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惧的少女
我们告别了杜氏母子，走在村内的街道上。
“苏离，晚些时候我要去练舞了”
“接下来只能陪你去一个地方了，你想去哪？”
杜希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道。
“如果有那种很大的山内湖，我想去看看。”
“真巧，我们这确实有一个湖。”
“好，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我们从村子的东面穿过，走过一片枫树林，来到了目的地。
“苏离，快到了”
杜希径直的向前走去，她率先走出了枫树林。
阳光突然增强，晃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一阵目眩之后，我再次看到了昨晚的湖。
广阔的山内湖呈现在眼前，它被群山环绕在中间。
昨晚在梦中见它时，湖面无风，像是一面明镜。
如今，微风轻轻吹拂着湖面，阳光在湖面点缀出几个闪烁的光点，美不胜收。
“这个湖，我在梦中见到过”
“哦？”
“刚才走过枫叶林的时候，就有种来过这里的感觉。”
现在看到这个湖，我更确信，昨晚我在梦里来过这里。
“嗯，夜晚的湖和现在一样美，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微妙的不同。”
这么说来，昨夜看到的杜希，和眼前的她气质也很不同。
白天的她纯真可爱，温柔守礼。
晚上时的那个她，妩媚大胆，给人全然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我不由的看向程杜希，脑海浮现出在梦中被她强吻的场景。
“苏离，你为何一直看我”
程茵微微低下头，她将手指反扣着攥着衣角，害羞的脸都红了。
呃，我突然才发现，我已经注视着看了程茵许久。
大蜀村的文化相对保守，男子盯着女子看那么久，应该是不太正常的。
此时此刻，她有些害羞了。
害！女孩子嘛，夸两句应该就可以缓解尴尬了。
“对不住，你太美了，不知不觉就入迷了。”
“外面的男人，竟这样花言巧语。”
她听到我说完这句话后，脸更红了，红彤彤的色彩蔓延到了耳根。
她害羞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和杜希绕着湖边散步了片刻，然后选了一处栈桥坐下，稍微休息。
此时，我们正在聊关于梦境的话题。
“我很喜欢星月湖”
“小时候我就常来这里玩，那时候会坐在湖边，看其它孩子捉蝴蝶。”
“说起来，每次来这里，晚上都会做些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
“很多时候都会做噩梦，梦里会看到血，听到很可怕的笑声，梦的内容一醒来就会忘记。”
“这样啊”
“我以前也做过噩梦，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梦的内容。”
“我在六七岁时，经常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在一个隧道里奔跑，后面有推土机在追我，每次醒来后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推土机？”
“推土机是外面世界的一种工程机器，大概就像这样”
我捡起湖边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推土机。
“对了，我上次说的洗手台，大概是这样的。”
我又用树枝简单画了一个洗手台。
“原来是这样啊”
杜希看着泥土上的画，若有所思。
“说起来，你有没有做过好的梦？”
我看向杜希，向她提问。
“嗯，有时候会做好的梦。”
“最近，我常梦到父母在我身边我躺在一座漂亮的宫殿里，床的周围都是漂亮衣服和画。”
“你的父母？说起来，我好想还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
“抱歉，我好像问错话了”
“没关系，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夭鬼给带走了”
“夭鬼？”
我突然注意到这个词，村长也和我提起过。
“嗯，夭鬼是躲在山上的妖怪，晚上会出来吃人！”
“夭鬼鬼擅长化形，他们会变成村民的样子，迷惑人的心智。”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昨晚，我确实遇见过长得像杜希的女孩子。
难道说，昨晚并不是梦。
我真的遇到山鬼了？
“苏离苏离。”
杜希轻声的叫出我的名字，把我从思考中唤了回来。
“呃，自顾自的想了些事。”
“苏离对夭鬼很感兴趣吗？”
“确实挺有兴趣的，不知道村里谁知道更多夭鬼的事？”
“遇到夭鬼的人基本有去无回，即使能活下来也会逐渐忘记山鬼的事。”
“村东面有个名为孙盺的女孩，她是村里唯一见过夭鬼的人。”
哦？见过夭鬼的人。
那很有兴趣，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些鬼神，总想着验证一番或者说亲自看上一眼。
“夭鬼，我想去见见孙盺，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杜希带我来到了呼月村的一所房屋。
这栋房子和我的房子挨的很近，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
“孙盺就在屋内，她在遇到夭鬼后记不太清事也不太愿和村里的人说话。”
“苏离是受到天巫神指引来到这里的呢，或许能够帮助她。”
“我要去练舞了，记得不要太为难她哦。”
临走前，杜希不忘对我叮嘱。
这之后，她对我微微行礼，然后便离开了。
我走到孙盺的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
“你好，孙盺，我是刚到村里的苏离”
没有人回应
她不在家吗？
我试探性的推了一下门，本以为门是锁着的，没想到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门被推开一般，日光从屋外照到了黑漆漆的屋内。
日光入侵后，将房间分割成了明暗的两个区域。
我四下观察，摸清着房间内的大概状况。
屋里很杂乱，罐子和衣服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地上散落着吃剩的剩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一位少女卷缩在屋子的角落，像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猫。
她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流着短发，长相清秀，穿着啤酒单薄的布衣，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她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露出来的小腿上有着一小道伤疤。
看到她这个样子，若不是提前接触过村民，我会怀疑她是被拐来的女孩。
她应该就是杜希所说的孙盺了。
“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推门进来了。”
“我前几日刚从外面进村。”
“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下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就走。”
我没有进门，因为怕吓到她，只是站在门边与她沟通。
同时，我在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希望从她的身上知道更多的咨询。
她好像并没有害怕，只是看向我摇了摇头。
“嗯摇头的意思是不介意我留在这里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女孩不能说话吗？
看来，只能透过点头摇头来和她交流了。
“我叫苏离，听村里的人说你遇到过夭鬼？”
我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提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夭鬼长什么样子呢？”
她疑惑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看来是这个问的太笼统了。
“夭鬼是不是有角，长得很恐怖？”
她摇了摇头。
“夭鬼的脸上长满了毛，看起来像是熊？”
她摇了摇头。
“那夭鬼其实长得像人？”
我试探性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安。
“你是因为害怕夭鬼，所以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
她点了点头。
“你觉得村民们都是好人吗？”
她摇了摇头，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在我之前，还有其他的外人来过这里吗？”
她愣住了，好像这个问题让她感到了痛苦。
她低下了头，身躯微微的颤抖，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震惊了--
“我不知道”
我本来以为是哑巴的少女，竟然说话了。
孙盺在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似乎不太舒服。
她很慌乱，似乎努力想要想起什么，却又害怕想起什么。
我没有强怕她去回忆什么，很快结束了提问。
毕竟，我答应过杜希不要为难她，于是我决定找个更好的时机再来。
夜晚的帷幕逐渐落下，我帮孙盺打扫了房间，做些饭菜之后回了自己所住的屋子。