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直球（已改）
电影开演，两人又零交流了。
柳依桐后悔死了选这部电影。
她对文艺片真不感冒，直说吧，她哪是来看电影的，她是来和、梁、泽，来看电影的。
整个电影她哈欠连天，靠吃爆米花解闷，时不时伸手到梁泽怀里拿爆米花，一大桶都快被她吃完了。
梁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影屏幕，注意力却全集中在柳依桐身上，她一伸手过来他呼吸都要停一下，萌生了干脆让她抱着爆米花的想法，又坚决否定了，痛并快乐着。
看完电影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外面寒风阵阵，与影院室内温差极大。
柳依桐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街边的路灯尽职地发出温柔的光昏，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细长扭曲，交缠在一起。
夜幕似海，点点繁星如宝石交相辉映；
众星捧月，皎洁的一弯银勾躲藏在渺渺云层中，只许世人窥见一小片清冷微光。
小路上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梁泽放慢步子，随着她的速度。
柳依桐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把怀里抱着的爆米花桶递给梁泽：“你帮我拿一下，我鞋带开了。”
梁泽没去接，看了一眼她脚下，淡淡道：“你先拿好。”
柳依桐不明就里，就见他单膝跪了下来，伸出手，拿起她散开的两根鞋带，轻巧地系上了。
灯光打在梁泽身上，给他锐利的眉眼添了几分柔情，光影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柳依桐的手僵一下，颤一下，真如他说得一般，几乎拿不住。
“呼——”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抚过她的脸颊，随即一颗颗细小的白色雪花落了下来，轻柔地好似女神无意中洒向人间的羽毛。
下雪了。
b市的初雪。
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
多么唯美梦幻的一幕。
有一粒雪花落在梁泽眉间，她伸出指尖拂去。
梁泽一抬头，精准地捉住了她的手。
柳依桐怔怔地看着他。
梁泽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着致命的磁性：“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柳依桐的睫毛如蝴蝶振翅闪了闪，没有说话。
梁泽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你今天一整天都不敢看我。为什么？”
他身后走来一对牵着手的情侣，女人频频侧目。
柳依桐看到她捅了捅旁边的男人：“你看看人家多浪漫。”
男人也看了梁泽一眼，收回目光，道：“你小声点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足够柳依桐两人听到了。
可梁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仰头看着她，目光执着又温柔，非要问出她的答案一样。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不破不立，先破后立……
柳依桐飞速过了一遍各种成语、俗语、俚语，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咬了咬唇，不知是天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声音都带颤：“因为……一般喜欢一个人，就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说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雪慢慢下得密集起来，还不及地面就融做了水滴，隔在她和梁泽中间，宛若一触即化的烟幕。
梁泽的瞳孔倏地收缩。
但也只有一刹。
他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得几近冷酷：“走吧。”
说着率先转身。
柳依桐的心脏霎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迟缓地感到钝痛。
她眼中映着的光明灭不定，没有动，唤了一声“梁泽”。
梁泽一顿，手不自觉的地握紧成拳，却没有回头。
柳依桐向前走了一步，拽住他的衣角：“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住到你家？”
那他把她当什么？
就算是拒绝，就算只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她也要听到明确的回答。
要她死了这条心，就不要模棱两可、不清不楚地对她！
梁泽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松开，回头见她眸中若隐若现含着两汪水，又不忍地别过头。
柳依桐看出他不忍心，颇有点趁热打铁、咄咄逼人、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气势：”实话跟你说，我和宫宸天由于各种不可抗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因为我……我狂恋你才不愿意放手你却——”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继续唱下去。
一激动，又差点把“剧情不让”说出来了！
她一看梁泽想笑不笑的表情，timi的，气氛都没了！
梁泽果真“唔”了一声，“我注意到了，好像有什么在操控一样，不让你顺利签字。”
太对了！
她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不傻。
何止是不让签字，宫宸天一走，她连打印都打不出来了！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面不改色地拉回话题：“那你喜不喜欢我？”
梁泽眉心一跳，该来的还是要来。
“柳依桐，你忘了我的职业么，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他的生活充斥着或明或暗的危险。
当他义无反顾选择了为祖国为人民的神圣职业，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在所不惜的准备。
更不论某些危险分子随时的伺机报复，不仅针对他，还连带他身边的任何人。
他冒不起这个风险，承担不了这份责任，以及，一次次失去的痛苦。
遇到柳依桐之后，他一直的坚持几乎要瓦解。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见到她，他越陷越深，理智告诉他要尽早脱身，他只会带给她更多的危殆，而不是可以栖息的臂膀。
但每当遇到与她有关的事，他仿佛魔障了一急切地想要见她，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柳依桐听到他的话，后退了一步，觉得很荒谬。
她理解他的意思，就因为这个？
仅仅因为这个？！
一股怒气升腾上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行，我明白了。”
梁泽以为她会哭会闹会不同意他的解释，唯独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受了，露出惊讶的表情。
柳依桐说完话，没再看他一眼，越过他大步向前走去。
梁泽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两米标准距离。
柳依桐正在气头上，走的飞快。
“停，梁警官，”她回头，额上浸出了一层薄汗，扬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道：“我回酒店住，不劳烦您送了。”
按小说的尿性，她已经把柳志明解决了，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什么危机。
明明是36c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梁泽没有应声，依然站着没动。
她明摆着要和她划清界限了。
他有什么资格再去干涉她？
柳依桐没心情跟他纠缠，恨恨地想，这男人，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她扭身进了电梯，从包里拿出房卡，才意识到梁泽家的备用钥匙还在她这里。
狠话都撂出去了，让她以后怎么还钥匙嘛！
她气呼呼地关上门，走到窗前欲拉窗帘。
眼眸一垂，隔着窗户看到梁泽站在楼下，正好和她对视上。
她心尖一抖，手上动作静止了一秒。
不过只有一秒，她就利落地拉上了窗帘，不带片刻留恋。
梁泽在楼下，看到玻璃上映出她窈窕的身影，和她居高临下的眼神，接着两片厚实的帘布“刷啦”合拢，彻底归于黑暗。
他无奈地叹气。
那种情况他能怎么办，他也不想惹她生气啊！
这下哄都没办法哄。
他止不住叹气，心累地蹲了下来，手扶住额头。
折磨，真是折磨，接受是折磨，拒绝更是折磨！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半天，给柳依桐发消息：“好好休息。”
别和他置气，不值得。
结果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弹了出来！
这姑娘动作真够快的。
梁泽苦笑，看向天空，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星子偶尔闪烁，好似在嘲笑他。
他又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
日子恢复了平静，柳依桐才意识到，萧若若好久没和她联系了。
她原本担心连累萧若若，并没和她说自己这几天的悲惨遭遇，谁知道萧若若这小混蛋也没顾得上她！
次日，柳依桐去q大，目标只有一个：堵萧若若。
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揪出了萧若若。
并非闺蜜光环，也不是她眼尖——而是萧若若打扮得光彩动人，犹如鹤立鸡群！
她平日里穿着常服、头发随手一扎，和莘莘学子们聚在一起，并不抢眼。
今日呢，她浓密的秀发归归拢拢盘在脑后，身穿一件丝绒小黑裙，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两粒珍珠耳钉，与衣服上的珍珠扣子相映成趣。
挎着个金属链条的皮质小包，长筒靴的鞋跟“哒哒哒”敲在路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豪门千金风范。
萧若若的长相本来就是明艳大气的浓颜挂，略一装扮，就叫人挪不开眼，怀疑是哪个女明星来了。
旁的不说，柳依桐可了解这小妞！
她几步走上前，挽住萧若若：“你是出息了，留着我和孩子还在农村放牛啊！”
萧若若才注意到她，抚了抚小心脏：“突然蹿出来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若若只知她去t市找梁泽了。
柳依桐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昨天。我还没问你呢，打扮这么好看，要见哪个男人啊？”
她有意一诈，不想萧若若这老实巴交的孩子，还脸红了！
柳依桐：……
大事不好！
萧若若道：“什么男人，就普通朋友。”
她赶紧转移话题：“正好你回来了，我生日party也不用推迟了，就明晚，怎么样？”
萧若若的生日？
柳依桐一惊，她都忘了这码事，竟然就在明天？
至于萧若若爱上的那个小白脸……
爱情的力量太恐怖，她不能跟个二愣子似的上去就问，得从长计议。
于是道：“行啊。你想要什么礼物？”
萧若若蒙混过关，松了一口气，不都说闺蜜和男票的关系是新型婆媳关系嘛，怎么坦白，她也得从长计议。
提到生日礼物，萧若若顿时皱成了苦瓜小脸：“你怎么还提前问我啊，这样都没惊喜了！”
“噗！”柳依桐笑，“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惊不惊喜呢。那行吧，你说个方向，我去给你准备惊喜。”
她给别人买礼物都喜欢直接问，不然买的不合人家心意，既浪费钱又浪费感情。
萧若若嘿嘿一笑，道：“超跑。要限量版的。”
柳依桐一口老血没喷出来：“你就在这儿等着呢是吧？”
萧若若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哎呦哎呦柳依桐，你忘了去年你过生日我送你什么了？”
这些细枝末节的信息，剧情不会一开始就灌输给她，只有被人明确提及到，她才能回忆起来。
萧若若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
去年萧若若直接带她去了b市的龙都地下拍卖会，花天价拍了一条粉钻项链。
据说共有99颗钻石组成链条部分，第100颗就是中央坠着的鸽子蛋粉钻。
被她放在了……
柳依桐绞尽脑汁回想。
放在了柳志明家里！
她没和宫宸天结婚之前一直和柳志明、夏灵佳住在一起，她自己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都在卧室放着。
柳霏雨病重，柳志明被捕家里应该就剩个夏灵佳，她能对付过来。
那可是金灿灿的钱啊！
思及如此，她和萧若若道了别，就往柳志明所在的小区去。
萧若若本也是有约在身，巴不得让柳依桐别来打扰，话分两头。
柳依桐凭着记忆到了柳志明的别墅。
虽比不上宫宸天那栋郊区别墅，却也不差，是个双层小洋楼。
门口并没有保镖、佣人之类。
昨夜的薄雪已经化了，别墅门路的道路上都是泥泞，也没人清理。
柳依桐心下了然，柳家大势已去。
就是不知道警方进行到哪个地步了，柳志明这种情况，个人财产也要充公的吧？
她走到门前，诧异地发现门竟然没锁！
怎么回事？难道警方已经来搜过一遍了？
她推门进去。
客厅明亮整洁，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一个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柳依桐汗毛倒竖，妈呀，她不会误打误撞，进了什么凶杀案现场吧！！！
她凑近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