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魂
“喂，苏离。”
“嗯？”
当我走在街上时，方剑突然出现了。
“方剑，今天你怎么不去打猎了？”
“巫神节将近，我要去祭坛帮忙。”
“猪圈那边人手不够，你能替我去杀猪吗？”
“杀猪！怎么杀？我不会啊”
“没事，村老会杀，你帮他把猪按住就行了。”
“好，那我来吧。”
虽然我觉得这个活儿不是很好。
但是作为方剑的朋友，他的忙我自然要帮。
而且，村老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实在难以想象他杀猪的样子。
我按照方剑的指示来到了猪圈。
猪圈有些破，是木栏杆和茅草的结构，这里弥漫着一股臭味，地上经常能看粪便或者污泥。
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进来，照亮了角落蜷缩的猪。
眼前的猪仿佛一位等待处刑的犯人，而即将屠宰它的，就是我和站在不远处的村老。
“苏离，方剑找的人是你啊。”
“是啊，一听说是要帮您的忙，我就过来了。”
“之前有杀猪的经验吗？”
“没有，这次可以学一下。”
“呵呵，好！我还需要磨一会儿刀，在此之前你先帮我把猪给按住。”
“怎么按？”
我看了看那头蜷缩在角落，身上沾着污泥的臭猪。
“直接压住它就行，天巫神会原谅你我的行为，洗净你我的污秽。”
村老虔诚的说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头肮脏而可伶的猪。
它被绳子拴住了四肢，躺在角落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不过，要不了多久。
我要努力去压住它，让它被杀的更容易一些。
虽然这有些脏，也有点残忍。
不过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不要反悔了吧。
我屏住呼吸，尝试封闭自己的嗅觉，然后走了上去。
我费劲全身的力气将一头猪压在身下。
它凄厉的叫着，时不时哼唧哼唧两声，偶然猛地往上顶，想要睁开我的怀抱。
我怎么让你这么轻易的就 逃脱？
我一咬牙，使劲调动全身的重量压住它，它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只是哼唧哼唧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若是它的四肢早已被绳子拴住，让它无处借力，我这种小身板肯定压不住它。
村老磨完刀了，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唉，对不住了”
十分钟后，本来在拼命挣扎的猪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它躺在地上，村老叫来几个村民将猪拖了出去，村民们将猪放在一口装满了烧开水的大锅里，准备进行脱毛。
“没想到村老看起来弱不禁风，杀猪的时候那么果断。”
杀猪结束后，我回到了街道上。
此时，大蜀村正值黄昏，和我第一天来到时刻一样。
“嗯”
我嗅了嗅身上，毕竟刚才一直和猪在亲密接触，身上还有难闻的气味。
带着这身臭气，好像不适合见任何人。
杜希提到过，白天身上留下的污垢，在晚上时都会被天巫神祛除，睡一觉醒来后身上就会干净了吧。
“接下来先回房吧。”
我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床上，看了眼手臂。
倒计时还有最后的一分钟。
如今，这个倒计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原本，在它响起的时候，我便要开始走出深山。
现在，我只想留在大蜀村。
“当时设定了什么样的铃声呢？”
说来奇怪，我不仅忘了是从哪买的这个手表，也忘了当初设定的铃声是什么。
我打算从喜好推测自己喜欢的铃声风格。
结果，我又突然发现自己记不起来原本的喜好。
我原本喜欢听什么音乐？
我原来过着怎样的生活？
每当回想这些时，大脑都是嗡嗡的一团乱。
十秒。
倒计时还有最后的十秒了。
因为十倍的误差，这十秒会用一百秒来完成即使结束。
数字每跳动一下都很慢，但是每跳一次，我都会数一次。
亲眼看着读秒读完，仿佛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一次。
两次。
三次。
四次。
五次。
六次。
七次。
八次。
九次。
当我数到第十次的时候，时间归零。
时间到。
什么也没发生。
手表上的时间归零后，没有铃声响起，它只是单纯的时间归零而已。
“没有铃声吗？”
我收起了计时器。
不知为何，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本来，应该会发生什么吧？
计时器的铃声突然响起了。
铛--铛--铛--铛--
很有节奏，也很有旋律的八音铃声。
这是很多学校的上课铃声。
学生们在度过短暂课间活动时间后，就会迎来下一个课程。
这个时候，学校的广播就会放这种铃声。
我听到这个铃声的瞬间，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速，呼吸急促，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脑海中凭空的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魂归”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洗净污浊的药剂般，脑中变的明亮起来。
好像能想起来些什么
对！能想起来些什么！
我闭上双眼。
此时，我站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原来的记忆被打成细小的碎块，然后进行重组。
原本的记忆、人迹关系以及我对自己的认知，在快速的颠覆。
我记忆中的父母、大学同学、前女友的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们的模样时而模糊，时而又开始清晰。
我能看见他们的脸了。
但是，我却迷茫对于他们的认知。
我记忆中的前女友，和我在楼下便利店时见过的售货小姐姐长得一样。
我记忆中的母亲和我在某个商场的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妇女长得一样。
我记忆中的大学同学，竟都穿上了快递员的服装。
我在外界所有记忆中的亲人，朋友，熟人，都只是与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唯一熟悉的，只有我的父亲”--
他是一名魂师，修行各种奇异之术，降妖捉鬼样样精通。
就像一些人口中的“先生”，请去处理一些非科学能够解释的事件。
小到找人找物、看相算命，大到追鬼降妖。
而真实的我也并不是一个讨厌鬼神说的人。
反倒我是父亲最忠实的粉丝。
我和他的最后一段对话，开始在脑海内浮现。
“深呼吸、放松、深呼吸、放松”
“这个铃声响起时，你会变成另一个自己，迷茫、人生无望、甚至一心求死。”
“你无法回忆过去，无法看到未来，只有当铃声再度响起之时，才能找回原来的记忆。”
“那时，就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儿子！”
我的名字叫苏晨，大学毕业后就在自己家的白事铺看店。
想顺便跟着父亲学些所谓的道法，然而他从小就不让我接触这些东西。
来活的时候，我也仅仅是个打杂跑腿的，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都会让我回避。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他总是以还未到时候打发我。
而这次来的活儿，好像比较特殊，他说非得我去不可！
所以我是来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