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维斯提亚学院
在林逍遥的记忆中，最初的维斯提亚学院并不是这样的。
作为杜兰帝国赫赫有名的第一学府，维斯提亚学院收拢了全大陆最优秀的学生。他们或出生权贵之家，拥有良好教养；或出生贫寒，凭借奋斗与汗水为自己创造了光辉的未来。
两个阶级出生的学子在维斯提亚学院共同求学，之间或有摩擦，却也从未闹出什么大事。
作为学生管理组织的学生会中平民贵族分庭抗礼，平权的同时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对于学生事务处理的公正性。
校委会的四位主任亦是两位平民两位贵族，平时也乐得做甩手掌柜，但在遇到大事时亦不曾推脱。只要他们还在，维斯提亚学院这艘巨轮便不会迷失航向。
最高指挥者校长极少露面，但所有指令无一不显露出大智慧。他的权威是维斯提亚稳定的第一道防线。
但是自从玩家们来到这里，一切就都变了。
为了快速考出高分，有人对平民学子威逼利诱，强使他们放弃自己的名次。有人买通相关负责人，提前拿到试卷真题。还有人利用游戏里的特殊道具，或破坏考场秩序，或暗箱操作成绩，将原本公平的考试弄得一团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乐于助人的天才学子变得自私自利，原本铁面无私的考官变得唯利是图。
谨遵贵族礼节，以良好教养为傲，从不仗势欺人的权贵子弟们开始动用出生带来的特权。
兼具勤奋与天赋，待人真诚有礼的贫寒子弟开始抱团，分裂为了极端仇富和卑躬屈膝两大派系。
校委会的主任们集体缄默，校长室的大门再未开启。
维斯提亚学院，美丽的帝国紫水晶落入了泥潭，染上了一身的污秽。
数次副本重置之下，维斯提亚学院的众人变得面目全非。
终于，在满目疮痍的学院里，走出了第一位觉醒者——林逍遥。
【检测到s级精神力，获得玩家资格】
【信息传输中……】
伴随着一道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林逍遥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绿或红的棱形水晶浮现在了那些转校生头顶。水晶下方是黑色的文字，明明都是认识的文字，但凑在一起却成了各种诡异的词语。
【铁皮橘汁】【老鼠爱大米】【秋天最后一杯奶茶】……
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能想出这么神奇的名字。
随着骤变的周遭世界而来的，是巨量的信息。
玩家，攻略副本，积分，《灵境纪元》……
陌生的知识化作信息洪流疯狂的涌入林逍遥的脑海，令他一阵眩晕，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滴。检测到玩家持有npc身份，发现bug，正在处理……】
【系统异常，无法消除bug，正在转接主系统……】
连续两道提示音突然响起。
在机器冰冷语调的帮助下，林逍遥勉强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林逍遥？】
看着明显不同风格的系统语句，林逍遥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主系统了。
我是。
林逍遥在脑海中沉默的给出了答案。
既然这个所谓的主系统能将文字直接呈现在他眼前，那么弄清它到底拥有怎样的权限自然成了当务之急。
如果它能随意读取玩家和npc的信息，包括脑中所思所想，那么这场交流对他而言将没有任何优势。
【林逍遥？】
许久未得到回答，系统文字消失后以更大更亮的模样再度出现。
“我是。”
测试出了主系统不能读取他的思维，林逍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回答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笑意。
【恭喜你成功觉醒精神力，此后副本的重置将不会再对你的记忆造成影响。】
【根据规则，判定你获得玩家权限，系统背包，玩家面板，初始装备发放中……】
“所以，觉醒后就会成为玩家？”
林逍遥出声询问，
“其他npc也是如此？”
【暂未发现其他觉醒npc，你是第一个。】
“那么这些玩家来自哪里？为什么要侵入别的世界？”
一想到曾经美丽的维斯提亚学院，再对比现在的惨状，林逍遥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副本中的某些产物能够提高玩家精神力，他们为此而来。】
【这些世界对玩家而言只是副本，其运行规则与他们无关。】
两道不含任何感情的陈述句浮现在林逍遥眼前，像是位高高在上的神明，面无表情地否定了一个人赖以存在的一切。
林逍遥闭上了双眼，长舒一口气，将先前产生的愤懑全数舍弃。
成为敌人的前提是对方也将你放在眼中，但如果对方从未正眼看你，甚至从不认为你是与他一样的存在，那么一切仇恨就都没有意义。
大象不会在意自己踩死了几只蚂蚁，自然也不会关注自己无意间的行为招来了多少蚂蚁的怨恨。
“玩家可以重复进入同一副本吗？”
恢复冷静的林逍遥提出了新的疑问。
【可以。】
“如果如你所说，这些所谓的副本是依托npc的世界所建造。那么npc的世界发生改变，副本却能保持原样？”
副本的构建涉及游戏世界的核心机密，主系统也没有想到林逍遥会骤然对此发难，思考了许久才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看情况。】
【副本会升级。】
【世界崩坏有影响。】
看得出主系统真的很为难了，纠结半天给出的答案居然如此简短。
不过浓缩的都是精华，从这三小句回答中，林逍遥已经得出了想要的结论。
如果玩家对于副本世界的影响极小，比如只是偷了同学的1枚银币，那么副本就会保持原状迎接下一批玩家。
但是如果因为这枚银币的丢失导致另一名同学背黑锅，那么副本就可能产生其他支线导致难度提升。
若是这样的意外事件在副本不断的重启中被无限累加，那么副本所依托的世界就会崩坏，至此副本的难度也随之达到顶点。
所以，如果想挽回原本的维斯提亚学院，林逍遥要么想办法中止副本的运行，要么制止玩家的肆意妄为。
不，光是制止还不够，现在的维斯提亚就像是处于下坡路上的马车，就算没有任何外力加持也会自行滑向深渊。
必须借助玩家的力量将这辆马车拉出下坡路，带到平缓路段，马车才有可能被再度激发出向前的力量。
“如果所有产生副本的世界都崩坏，游戏会怎样？”
林逍遥明白，主系统似乎也在受到不知名的限制。但这些情报过于重要，他必须撬开这位沉默的知情者的嘴巴，所以直接做出了最坏情况的假设。
【崩坏世界产出副本难度极高，若长时间无玩家通关将会被废弃。】
“产出副本的世界是有限的的吧，就这样废弃掉一个个不可再生资源，不觉得可惜吗？”
察觉到主系统态度有所松动，林逍遥乘胜追击。
【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林逍遥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给出了回答，“但不是无偿的。”
“给我能够一定程度影响玩家行为的权限，我来让这些崩坏的世界继续为你提供副本。”
许是林逍遥提出的建议过于新颖，主系统沉默了。
照理说这种沉默最能产生无形的压力，但林逍遥却依然表现的很轻松。
系统的目的尚不明确，能够在短短几轮对话中得出接近机密的信息本就是意外之喜了。
贪多难消化，见好就收。
才第一次交锋，不能心急。
虽然目前看来系统态度偏向友好，但林逍遥不敢掉以轻心。说到底，对于连大脑中突然涌入的巨量信息都还没来得及消化的他而言，此刻的对话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己方情报严重缺失的弱点。
现在系统沉默，刚好给了他时间抓紧消化得到的新知识，为之后的谈判增加更多筹码。
“这些玩家是要离开了吗？”
消化着脑中知识的同时，林逍遥突然想起了一个被忽略的要点。
“玩家进入副本和登出副本时都有着符合副本世界观的理由。他们以转校生的身份进入维斯提亚学院，再以毕业生的身份离开。现在这批玩家已经完成结业考试，马上就要脱离副本了吧。”
【是的。】
光顾着和林逍遥对峙，主系统一时都忘了关注玩家。当即调转视角，匆匆忙忙查阅了当前副本进度，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虽然不确定林逍遥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件事确实给主系统提了个醒。
这次副本结束后，得益于某位胆大包天闯入校长室确定了校长失踪的玩家的壮举，维斯提亚学院内的考试作弊现象愈演愈烈，【规则】逐渐成型，崩坏已经到达临界点。
如果再不做出干涉，《维斯提亚学院》这个为主系统贡献了大量能量的世界恐怕就真的要因为污染过于严重被强行废弃了。
到底是不想就这么失去这株从开服就陪伴自己的“摇能量树”，主系统最终决定松口。
【滴。检测到npc身份，获得特殊道具。】
【道具名：千里眼（中级）】
【品质：蓝色】
【功能：远程查看目标行动】
【限制：每次最多查看3名目标，使用后冷却1小时】
【道具：顺风耳（中级）】
【品质：蓝色】
【功能：远距离监听目标动向】
【限制：每次最多查看3名目标，使用后冷却1小时】
【道具名：任务编辑器（初级）】
【品质：金色】
【功能：向玩家发布任务】
【限制：1、使用次数：0/3（每日）
2、不得向玩家布置无法完成的任务
3、任务内容不得与副本主线任务冲突
4、需向完成任务的玩家支付报酬】
【主线任务：净化副本世界的崩坏】
【状态：已接取（不可放弃）】
“放心吧，”像是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林逍遥露出了诚挚的笑容，“接下来，这里就是我的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