了个优雅的手势。
司莹自知今天是逃不过，只得跟了上去。
行走的过程中，柳依桐特意注意了柳霏雨身后，并没看到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
她顾及着柳霏雨的心情，也没好意思问。
甫一落座，司洛羽就问道：“姑姑难道不知道姑父就是研制化形剂的人？”
司莹摇摇头，淡淡道：“我知道他在化学领域很有才能，在z国经常捣鼓一些实验，但……没想到他背着我，研发了化形剂。”
她回想起那次拍卖会前，有人联系到她，和她交易了兽女。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化形剂。
难怪一切那么顺利，其中必然少不了叶知检利用身份之便，推波助澜。
司洛羽眯了眯眼，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他道：“好，那我问你，十年前，那场害死我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你谋划的？！”
司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小羽，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你在怀疑我？”她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的父亲是我的堂哥，我为什么要害他？那次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么——”
“够了！”
司洛羽“腾”地站了起来，一手锤在桌上，“你到现在还要装傻么？！当年就是你和叶知检派人在我父母的车上做了手脚，才导致了他们的悲剧！”他双眼赤红，冷笑道：“至于原因，还要我明说吗？谁不知道我父亲本可以继承司家的股份，若是他死了，你和叶知检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司家！”
司莹的眼里已蓄满了泪水：“原来，是他害死了你的父母……”
柳依桐：？
这话的意思，司莹对司洛羽父母之死毫不知情，以为真的是一场意外，反倒是叶知检暗中策划的？
那叶知检和司洛羽父母又有什么仇啊！
这个人又害死自己的母亲，又害死司洛羽的父母，他是不是专挑主角团的父母下手啊？
她都怀疑宫宸天的父母也是被叶知检谋划害死的了！
司洛羽呼吸停滞了一秒，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司莹任眼泪流下，“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堂哥的死是意外……小羽啊，你还不了解姑姑是什么人么？区区司家的股份，你想要，姑姑自然会给你啊！”
她仿佛苍老了十岁，“你父母去世后，我再三邀请你来我家，你不同意，执意和老爷子住。那时候，你就已经怀疑我了吧？”她自嘲地摇摇头，“怪不得，怪不得……自那以后，你就对我如此疏远……”
司莹看着自己的侄子，“姑姑只是担心你还小，控制不了整个司家。现在看来，你已经长大了，有一套自己的做事方法了……”她擦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姑姑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手里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都交给你。日后，司家就由你来打理……”
司洛羽跌回座椅，眼眶潮湿。他颓然道：“真的不是你？姑姑……你也被叶知检蒙在鼓里？”
司莹含泪点头。
柳依桐看了看在场其他人的脸色。
柳霏雨心惊胆战，惶恐不安，谨小慎微，缩在她身后；卢月姝专心吃瓜，皱眉沉思，真情流露，代入感很强；卢星曜仍一脸淡然，未置一词，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本来这也和他们卢家没什么关系。
司莹的话是真是假，柳依桐这个穿书的也不甚了解。
原书中没讲司洛羽是怎么复仇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司洛羽杀/疯了，不分青红皂白把司莹嘎了，从根本上铲除威胁。
管你是不是真凶，把疑似真凶的全弄死，也相当于给父母报仇雪恨了。
司洛羽嘎嘎乱杀，他自己负责乱杀，他姑姑负责嘎嘎。
不过按现在的发展，司莹都自愿交出股份了，对司洛羽再构不成威胁。
那他们要提防的，只有一个叶知检。
叶知检……
不知道梁泽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追踪到叶知检？
柳依桐拽过柳霏雨，问道：“你快说，叶知检在哪？”
柳霏雨一双大眼睛懵懂地看着她，嗫嚅道：“我、我怕……”
“怕什么？这里是安全的。”柳依桐耐着性子，柔声道：“你告诉我叶知检在哪儿，我们好去给你报仇。”
柳霏雨把头埋入膝盖间，双肩颤抖。
柳依桐燃起一股子无名鬼火，你妈的，这人被讨厌还真是都有原因的！需要她了搁这儿拖拖拉拉，不需要她反而主动上门找trouble！
她放开柳霏雨，“你以为卢家、司家的权力是闹着玩的？你不说，我们自有办法能查出来。”
卢星曜这才赏了柳霏雨一眼，“我可以带人审她。”
柳霏雨装聋作哑，默不作声。
她都经受了那么多的摧残，还会怕卢星曜的威胁？
她只是怕自己一旦说出去了最后的情报，就会被立刻抛弃……她在m国孑然一身，再没有利用价值，该何去何从？
“不用麻烦小舅。”柳依桐冷冷道：“柳霏雨，你以为银清汐没来找过我么？”
柳霏雨这才惊恐地抬起头。
柳依桐接着说道：“我大可以把你在这儿的消息告诉给他们，哦，还有你的老相好宫宸天……”
她说道宫宸天的时候，柳霏雨勃然变色，叫道：“不要，不要！”
她回光返照似的扑上来抓住柳依桐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不要，姐姐，求求你，我说，我——欧——”
她捂住嘴，身子一软，跪倒在柳依桐脚下。
柳依桐被她这变故吓得几乎是往后跳了一步，道：“我靠！小舅小姨救命啊——你怎么了？”
卢星曜、卢月姝围过来。
柳霏雨趴在地上，吐了。
吐、了。
柳依桐惊呆：“老妹啊，你，你急性肠胃炎？”
柳霏雨好不容易逃脱魔窟，应该也没条件吃什么荤腥、生冷、刺激性食物吧？
卢月姝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她不会是怀孕了吧？姐姐当时怀你的时候我偷偷去见过她，情绪一激动就吐得一塌糊涂……”
怀怀怀怀孕？？？
天雷滚滚！
柳依桐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这么一想，卢月姝说得很有道理啊！难怪她一开始让柳霏雨去洗个澡，她也不愿意去，就是怕被人发现有了身孕吧？！
卢星曜道：“很有可能。”他示意下人来把地上的污物清理了，又唤了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进了，控制住柳霏雨。
他则信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柳霏雨身上宽大的斗篷。
刹那间，柳霏雨整个人暴露在灯光下。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无助地地闭上了眼睛，泪珠争先恐后地从眼里涌出。
她的腹部微微隆起，与她娇小的身躯极其违和。
——她真的怀孕了。
柳依桐也得以看清她的尾巴，短短的，像是狐狸尾巴没发育完全。
功能不完善的化形剂会有一定的排异作用，银清汐等人想必也不会给柳霏雨用最好的那种。
柳依桐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她可能这么想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哎！”柳依桐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这妹妹也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啊！
她让保镖放开了柳霏雨，道：“这是宫宸天的孩子？”
柳霏雨回避了她的问题，只是一劲哀求。
“姐姐，求你，救救我吧，要是、要是打掉这个孩子，我的命也保不住了！”
柳依桐转了转眼珠，“是你的命保不住了，还是你自己想保下这个孩子？”
柳霏雨这个恋爱脑，就算被宫宸天伤害了也有可能原谅，更何况还怀了宫宸天的孩子。
谁知，柳霏雨听完她的话，却露出了憎恨的表情：“谁想要他的孩子！他—让我恶心——！”
柳依桐诧异，她开窍了，醒悟了，看清宫宸天的真面目了，不爱宫宸天了？
还是说这个孩子不是宫宸天的，是银清汐的？
银清汐的人设不像是能干出这种禽兽之事的人啊……
她纠结地问道：“你不是从银清汐手下逃走的么，怎么会怀了宫宸天的孩子？”
卢月姝颇有先见之明地上前一步，扬起巴掌，“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桐桐脾气好，我可不惯着你！”
柳霏雨悠悠转醒，看到了银清汐的脸。
银清汐一手把玩着匕首，没个正形地坐在沙发上。
a岛地震，他的别墅几乎整个塌了。不过灾后重建？不需要的。
他直接带全班人马回了m国。
这个全班人马指的是“还活着的全班人马”。
死了的有很多，他命人统计了名单，一一看了。
例如阿五。
阿五拼尽全力护住了他，他毫发无伤，身上脸上却全是阿五的血。
每一个曾为他而死的，他都会善待他们的儿女、父母。
算了，不想这些伤感的了。他瞟了眼柳霏雨。
他银清汐，活得自由，活得了无牵挂。
m国有个药剂师，姓叶，他很赏识。
而叶先生也正巧需要资金的扶持，两人一拍即合，叶先生为他们银月门服务，他负责提供资金。
这次，叶先生叶给他带来了惊喜。
“化形剂，”银清汐摇晃着试管里浅蓝色的液体，“效果真有那么厉害？”
“这只是初代版本，日后我还会改进，”叶知检微笑道：“您若不放心，找个人来试一下便是了。对了，这种药剂在女性的身体上表现得更明显。”
女性？他们银月门可没什么女奴……
啊，知道了。
银清汐叹喟道：“我这里刚好有个合适的人。”
叶知检冷漠地把药剂注射到柳霏雨体内。
柳霏雨被绑在床上，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嘴里只能发出破碎的祈求。
灼烧的痛感在她五脏六腑内升起，她感觉自己被阿鼻地狱的烈火焚烧，有什么东西顶破了颅骨和尾椎，疯狂地向外钻出……
她被折磨得意识不清，不知过了多久，这酷刑终于结束了。
她朦胧间听到银清汐说：“啊，果然是初代，效果没有那么好么……”另一个是叶知检的声音：“您不必忧虑，等升级版研制出来，我会亲自给您送来……”
还有20版本？！
柳霏雨敢肯定，银清汐还要用在她的身上。
她就是实验小白鼠。
银清汐毫无感情的眼眸盯着她：“放心，你还死不了。这东西能增强你的心脏供血。”
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已经没功夫去恨谁了。落得此般境地，都是她自找的。
都是她一手创造出的啊。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鬼迷心窍地去绑架柳依桐，她也不会被警方抓获，宫宸天也不必带她亡命天涯；没有来m国，她就不会为宫宸天挡那一枪，不会心脏衰竭，精神错乱，梦到柳依桐向她索命；没有梦呓，宫宸天就不会发现端倪，诱引她吐露真相……
说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弥补。
她梦到她的姐姐——柳依桐，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怀中躺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柳依桐在哭。她的衣裙被血污染得看不出颜色。
但柳霏雨就是知道，那是白色，如天使一般纯净得白色。
柳依桐自大火中来，看向她得双眼犹如两把利剑，她质问道：“柳霏雨，我把你视为亲妹妹，你却这样对我！”
血泪合流。
她声嘶力竭地诅咒她：“柳霏雨，你不得好死！”
日日夜夜，她都会梦到这个画面。
她的的阴谋被宫宸天识破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的。
当务之急，是先从银清汐手里逃出去。
神明眷顾，她成功了。
她如阴沟里的老鼠，四处躲藏。
这种日子没过多久，她便得知了柳依桐被卢家认回的消息。
她残忍地想，宫宸天，你爱的女人有了强大的庇护，你还拿什么要挟她？
她很清醒，她不能去找柳依桐。
银清汐会早早在卢家的宴会上布下天罗地网，待她入瓮。
可惜，造化弄人，她躲过了银清汐，反而被宫宸天抓到了。
他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雨儿啊，几天不见，你怎么还多了两只耳朵呢？”
他透过她惊恐的双眼，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本该是他的妻子、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女人。
同父异母的姐妹，无论如何都是有些相像的。
“不要紧，”他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这样……反倒会让我更兴奋呢。”
“我的……”
他的话没入夜色之中。
“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